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会议室之后,厉南就赶忙出来,“韩总,我是做错什么事儿吗?”

    “没有。我演戏给他们看的。”我说着,当即往办公室走去。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呢!”厉南笑着说:“下次搞这事儿的时候,你提前说一声,我也好配合你演戏啊。”

    “你这样的状态最真实。”我说着,推开办公室的门。

    佟老躺在宽大的沙发上跟个老死尸一般直直的。

    听见动静之后,那身板倒是硬朗,直接仰卧起坐般坐起来,“回来了?”

    “嗯……”我走过去递给他根烟。

    他摆摆手,说:“今晚抽太多了。给我说说吧……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我当即点上烟后,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包括,在来时路上联系了南城的相关部门等等。

    我在来时路上联系了苏立雯,给她说好了入万顺干股的条件之后,让她将那些黑料发给我之后,我便发给了一个厉害角色。

    话说回来,那些厉害关系还都是通过佟老联系上的。

    而且,过年的时候,都安排了人,花了大价钱购买了一些高档礼物,加了红包之后挨个都拜访了一下。

    一些特别厉害的角色,还是我单独去的。

    很多人认为特别复杂,其实特别简单,送个礼全程不到两分钟。但是,他们会对我印象深刻。当然,主要是对我的“礼物”印象深刻。

    也正是因为“礼物”,他们才会那么痛快地帮助我。

    “徐年盛是南城人,你找的那些人可以帮你,但是,这个杜禄山,你能找到人对付他?”佟老皱眉问。

    “没,只是嘴上那么说而已。这个杜禄山那么奸诈,怎么可能这么快抓住他的把柄?不过,做贼心虚……现在徐年盛进去接受检查了,他心里不担心也是不可能的。倘若他们明天敢发布对万顺不利的通告,那我明天就安排人发布徐年盛进去接受检查的新闻!我这会儿一直安排人盯着徐年盛,他上车被带走的照片都拍好了,随时可以发出去!”

    “你玩得太大了吧?”佟老一脸担心地说。

    “佟老……您要是真想帮我,就赶紧找找关系把这个杜禄山整走吧……十官九贪,这吃里扒外的家伙,还真当自己是清洁廉政的包青天了啊?”我毫不客气地说。

    “你最近变化有点儿大啊……”佟老看着我说。

    讲真的,我知道自己最近的变化很大。

    但是,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变的,仿佛坐到董事长位置,进入这个圈子之后,自然而然地改变了。不受控制一般。

    “再变我也是韩飞……”我看着佟老说:“现在的局势虽然对我们不利,但是,对旭峰也不利。咱们明天若是跌了,旭峰的也不好过!肯定会大跌!到时候他们也会拿钱补自己的窟窿,咱们万顺也能喘息喘息。”我说。

    “投资者看的是业绩,旭峰那边业绩没有问题,而且,他贿赂官员这种事情,民营企业有几个不这么干的?这事儿可大可小,对于徐家那么强大的家族来说,谁背后没点儿人啊?我觉得今晚徐年盛就能出来。”

    “他出来归出来,但是,他进去接受审查那也是事实。到时候发出来的新闻也不会是假新闻。”我说。

    “你搞这些宣传的东西倒是挺专业的。”

    “我就是干这个出身的。”我说。

    忽然,想到——为什么只宣传坏的,不宣传好的呢?

    佟老站起来,来回踱步,说:“我已经联系了一些朋友,他们会对杜主任施加压力。今天我们股票涨停是好事儿,但是,如果在这个关键点上,他们狠狠砸上一锤,今天的涨停,就是高位接手,可不是好事啊……”

    佟老说来说去,还是老话重谈,我便也没了什么心思去听,直接问:“我现在关心的是能不能搞定这个杜禄山。”

    “我拿不准,我那个朋友一直没来信儿。”佟老说。

    我听后,当即感觉自己的预判是对的……

    自从司庭花对我说过,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之后,我便觉得什么事情还是自己亲力亲为要妥当一些。

    痛痒自知,关键时刻,还要靠自己。

    “咚咚咚”的敲门声后,何润锋直接推门而入。

    “妈的……”他走过来说:“财务总监王立志都他妈的招了!”

    “什么?”我站起来问。

    何锋润也是个老油子了,可是,这会儿脸上都露出了汗来,可见事情真不小!

    “妈的,这次要搞不好,咱们这边得进去很多人啊!”何锋润说。

    “是不是费城向住院那段时间,你们这帮人搞鬼了?”佟老盯着何总问。

    “这……”何锋润抬起头看了看佟老之后,当即低下头默认了。

    而后,何润锋低着头将事情经过都说了出来。

    在费城向昏迷的那段时间,司庭花虽然主持着大局,但是,财务上的东西,很多人也没有听她的。而且,司庭花也仅仅只是一个执行总裁,各大区的账都从财务部这边走账,很多人都跟财务部那边暗通着关系,动点歪脑筋就能给给财务挖个窟窿。

    “现在审查人员查出了窟窿来,这个王立志被杜禄山吓得就跟尿裤子似的,问啥说啥!”何锋润摊开手说:“现在被杜禄山查出来,你说这事儿怎么弄?”

    厉南在一边听后,当即说:“这个王立志贪咱们万顺的钱,让他进去就好啊!”

    “不行!”我当即说:“绝对不能让他进去,他手上也有很多咱们万顺的账本子。如果咱们不救他,后面,肯定还会给万顺造成更大的损失!”

    “这个该死的家伙!”厉南忍不住喷道。

    何锋润一脸焦急地说:“赶紧想想办法吧!这个王立志胆小如鼠啊!平时小心翼翼的,上班就开着辆二手老本田,穿地也不修边幅!结果他妈的竟然还挖了那么大的坑……”

    “咚咚咚”敲门声忽然传来,工作人员进来说:“韩总,杜主任让你过去签字。”

    何锋润听后,当即拍了下脑门,一脸难堪。

    我知道,这个何锋润之所以这么头等,也是因为他跟财务那边脱不了干系。

    之前有个人跟我私下汇报过财务部的状况,还让我及时调整人。但是,因为账上并没有多少钱,也没有找到一个厉害的财务总监,所以暂时搁置起来。

    “我知道了。马上过去。”我说。

    工作人员离开之后,何锋润当即说:“这帮人来者不善,你可千万不要让他们把王立志带走啊!”

    佟老听后,叹着气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你们这帮蛀虫!什么时候能改改你们的脾气啊!多少钱算多啊?你们要那么多钱花得了吗?”

    “我……”何锋润这刻也不隐藏了,直接说:“只要你们让这个王立志留下,别让他招供,我把吃了的全给你们吐出来还不行吗?”

    何锋润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证明是真急了。

    现在确实也是缺钱的时候,他能吐出来最好……

    “能吐多少?”我冷目盯着他问。

    他心虚地看了我一眼后,低声吐了句:“两个多亿。”

    我一听,当即震了一下。

    “两个亿?”佟老疑问的口气盯着何锋润,“不止吧……”

    “一年两个亿,两年!四亿!”何锋润说着,很是狼狈地坐下说:“这些事情都是跟潜规则似的东西,刘相国也弄了不少啊!包括司庭花也不少!当时,费城向病了,我们大区财务都跟总部这边密切联系着,财务这边的人也想着挣钱啊!咱们的产品报价多少、卖了多少,费城向也不可能自己亲自去清算啊!那东西到底是坏了还是卖了,他也不知道啊!他那两年就光顾着去看病了,哪儿能顾得上啊?”

    我听她这么说,便觉得后期,刘相国那边还能吐出不少来。

    他现在因为职务侵占罪还在看守所等着审问,到时候再施加点压力,八成也能招不少。

    而司庭花今天突然入场拉升股票,八成是用自己的钱。现在想来,小司这家伙还真是鬼灵,私藏了不少钱啊。

    “你们这群人真是……”佟老目露凶光,却也没将脏话喷出来。。

    “韩总,这会儿的事态太严重了!这个杜主任,我是看清门道儿了!他就是来找事儿,还是往死里对付咱的啊!你可一定不要签字啊!”

    “不签能行?”佟老站起来说:“不签字,把整个万顺打进去吗?!”

    “我们这帮人虽然贪了钱,但是,我们也给万顺挣了钱啊!”何锋润这会儿一点儿没副总的样子,就跟个屁股着火的人似的,一脸激动。

    “先过去看看情况再说吧!”我说着,当即走出办公室。

    ——

    会议室里,他们的人已经吃完夜宵。一边的工作人员正在给他们整理垃圾。

    “刘主任,韩总过来了,让他签字吧!签完字,咱们今天就到这儿……”杜禄山说。

    那个秃头的刘主任,一脸严肃地拿着文件走到我面前。

    我简单看了看,问题真不少……

    尤其是业绩问题,大大小小十来条,在最下面不起眼的地方,标记了财务造假的问题。

    我看后,轻轻将文件放到会议桌上,说:“杜主任,这财务造假的问题,呵……有点儿过了吧?这是我们万顺的内部职务犯罪,我们自己会处理好的。”

    “韩总啊……”

    杜主任走过来,因为我之前的那个电话,他的态度也客气了很多,微笑着说:

    “说白了,我们这些人都是干活的,只是根据事实说话。你就不要为难我们了。我们审查组的同志,都是专业的,而你这个财务总监说出来的东西跟财务报表上很多都不符,话是前言不搭后语……我们都有录音的啊!要不……你听听他自己怎么说的?”

    见他如此自信,我岂会不知王立志的笨拙?

    转头看了一眼在角落里抬不起头的王立志,恨不得上去踹两脚!

    有种拿没种扛的东西……

    杜主任将文件往我身边推了推,微笑着说:“时间不早了……你签了字,我们这么多同志,也该回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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