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来什么了?”盛长歌的身后传来温润的声音。

    盛长歌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毛笔在纸上的空白处画着。

    那是黑衣人的样子,其他地方都被黑色包裹着,只有一双眼睛,盛长歌画得细致,唯恐漏掉什么重要的细节。

    慕北燕歪头看着那一双狭长的眼睛:“我怎么感觉这双眼睛这么熟悉呢?”

    盛长歌伸手从旁边摸过来铜镜,递给慕北燕。

    慕北燕的一只手指着自己:“和我很像?”

    盛长歌不说话,只是指了指镜子。

    慕北燕举起铜镜,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那一双狭长的眼睛似曾相识。

    铜镜从他的手里掉落下去:“你不要告诉我,他和慕家有关系?”

    一个大长公主,一个慕易,一个慕北鸣还不够吗,再来一个,他还要不要活了?

    难不成他们慕家被诅咒了,专门出这等叛徒?

    “小爷什么都没说,只是感觉这双眼睛熟悉罢了!”盛长歌微微勾唇,声音凉凉的。

    反正,她是不认为慕家还有什么好货。

    “和大长公主有关系?”慕北燕看着纸上的那个大,眉头死死的皱在一起。

    盛长歌耸耸肩:“小爷哪里知道!”

    心中却是猜测,这个私生子不会和大长公主和裴家有关系吧,要命了,究竟谁和谁春风一度不负责呢?

    “你们觉得裴国公是被刺杀的吗?”

    盛长歌猛然回头,呃,没人,景廷不是昏迷吗,她是幻听了吗?

    视线放低,景廷坐在轮椅上,眉眼深深的看着她。

    她依旧安稳站在这里,真好!

    “你的伤?”盛长歌自然的从听风的手里接过轮椅,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担心。

    “无碍,皮肉伤!”景廷微微勾唇,显然很是受用这般被关注。

    盛长歌心头一动:“你说裴国公府有高手,自然刺杀的可能性不大。”

    “何况当时,那个人在这冷宫里屠杀!”景廷补充!

    “裴国公昨日去看过慕北翼,今日来看裴雪,还给皇上送药,并且又拎走梅花酿!”盛长歌接着补充。

    慕北燕的一双眸子渐渐的明亮起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混合在一起。

    裴国公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难道是自杀?

    “我们一直想要查一查裴国公府,但是苦于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景廷微微叹了一口气。

    “你是说,裴国公亲自用自己的性命,把这个搜查的机会送到我们手中?”慕北燕眉头依旧皱着,他不是那等心胸狭隘的人,若是这件事情真的和裴国公没有关系,他绝对不会迁怒。

    用上自己的性命,实在不至于。

    “去看看就知道了!”盛长歌推着景廷转身,背对着慕北燕挥挥手,“你就守着佳人吧!”

    慕北燕看着盛长歌两个人在艳阳下,一个仰头一个低头,言笑晏晏的说着话走远。

    这个时候,他突然感觉,他们是一个世界的,那个世界似乎已经没有他容身的地方了。

    唉吆,盛长歌没有要揍他,景廷没有怼他,怎么这么不习惯了呢?

    他感觉自己是被抛弃的小可怜!

    这感觉,特别的失落,空荡荡的失落,他实在是怀念和盛长歌打架打的满身泥巴的样子!

    “他们会在一起吧?”云华站在他身边,看着远处的身影。

    那是一对璧人,俊美不似凡人,都是绝才惊艳的人物,若是能够在一起,满足了世人对于神仙眷侣的期望。

    毕竟这两个人单拎出来,配上任何别的人,似乎都有那么一点欠缺。

    “那谁知道?”慕北燕酸溜溜的说,不带着他一起玩的都不是好人!哼!

    继而转脸看着云华:“是你答应给皇后给慕念情找个好归宿的,这是她嫂嫂要做的事情,所以,云华你看,咱们……”

    云华一言难尽的看着慕北燕,现在这个事情是重要的吗,这个脑回路真的是异于常人,让人格外的无语。

    裴国公府戒备森严,明面上,锦衣卫守着,一只苍蝇都飞不过去,暗地里,还有凌天阁杀堂的人,保证暗地里的老鼠也没有办法进去。

    裴国公是死在他的书房里,书桌上还放着一壶梅花酿,酒杯里还有半盏。

    屋子里有幽幽的酒香,带着浅淡的梅花香。

    裴国公坐在椅子上,一支羽箭从窗口射进来,直接扎入他的心脏。

    他嘴角带着一丝血迹,一只手还放在酒杯的旁边,神情甚至是释然的松懈的。

    那个感觉,就好像是被某件事情折磨已经很久了,此时终于解脱了。

    死亡对于他,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而是他想要了很久的一件事情。

    他的神情是淡然的,姿态是放松的。

    盛长歌和景廷越发笃定心里的猜测!

    只是不知道,这裴国公府,究竟有什么是裴国公要让他们知道的。

    两个人静静的看着偌大的书房,看着每一面墙壁上的书籍,裴家是世家,那个底蕴绝对不容小觑。

    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他们齐刷刷的回头,就看到裴轩风尘仆仆的进来。

    “祖父!”裴轩一眼看到裴国公的样子,噗通一声跪在裴国公的旁边,抱着他的双腿痛哭。

    这偌大的静寂的书房里,只有他悲恸的哭声。

    裴轩父母早逝,裴轩是裴国公一手带大的,这感情自然是深厚的。

    裴国公府所有的老人闻声而来,在院子里黑压压的站了一片。

    “裴轩,节哀,给国公爷准备准备!”景廷静默良久,才沉沉说道。

    当年他年幼失去所有的亲人,盛国公和裴国公多有照拂,这份恩情,他一直都记得。

    “是啊,轩儿,准备一下吧,至于凶手,咱们一起查!”老太君从外面走进来。

    盛长歌急忙去搀扶,她一直走到裴国公的身边,看看裴国公,又看看桌子上的酒水,再看看敞开的窗子。

    继而长叹一声:“老哥哥,妹妹来送你一程!”

    裴轩把头埋在裴国公的膝盖上良久,才红着眼睛抬起头,声音依旧哽咽:“老太君……”

    “你祖父走的不痛苦,你看他的面容多么安详!”老太君摸着裴轩的头,声音也是哽咽。

    裴轩没有说话,只是起身,看着受伤的盛长歌和景廷,从袖子里掏出一封折叠好的信件,递给景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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