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缕曙光刺破黑暗,一支千人以上的部队,孤独的行走在荒凉的土地上。
他们行走缓慢,步履蹒跚,人人脸上透露着对前途的迷茫和绝望。看得出,他们对继续向南有着非常明显的抗拒,如果不是有严格的军纪约束,恐怕早就哗变了
裴小二面容冷峻地站在高地上,看着他的裴家军。眼神扫过一个个士卒,士卒们纷纷低头,不敢与他对视。不过,眼神中的颓势却难以掩盖。
不能再继续往前走了,裴小二心中暗叹。
“传令,就地休整”裴小二头都没回,对身边的传令兵下令道。
“大将军有令,各部就地休整”传令兵边跑边喊,身影渐渐远去。
“等王宏回来,立即让他来见我”裴小二下完令,也不多言,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夏县天还没亮的时候,指挥使大人还在做着美梦。
“大人,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大人”一个千户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你他娘的,谁不好了,老子不是好好的吗?”指挥使朝门外骂了一句,转个身又要去睡。
不过门外的人显然不肯放过他,直接推开门闯了进来,“大人,大人,不好了,城外的流寇跑了”
见指挥使大人还在睡觉,这位千户也管不上尊卑长序了,直接跑到床边用力将他摇醒。
指挥使被人从梦中叫醒,显得很生气,“你他娘的要干嘛?打扰老子清梦”
“城外的的流寇跑了”这位千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显然,刚刚是一路从城头跑过来的。
“他们跑了不更好吗?老子拿的是守城的钱,又不是杀流寇的钱,跑了正好,省的老子整天提心吊胆”
这位指挥使大人听来人这么着急的把自己喊醒,只是为了这么件小事,骂了两句,又要继续睡觉。
“哎呀,大人,那伙儿流寇他们是朝着弘农卫去了”,见这指挥使大人又要睡觉,就千户忙掰过他的身子道。
“什么?它们朝着弘农卫去啦?”指挥使大人听后大惊失色。
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他们怎么知道我们是弘农卫的?”指挥使问身边的千户。
“卑职不知道啊!今天一大清早,卑职就被下面的人叫醒,然后就看到那伙儿流寇,收拾东西向南,往弘农卫方向去了”这位千户一脸无辜。
“妈的,肯定是我们中间有人当了叛徒”指挥是暴躁的,在房间走来走去。
“你说我们该怎么办?”转头对着身边的千户问道。
“大人,还能怎么办,我们回弘农卫啊!士兵的家眷都在卫所,要是被流寇一窝端了……”千户想都没想回道。
“可是,我答应过刘知县,要替他防守夏县”指挥使有些为难道。
“大人,你糊涂啊,”这千户急得直跳脚,“弘农卫里面是咱们的家眷,难道咱们就要为这区区五千两银子,就置家眷于不顾了么?
更何况,当初跟刘知县说好的,就为他守两天。算上今天都已经四五天了,可以说,咱们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了。况且此次事情之后,刘知县还能做这夏县的知县不能还两说。”
指挥使听的眼睛中的光芒越来越有亮,“好,就按你说的办。你去传本将军令,让所有人都整顿好行装,我们马上出发回弘农卫”
不管怎么说,他来这边都是为了求财。现在自己老巢受到威胁,在信用跟老巢之间,指挥使果断选择了后者。
“是,遵令”千户领命,跑出了门。
没一会儿,整个城池就像睡醒了般,人声鼎沸。一个个士兵被小旗官拳打脚踢的赶出了营房,在操场集合。
看着在操场上集合的睡眼惺忪的士兵,指挥使也不多话,只说了句,“兄弟们,操练结束了,咱们回家了。”
“好,”众将士终于有了点精神劲,一个个议论纷纷。
“娘的,终于要回家了”
“没事,跑这来操练干啥?”
“谁知道呢?不管怎么说,能回去了,那就好”
可怜的士兵,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跑到这儿,帮别人挣了一笔。
……
城内乱哄哄的动作,都被王宏看在眼里。过了好大一会儿,城门大开,一队队士兵衣着整齐朝着弘农卫而去。
大事成已,王宏心中大叫一声,不敢怠慢,骑着抢来的毛驴,沿着裴家军的道路追去。
裴小二拔营的时候就做了两手安排,先派王宏去盯着城内的动静。要是城内官兵去救援弘农卫,裴小二就在中途设伏。要是万一城内的官兵不为所动,那裴小二就直接领着大军去把官军的家眷都捉了回来。
虽然计划产生了偏差,第二条路直接去弘农卫行不通了。不过万幸的是,官军被成功的调了出来。
等王宏见到裴小二的时候,太阳已过中午。
“这么说,城内的卫所官兵都已经倾巢而出了?”裴小二谨慎地问道。
“是,小人敢用脑袋担保”王宏信誓旦旦的保证。
“好”,裴小二豁的起身,将手中把玩的树枝狠狠扔到地上。转头对着裴家军道,“兄弟们,夏县的官兵已经中计被我们调了出来。
现在只要我们前往前方岗子坡设伏,就一定可以大破官军。弄不好今天晚上我们就可以在夏县过夜了”
刘张裴三人也是将信将疑,不过这不影响他们跟着裴小二一起安抚军心。
终于在几位高层劝慰跟严酷军法双重作用下,士兵们终于走到了岗子坡,埋伏起来。
两个时辰后,救援心切的卫指挥使,强行驱使着卫所兵马不停蹄的往弘农卫赶去。
一路上又累又饿,还不让休息的卫所官兵走到岗子坡,终于受不了了。一个个体力不支,倒在路旁,再也动不了身了。而他们的指挥使还在拿着鞭子抽打士兵,想让士兵继续赶路。
忽然之间,只听杀声四起,鼓声如雷,仿若天兵天将般的伏兵不知从哪冒出。从四面八方向他们围杀而来。
官兵们见此情况,惊得肝胆俱裂。但是连续赶路的疲惫,身体却再也动弹不了。没跑几下,又躺在地上。
卫指挥使见此种情况。再也顾不上手下的官兵,骑上马拔腿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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