“要想改变武术界的现状,仅仅限制隐世门派是不够的。”
苏妙不假思索道:“就算你把十大隐世门派全部关进笼子里又如何?迟早还会有新的隐世门派出现,千机宗、玉鹤宗、神象门消失了,隐世门派的数量减少了吗?”
“所以,必须建立正确的规则和制度,用规则去约束武术界,用制度去引领各大门派,并且不断完善,弥补漏洞,如此才能保证武术界的长治久安。”
林重犹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规则制度”
林重口中喃喃自语,眼睛亮得吓人:“我懂了。”
苏妙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坐姿,两条玉腿彼此交叠,后背斜靠沙发,反过来问他:“你真的懂了吗?”
“武术界真正的弊端和危害,在于混乱无序,而要想改变混乱无序的状态,就必须树立统一的规矩。”
林重长身而起,在苏妙和卢茵面前走来走去:“只要所有人都按照规矩行事,一切麻烦自会迎刃而解。”
苏妙泼了瓢冷水:“但是,你怎么能够保证,别人愿意遵守你制订的规矩?假如他们不买账呢?”
“所以,规矩和拳头,缺一不可。”
林重斩钉截铁道:“用拳头维护规矩,再用规矩约束拳头。”
“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
苏妙点点头,旋即臻首微抬,平静地望着林重:“武术界强弱分明,等级森严,各门各派宛若独立王国,要想让他们遵守规矩,光靠讲理没用,还得具备足够强大的力量。”
说到这里,苏妙停顿了下,幽幽问道:“你现在的力量,震慑得住包括无极门在内的十大隐世门派吗?”
林重迎着苏妙的目光与她对视,沉声答道:“我可以!”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蕴含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和霸气。
“我相信你。”
苏妙俏脸一红,掩饰般地移开视线。
旁边的卢茵看看林重,又看看苏妙,忍不住撇了撇嘴。
她完全插不上话。
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委实让人心里不好受。
“雪乃酱,陪我去准备晚饭。”
卢茵干脆起身,朝侍立于林重身后的雪乃微笑招手。
小女仆看了林重一眼。
林重点了点头。
“好的。”
于是雪乃甜甜应了一声,跟着卢茵离开客厅。
短暂的插曲并未影响到林重和苏妙谈正事。
待内心波动平息,林重马上抛出另一个问题:“规矩应该如何制定,才能确保整个武术界的公平?”
不知不觉间,随着话题深入,苏妙似乎变成了林重的智囊,负责帮他出谋划策。
苏妙一边思考,一边慢慢道:“我对武术界还不够了解,要不然,你先给我一段时间调查调查?”
“你要调查什么?”
林重脱口而出道:“我陪你。”
“门派、武馆、世家、武盟之间的关系,武术界中下层人员的现状,隐世门派对武术界的影响等等,全部都要调查清楚。”
苏妙用手指摩挲着光洁白皙的下巴:“至少要几个月,你有那么多时间陪我吗?”
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林重双手一摊:“当我没说。”
“我就知道。”
苏妙被林重的反应逗笑了,嘴角上翘,眸光流转,莞尔道:“咱们的林盟主可是大忙人,别说几个月了,恐怕就算几天也不行吧?”
“几天我还是抽得出来的。”
林重轻咳一声:“你打算先从哪里开始调查?”
苏妙抬手往前一指:“你。”
林重愕然:“我?”
“对,就是你。”
苏妙肯定道:“你是武盟的盟主,也是规矩的制定者和守护者,所以你的想法和意见至关重要。”
“明白。”
林重回到苏妙对面坐下,脊背挺直,两腿并拢,神情严肃而认真:“你问吧,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妙却没有马上开始提问,而是打了个响指:“琴,进来。”
数秒钟后,身穿黑色西装、相貌清丽秀雅的琴出现在客厅门口,以手抚胸,躬身致意:“小姐,您有何吩咐?”
“从此刻开始,我和他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如实记录。”
苏妙淡淡吩咐道,然后又询问林重:“没问题吧?”
林重十分干脆:“没问题。”
琴是苏妙心腹中的心腹,亦曾陪林重出生入死过,若是连她都不能信任,那还能信任谁?
得到林重的许可,琴立即转身而出。
不久她再次进入客厅,手中已经多了一叠纸和一张笔。
“小姐,我准备好了。”
苏妙从琴身上收回目光,双臂环胸,眼帘低垂,思忖良久之后,才用珠落玉盘般的悦耳嗓音问道:“林重,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武术界?”
林重不由回想起自己所经历的一切。
许多张面孔,许多个对手,依次在他脑海里浮现。
有的还活着,有的已经死了。
活着的人未必该活,但死了的人一定该死。
“公平清朗,安稳蓬勃,我想要一个这样的武术界。”
林重答道:“强者不能随心所欲地滥杀无辜,不能肆无忌惮地恃强凌弱,而弱者也能有尊严的活着,不用担心某一天死于非命,不用害怕沦为强者砧板上的鱼肉。”
琴低头奋笔疾书。
等她记录完毕,苏妙继续提问:“你认为,现在的武术界哪些方面需要改变?”
“你应该问我,现在的武术界哪些方面不需要改变。”
一字只差,含义却有天壤之别。
“你的意思是,武术界需要一场彻底的变革?”
“对,武术界之前的安宁稳定,是杜怀真阁下用六十年光阴换来的,可如今,不会再有第二位杜怀真。”
“局面严重至此,谁应该承担最大的责任?”
“首责在隐世门派,次责在炎黄武盟,两者五四分,隐世门派占五,炎黄武盟占四,最后一分则要归咎于无数看客!”
琴偷偷抬头瞟了林重一眼,又赶紧低头运笔如飞。
“你想要铲除十大隐世门派吗?”
“我想让他们为国家、为社会、为平民百姓作出正面贡献,而不是只想着剪除异己,扩张吞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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