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激烈的救火运动如火如荼展开,大家依次运用了扑盖、水泼与干粉式灭火的方法将火势控制在最小,经过近半小时的不懈努力之后,火终于被扑灭了。

    华奇珩看着墙上还在滴水的几根木楞支架,心痛到要上呼吸机。这可是他18岁那年和他的皇帝爸爸一起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才创作出来的杰作,他现在人在21世纪,已经没法再回到荆朝发挥艺术的想象力为世界献出文化瑰宝了,他的书画是真正的烧一幅少一幅啊!

    他要找到始作俑者泄愤!但那只熊不知道又抽了什么风,开始对自己的熊形连体袄子大做文章。

    “不行,妈妈说玩火会尿床,我要赶紧脱下来。”厚颜无耻地当众脱衣。

    华奇珩更加气愤,走上去不顾三七二十一就上手了,结果熊呜呼一声,倒地不起。

    他闭上了眼睛。

    华奇珩懵逼。难道这就是当代令人咋舌的障眼型江湖杂技——碰瓷???

    “怎么回事?”连卓其拉都没能适应他的迅猛操作。

    “呃,不用管他,他睡一会儿就会醒来。”男人司空见惯,继续整理满地的狼藉。

    卓其拉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这间奇葩豪宅里的奇葩人物,“所以,你们真的是父子?”

    奇葩诡异到可以上《走近科学》了。

    男人点头:“当然,不然你认为我陪在这样一个人身边照顾他为了什么呢?”

    “当然是钱。”华奇珩给成功抢答的自己加了10分。

    男人无奈地苦笑,“钱?都被他挥霍得差不多了,这栋房子和里头的古董算是最后的财产。”

    一副生活极度困苦的样子。逼得卓其拉想了想自己的账户,嗯,3838,他们连说穷都不配。

    “我爸他前几年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病,对某些事务的认知忽然有了极端的改变,记忆力也变得十分玄幻。”他顿时不想扫地了,连张椅子也不搬直接坐到了地上。

    华奇珩忍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什么,儿子还莫病?”

    卓其拉:“阿尔茨海默病,就是老年痴呆。”

    华奇珩眼珠圆突,“他那么灵活还痴呆?!”痴呆的老人怎么可能上来就烧画,真是令人耿耿于怀。

    “卓其拉,华奇珩。”

    大宅子里的苦情戏开播,卓其拉先介绍了观众姓名,她伸出右手来了个礼节性的问候,对方迟疑了片刻,同样伸出右手握上去,“郝缘。”

    华奇珩:“……好名字。”

    他们把郝缘的痴呆老爸搬到沙发上,在他逐渐震耳的呼噜声中了解这位土著富豪的败家史。

    郝缘他爸叫郝仁,是这座城市的首富。

    曾经是。

    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深市是改革开放的最前沿,很多人在这个南方的金光圈里靠贩卖走私货发家,钻了不少政策的空子,把擦边球打出了国际水准,赛出了风格赛出了水平。郝仁就是这些比赛场上的常胜冠军,靠着自己过人的胆识和特殊的技能,在那个年代乘风破浪积累起来的nxn桶金,他成了深市最富有的男人,在市委办公室里都是横着走路,人人都知道他就是深市的“郝有钱”。

    这种拿纸币当柴烧的日子伴随了郝缘的整个童年、少年以及青春时代,直到10年前的某一天,郝仁突然变得寡言少语,记忆忽明忽暗。

    “他觉得自己有罪,因为金钱是万恶之源,而他有花不完的钱,他是罪恶的代言人。”郝缘深深吸了口烟。

    卓其拉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凡……凡尔赛文学。”

    华奇珩冷笑,“花不完的钱?他也配?”遥想当年,天下都是朕的。

    郝缘耸耸肩:“然后就开始了漫长的花式作死路。在全国各地捐赠了200多所希望小学,全都取名为‘没有钱’。做慈善,做公益,捐款捐得就跟他开了印钞厂一样。好在自己的各大集团和公司都有公司章程,阻止了他这种惨绝人寰的自杀式行为。要知道3个集团8家公司的4万多名员工可都是指着他吃饭的,这么个挥霍法得有多少人失业,多少家庭遭殃!”

    烟圈一个劲一个劲地往上冒,郝缘可真是愁。

    “后来觉得做慈善花钱太慢,公司法还束缚了他的手脚,他就开始对内部下手。先搞垮了几家实力并不雄厚的科技小公司,本来一直研究机器人的企业突然转向去研发充气娃娃,还在里面装了最贵的智能芯片,让只需要会‘哼哼唧唧啊啊哦哦’的娃娃开始背诵唐诗三百首,催情说的都是文言文,不到一年亏损3个亿,全死。再后来召开记者发布会,哭天抢地地非说自己得了乳腺癌,第二天再跳出来告诉媒体其实是身体二次发育,他有可能是雌雄同体人……3个集团股价连续跌停7天,没有比我家股票还绿的大草原了。”

    郝缘开始抹泪,活着太难了。

    华奇珩上去拍拍他的背,治国理家都不容易啊。

    “还好……还好……咻——”郝缘擤一把鼻涕,接着说:“还好公司该卖的卖,该易主的易主,现在还有一家曾经的企业,每月给我们发工资,算是涌泉之恩滴水相报把。”

    郝缘一声叹息,往事不堪回首。

    “我从国外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疯了好几年了。我只能辞职带他跑遍国内海外看病,他一就诊就问人家‘你缺钱吗’,医生们都觉得他已经没救了。”

    卓其拉和华奇珩不约而同地点头,确实没有再抢救的必要了。

    郝缘扫视一遍自己的豪宅,处处都是家道中落的窘迫:“现在我们家还剩下的就是这些古董了,这些都是我还在国外的时候他疯狂采购的存货,他似乎找到了购物的乐趣,在苏富比、佳士得、嘉德和保利都是举牌不眨眼的豪客,他身上的那件熊皮cosplay连体衣,就是在北美裘皮拍卖行上买的,一套18万,美金。”

    华奇珩算不清楚,问卓其拉,“那是多少钱?”

    卓其拉:“反正比你的字画贵。”

    华奇珩:“……”

    郝缘看了一眼熟睡的郝仁,别人都坑爹,你怎么专坑儿子?

    “后来古董被他拿来搭积木,先垒起来看形状,只要外形上能插缝凑上的就往上摆,相信我,他真的能把古玩当做乐高来拼凑。那段时间我们家全天都是瓷器玉器落地的声音,警察都上门好几回了,人家怀疑屋里有人在斗殴。我也是在是没办法,只能买赝品给他霍霍了,剩下来的那几个值钱货,总得给国家留点吧。”

    郝缘说到痛处,又是声泪俱下。

    “啊——”沙发上传来慵懒的一声,郝仁他睡醒了。

    “你们谁又在房子里浇花?搞得满地都是水,不是说了保护家园人人有责吗!”

    他的懒腰刚伸到一半就被地上一大滩的黑乎乎的液体吸引了注意力,上面飘着纸张被烧毁后的尸体,泡过水之后它们全都漂起来“浮尸”抢镜。

    “你居然想烧炭杀了我,你太恶毒了!”郝仁指着郝缘。

    这么有想象力怎么可能是老年痴呆?卓其拉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郝仁可真是无理取闹界扛把子的no1,奇思妙想的作死作妖法千奇百怪层出不穷,放在后宫佳丽三千中绝对能一作作死一大片,只要皇帝不杀,他保证可以活到最后。

    华奇珩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去劝架。

    郝仁凝视他10秒,问:“你的皮毛呢?”

    华奇珩:“哈?”

    郝仁:“皮毛?熊袍?”不爽地看向郝缘。

    为了保命的郝缘再也不想招惹他所向披靡的爹,跨着大步噔噔噔地上楼,2分钟后从楼下带下来一件旷世奇作——另一件熊皮连体衣。

    “这,也是从北美裘皮拍卖行上买来的?”卓其拉震惊了。

    郝缘摇头,“不是,是在哥本哈根皮草协会上淘的。”

    卓其拉竖起大拇指:“涉猎甚广!”

    郝仁把熊皮连体衣祭到华奇珩面前,“穿上它。”

    华奇珩面部扭曲,坚决不从,“休想!”

    郝仁:“穿上立马就给你5000块。”

    华奇珩:“更衣室在哪里?”

    郝仁着急看效果,也不用找什么更衣室了,郝缘让华奇珩就在客厅换衣服。

    华奇珩为了钱,拼了。

    衣服换好,华奇珩熊模熊样地转了一圈。

    郝仁热泪盈眶:“熊二,我总算找到你了!”冲上去抱得紧紧的。

    卓其拉捂住眼,再也无法直视这壮烈的场面了。

    华奇珩呆呆地望向郝缘:“熊二是谁?”

    郝缘:“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转头对郝仁说:“爸爸,恭喜你,终于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兄弟。”说着激动鼓掌。

    郝仁手舞足蹈一阵,忽而恍惚,“光头强在哪里?”

    郝缘:“呃……”

    华奇珩:“光头强是谁?”

    卓其拉:“是和两头熊一起行侠仗义的大光头。”

    华奇珩终于坚定了目光,从地上捡起一个推头器,快速推光了郝缘的头发。

    卓其拉:“这头……真的好圆。”

    郝仁:“光头强!真的是你,我就说你不是我儿子,你没有那个熊样!”

    开心地左手拉住华奇珩右手牵起郝缘发誓要用生命保卫森林。

    郝缘怒指华奇珩:“我家怎么会有推头器!”

    华奇珩开心起跳在空中劈了个叉:“只要你想,坦克也能给你变出来。”

    叫你再敢说我的字画不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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