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炎晏带着搜山大军回到军营时,骆怀慈和华奇珩两个人已经整出了plana+planb+planc草案,以在荆朝寿寝正终为目标,顺便找到回去未来的路。

    华奇珩在心里暗道:未来的路不是在天上就是在地心,哪那么容易让你找到。

    骆怀慈:“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华炎晏一下子撩开帐篷,“下山路滑,这个小东西差点被一屁股坐死。”

    他怀里抱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骆怀慈定睛一看,“冬梅?”

    华奇珩:“天呐,马冬梅?”

    “马冬梅你怎么下山来了?”

    华奇珩怀疑山上的黄鼠狼遭受到了洞里传出来的辐射,成精了。

    马冬梅朝他龇牙,但是一看见骆怀慈,立马就变得乖巧,像是孩子见到了妈。

    “这只小东西好像很喜欢你。我从来没见过这种猎物,不像狐狸也不像狗,感觉很可爱,但是发起怒来又惹不起。”华炎晏一定没有看过动物世界。

    “……”

    “这东西它叫黄鼠狼。”骆怀慈说。

    皇子的博学多识的滤镜碎了一地。

    华炎晏退后一步,不可思议地观察了它,“它就是让老鼠和鸡都闻风丧胆的黄鼠狼?”

    诧异的表情,跟见了哮天犬一样。

    “怪不得围场见不到它,我父皇忍不得臭屁。”

    记得儿时伺候的太监放了臭屁,永德皇帝被熏得昏迷失去生命特征,放屁太监直接被杖毙。

    “没关系,我以前也没见过,我们两个真是志同道合。”骆怀慈抱过马冬梅,往华炎晏的身上靠了靠。

    华炎晏在山上指挥山上搜鬼一上午,正是又饿又累的时候,一下来就来这么一吨精神食粮,立马神采飞扬。

    “我们一直都是志同道合之人,对吧,逸王妃。”在对方鼻子上轻巧一刮,宠溺之情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卓其拉想呕:“志同道合”不是让你们这么用的。

    华奇珩眼中满是艳羡和满足,即便身处大型屠狗现场,他还是为父母的爱情欢欣鼓舞,然后拱了拱身边的卓其拉:“安卓,冬夜太凉,今晚我想抱着你睡。”

    卓其拉没能忍住,出去吐了。

    一只原本应该在山上冬眠的马冬梅,就这么被大军搜索出来带回了军营,因为怕它在地上睡觉着凉生气记仇,骆怀慈特意在火盆旁边放了一捆干草让它舒服卧着,而干草,又正好挨近床铺。

    身为黄鼠狼的马冬梅,过了来到世界上之后最膈应的一夜。本来作为畜生,繁衍后代只是个形式,而床上这两个玩意儿,竟然把它搞成一场趣味运动会。

    为了暖窝饱腹吃上来一口嗟来之食,被剥夺了狼权的马冬梅寄人篱下在逸王夫妇的帐篷里一住就是2个月,直接让它从又臊又羞的纯情马冬梅变成了什么风浪都见过的闷骚小秋雅。

    治疗假正经,时间真是一剂最好的良药。

    生机盎然的春天来临时,军营外的也长出了薄薄的一片绿色,卓其拉坐在高墙处俯视下方,想象着自己大锡杯里装的是焦糖玛奇朵,全身细胞瞬间生机勃勃。而骆怀慈更狠,她非说自己杯子里的井水凉白开是茶颜悦色。

    被流放允州八个月,和战士们过了一个物资缺乏但是很欢乐的春节,期间除了大搞基建,努力生产,还击退过2次北突丹先遣小分队的突袭,生活忙碌充实,华奇珩甚至产生了错觉,允州应该就是他的第二故乡。

    就是王府的家丁们不淡定了。也不知道是谁在东都放出的风声,说原本不会打仗的逸王被派去了允州和北突丹人近距离搞赤膊战,根本原因就是因为皇上不看重他,要不然城里的瞿王怎么能够在东都毫无后顾之忧地拉帮结派呢?

    家丁们很生气,为了表示忠心,他们中有一小部分人跳槽去了瞿王府,深入敌营去探取瞿王情报。张开气得差点中风,在信中向主子对这些人做出了无情的讨伐,称他们为见利忘义的人间败类。

    华炎晏读完信后喝了一口大杯子里的凉白开,面向曾经是黄土今日是绿地的地方,淡然说道:“丢几个家丁,何关痛痒?我倒是省下十几辆月钱,给你买几匹绫罗绸缎。”

    华奇珩转睛看他,这个大气的男人,把锡器里的液体,喝出了瓶装圣水的感觉。

    “报——东都来诏!”

    一个老兵气喘吁吁地爬上高墙,大声报来。

    华炎晏微眯的眼睛急急打开,“快下去。”

    帐篷外一骑绝尘而来的传诏人自带标点地宣读完了诏书上的内容,又一骑绝尘地迅速离去,就连喝碗茶的功夫都没留给大家。

    “他说什么?”

    晚来的华奇珩什么也没听见,掀开门帘直接就问。

    陈将军:“他说,殿下可以回京了。”

    “呕——”

    骆怀慈很倒胃口地吐了一地,立刻就起了哭腔。

    华炎晏上前几步赶紧安慰:“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啊,我早上吃的酒酿蛋,还是双黄的,还有红枣和桂花,全都糟蹋啦!”

    地上一堆蛋花酒酿在胃部二次酝酿后,散发出一股子发酵的腥味,都怪刚才那道皇帝的圣旨,简直太恶心人了。

    骆怀慈到她的水渠工程边和花花草草、虫虫鸟鸟们道了别,最后抱着马冬梅坐在夕阳下独自神伤惆怅——东都不让养黄鼠狼,马冬梅不可能跟他们回家。

    “放生吧,做个善事,也留个念想。”华奇珩立在她身边久久,被她渲染过的风仿佛都有了离别的悲伤。

    骆怀慈没有说话。

    “我记得你来的时候,还对这片土地不抱有希望的。”华奇珩做不了孤独的听风者,他总要撩开骆怀慈的嘴的。

    骆怀慈的手轻轻搭在马冬梅背上,慢慢地抚摸到底,“春天到了,它的毛也薄了。”

    一摸撸下来一把毛,被风一吹飘散四处,不知道的还以为骆怀慈刚刚拿着蒲公英。

    骆怀慈一松手,就让马冬梅落在了地上。

    “回去吧。”

    她指着后山的方向告诉它家的地方,马冬梅却睁着它两颗圆不溜丢的大眼睛,黑色的眼珠子在夕阳中如黑曜石般闪着光。

    骆怀慈转身阔步,马冬梅奔跑跟上。骆怀慈停下,回头瞧它,它也停下,退后两步。这么一来一回反反复复,华奇珩以为他们两个在跳交际舞。

    “陈将军!”骆怀慈冲军营那边大喊一声。

    十秒之后陈将军就到了她跟前,“王妃有何吩咐?”

    “把它送回它的山洞里去。”她背过身去手指后方的马冬梅。

    陈将军愣了一下,看到地上那一坨黄黄的毛茸茸,“好嘞!”

    抱起马冬梅就往后山走。

    “啊!你这个狗东西,不对,狼东西,坏东西!居然暗算我!”

    走不出十米就听见陈将军的控诉,紧接着微风送来一阵恶臭,华奇珩差一点就晕了,他忍不住担心陈将军。

    还好还好,军人的身体素质过硬,就是这身衣服,起码得被熏上个把月了。

    回东都的路可比来允州的路难走多了,起码骆怀慈是这么认为的。她上路前就感染了小小的风寒,走一路吐一路睡一路,华炎晏急得在路上每到一城就得带上一个大夫,快走到东都的时候,整整五个大夫轮流给骆怀慈诊脉。

    好不容易回了王府,终于能遣散那些大夫,但是骆怀慈的病一点没见好,她时而冷时而热,

    时而胃口大开时而吐得厉害,唯独有一件事情雷打不动,就是嗜睡。

    “你是不是有喜了?”终于,来看她的太妃逆向思维大开,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嗝!”骆怀慈受了惊吓,突然打嗝。

    “你看你爱吃,爱睡,还会吐,大夫把脉也把不出什么问题来,这不就是有喜的症状吗?”太妃拿出帕子捂嘴笑,千百年来人人爱八卦的品德都是一样的。

    骆怀慈怯怯地瞧着华奇珩,华奇珩又瞥了笑得跟喇叭花一样的太妃,心想,别说这个老女人

    一辈子没怀过孩子,就是太上皇都没碰过她一下,她凭什么认为自己有经验看出别人怀没怀孕。

    万事还得谨慎。

    太妃走后,她问骆怀慈:“你真的怀孕了?”

    骆怀慈摇头,“这大约是胃胀气,和我上回诈孕的感觉一样。”

    华奇珩觉得应该重视,“应该请太医来看看。”

    骆怀慈:“……太医的医术怕是不如男科医院的大夫?”

    华奇珩想了想,“呃,还是赌一赌吧。”

    第二日,太医进府,为了彰显实力,他带来了一整个医疗队,壮观程度堪比出国的无国界医生天团,他们通过望、闻、问、切全方位无死角的人工输出为患者诊断,要是条件允许,他们一

    定会上五维彩超机、ct扫描、核磁共振仪的。

    可惜,什么也没查出来。落到华炎晏手中的药方,除了一些山楂、陈皮等开胃调理的中药之外,没什么可治病的大药。

    骆怀慈病了的消息不胫而走,宫里的太监和宫女们都说,她得了不治之症。

    禁区里,太子和太子妃飞鸽传说,相约起舞。

    金銮殿上,永德皇帝问群臣有没有治疗困疾的方法,群臣哑然。

    逸王府,骆怀慈一天睡的比一天时间更长,最坏的时候,华炎晏早上出门她未醒,晚上归家她已睡,问下人才知:一天只吃一餐,吃完精神立刻萎靡,倒下就能入睡。

    她的体重从100斤急剧骤减到85斤,整个人小了不止两圈。

    “她可能真的病了。”华奇珩远观卧在穿上酣睡不醒的骆怀慈,忧心忡忡。

    “e…”卓其拉欲言又止。

    华奇珩:“说。”

    卓其拉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除了担忧就是担忧。

    “你有没有听过慢性疲劳综合症?”

    华奇珩:“啥?”深深看一眼床上的娘,“她好吃好喝的一上路就开始犯病了,难道是因为在允州累惨了?”

    卓其拉瘪嘴,“就是一种跟病毒感染和免疫力系统有关的疾病。算了,这年代,这病毒度都没发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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