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我收起来,等我弥补好这一点,再给你送回来。”华炎晏小心翼翼收起画,交给贴身随从。

    “现在我们来讨论那些生死攸关的事情,我们刚刚说到箭头,它是老四的。”他继续沉重的话题。

    华奇珩其实并不想跟他逼逼叨这些阴谋阳谋,反正他知道以后华炎晏是一定能夺位的,每每华炎晏不正经恋爱要去搞事业的时候,他都兴趣索然。

    “话说郇王和太子本就是一派,你查出是郇王的箭头有什么好奇怪的吗?”他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作画一下午,累了。

    华炎晏:“箭头出自老四我一点不意外,他和太子向来沆瀣一气视我为眼中钉,恨不得把我给钉死在墙上,给太子顺利登基扫除障碍。”

    这个华奇珩是知道的,他父皇登基之前,和太子他们斗得厉害,主要就是因为太子是个好色的废柴,和一母同胞的郇王在朝里朝外没干多少荒唐事,所以皇帝适龄继位的儿子里面,贤明华炎晏的就成了呼声最高的继位人,朝中清流派很多自愿站队当逸王党的。所以太子要是不拔掉他这个眼中钉,怕是到最后性命都难保。

    华奇珩低头轻摇:唉,生这么多有什么用?人人算计的都是家产祖业,还是计划生育好。

    “玉音,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到了现在,华炎晏也还是习惯性地把沈玉音当做可倾诉的红颜知己,什么负面情绪和正能量思维都爱往她这头道。

    华奇珩抬眼:“没想到什么,只是想说,这就是你们之间很平常的明枪暗箭吗?并没有什么值得深究的呀。”

    皇上的这几个儿子不睦,轰轰烈烈之程度大约都已经惊动到祖宗牌位下封印着的灵魂了,

    他没有明白华炎晏的深意。

    “一直以来是我和太子、郇王两个人斗,现在是我和太子、郇王、白兰衮独三个人斗,关键是他们还拉上了骆怀慈。”

    此话一出华奇珩再也做不了鸵鸟了,他急急地反驳他老爹:“不可能,小慈绝对不可能和她们同流合污对付你,你要知道以后哪怕你坐上了皇位,能当皇后的也就只有她了,不可能再有别人!”

    情绪激动到喷射对方一脸“标点符号”。

    华炎晏用帕子擦干面,问:“你怎么知道?”

    华奇珩:“我,会算命。”

    华炎晏:“???”

    他继续补上:“在大牢蹲着的时候开了天眼,能懂天文地理,会算人格命运。”

    华炎晏都忍不住羡慕了——深牢大狱究竟是个怎样神奇的地方?

    “白兰衮独和老四走得很近,他突然对骆怀慈好,我怀疑他别有用心。你要知道,上次这箭头没伤我,下次就一定有更大的暗杀在等着我,利用王妃套取消息,在我身边暗布下陷阱,那就是置我们于危机四伏之中。”

    华炎晏说着一拳打在桌上,弄得墨水都差点溅上了华奇珩的手帕。

    他赶紧给爹倒了杯茶,安抚他稍安勿躁。

    “如果是真的这样,那殿下就更应该把王妃看紧点了。”

    华奇珩有强烈的预感,他爹这是要吃醋,而白兰衮独这个假想情敌,最好是被钉在“奸夫”的留名墙上,有助于自己对父母的感情发展推波助澜。

    华炎晏无心喝茶,只轻抿一口,就放下水杯继续忧思。

    华奇珩趁热追击:“所以,当下之急就是要把王妃的心给拉回来,你看那衮独对王妃多舍得花钱,那一火车皮的奢侈品肯定价值不菲,王妃毕竟是女人,糖衣炮弹抵不住的。”

    华炎晏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脸茫然。

    卓其拉急乎乎地从外面赶回来,见屋里多了个人,十分意外,不确定到嘴边的消息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华奇珩点头准了她:“说吧。”

    卓其拉:“白兰衮独殿下今天改口称王妃为‘母后’。”

    “什么?!”华奇珩激动站起。

    “为什么叫母后?”华奇珩费解。

    这行为艺术搞得难道不是让人一头雾水?哪个女人愿意自己20芳龄被叫唤成50岁的?

    卓其拉:“暂时不清楚,只知道他喜欢这么喊,王妃也就这么听,好像也没有很抗拒,还说自己白捡个这么大的儿子,挺好。”

    华炎晏整个人都要裂开了。

    华奇珩像兄弟一样拍他的肩:“你看,买东西陪逛街根本不算什么,人家连亲妈都当场认,下血本程度可谓无人能及,和衮独比起来,殿下你做的真是太不够了。”

    华炎晏:“厚颜无耻程度可谓无人能及。”

    华奇珩:“呃,这个,不管怎么样,殿下在这方面还是输了。但是我们能在别的地方赢回来。”

    华炎晏两眼放光,但是神情还是装的漠然,淡淡地问:“什么地方?”

    华奇珩指着桌子上的文房四宝:“写诗。”

    华炎晏全身每个细胞都在拒绝,三天前的战败成绩还历历在目,他的文学造诣在骆怀慈那儿就是一坨翔。

    华奇珩读懂了他的心思,立刻自告奋勇站出来充当写手僚机:“你完全不用担心,送过去的诗,我可以全程包办。”

    华炎晏更加担心了,沈云音的创作水平他心知肚明,平常写些小花小草的还好,要写出有大江大河的波澜壮阔,真的很难,除非她变异。

    他不说话。

    华奇珩又拍着胸脯保证:“如果写过去的诗王妃不满意,我们到时候另辟蹊径。当然,如果你自己能够想出更有用的办法,我随意。”

    华炎晏看着她被拍的晃晃动的双胸,无话可说。也许波澜壮阔,也可以用另一种形式来呈现吧。

    华奇珩迅速到桌上提笔,三下五除二就写好了一首诗,华炎晏过去一看,大惊失色。

    “这也叫,诗?”什么狗屁玩意儿。

    华奇珩相当自信:“当然叫诗,它不仅能成诗,还能唱出来。”

    说唱就唱:“一杯桂花酒,喝了眼泪流,我的心内疚,你却不回头。你若要走,我尽力留,后知后觉的爱情才能长久。不耐寂寞,思绪游走,才明白你已占据我的心头……一看到你我就想扑上去,立刻和你生一堆儿女……”

    华炎晏目瞪口呆,动也动不得,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

    华奇珩唱完了,问他:“觉得怎么样。”

    “诗词太直白,难登大雅之堂。”华炎晏评价道。

    华奇珩变脸:“这是你和王妃之间的秘密诗句,难道你还想把它们拿到给写书的写成话本子吗?能登大雅之堂的东西,都不是用来哄娘子的东西,你懂的。”

    眉飞色舞的,华炎晏怀疑他在开车,但是他没有证据。

    “这诗叫什么名字?”华炎晏问。

    华奇珩转动眼珠:“还没想到,不然就叫,《算你狠》吧。”

    华炎晏彻底败了,他提笔亲自在纸上写下“算你狠”,然后闭上眼睛,把诗交给了卓其拉。

    半个时辰过去了,整个芳馨园很安静。华炎晏的心情从之前的微微忐忑变成了百无聊赖,干脆和近在咫尺的沈玉音喝起了小酒。

    几杯下肚之后,骆怀慈凶猛地推开了沈玉音的房门。

    因为声音太大,华炎晏吓了一跳,当他看清来人面孔时,更是心虚地失手滑落了酒杯。他平生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总结而来就像是,和情人偷欢被原配捉奸。

    “你怎么来了?”远离沈玉音一步之后,他问骆怀慈。

    “这是你写的?”骆怀慈举着白纸,完全没有因为他们单独喝酒表现出任何吃醋的迹象,她只关心诗。

    华炎晏突然被问,一时傻眼,脱口就答:“她写的。”

    所有目光聚焦到华奇珩身上,骆怀慈对沈小姐的好感度莫名上升。

    华奇珩没想到他爹这么蠢,简直是七窍流脓,狠狠瞪回去。

    华炎晏秒懂,转头就是改口:“不是,是我写的。”

    “他同我商量过,是不是太露骨。我说并不会,诗词每个字都表达的是殿下深深的爱意和忏悔。”

    华炎晏:???本王有什么好忏悔的!

    骆怀慈看华炎晏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崇拜:“你是怎么知道这个词的?”

    华炎晏:“嗯?这,是我写的啊。”

    华奇珩为他爹暗暗鼓掌:你个棒槌终于开窍了。

    骆怀慈不死心,继续追问:“真的是你写的?我能唱出来你信不信?”

    说完唱歌,曲调和华奇珩一个小时前唱的一模一样。

    华炎晏已惊呆。

    “你们……”

    “我们居然心有灵犀!”骆怀慈第一次摒弃嫌隙,果敢地朝华炎晏迈近。

    “啪啪啪啪啪——”

    华奇珩发自内心鼓掌,卓其拉紧随主子跟上。

    “恭喜殿下,恭喜王妃!”

    两人搬好小板凳准备近距离看吻戏,欢愉如海浪包围他俩,仿佛下一秒就能看见骆怀慈怀孕一样。

    华炎晏此刻又怂又作,负手挺起腰板,装模作样地回应:“不过是首夸张了情绪的随笔诗而已。”

    卓其拉看不下去了,对华奇珩吐槽:“讲真,你爸要是放在现代,如果是个和钱没缘分的身份,那就是条傲娇到死的单身狗。”

    华奇珩微笑:“完全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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