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上只有一根锋利的银簪,上次那件事后,她对自己身边的安全很有些怀疑,特意吩咐工匠做的,尖端极细,只要扎的准,未必不能毙命。
琴韵还说这比针还要厉害,自己佩戴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在船头里只看到一根蜡烛,烛台是凹槽状的,这样蜡油就不会滴下来,只不过此时船里没人。
连刘叔都不见了,她方才在舱尾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真是奇怪。
飞羽心里有些慌乱,这个时候她应该做什么?船上避无可避,除非她跳江。
想起陆飞燕说的话,飞羽就握紧了手里的簪子,她凭什么要跳江,那些坑害她的才应该跳江。
她绕过船头继续往船的另一侧去,堪堪过弯,就碰到人了。
“咦,这里怎么还有一个醒着的?”是一个陌生的男声。
已经面对面,看来跑不掉了,飞羽心跳如雷,心头恨的要命,毫不犹豫,抬手就扎了进去,入-肉的声音让她双手发颤,却又诡异的痛快。
“啊。”男人一声闷哼,口中不住的吸冷气,如铁钳般的大掌一把攥住飞羽的手腕,低沉叫道:“来人。”
飞羽已是心如死灰,转身就想越过船舷,翻身准备跳进江中。
却被男子拉住了,他忍着肩疼,死死扯住飞羽,“来人,把这女人关起来。”
飞羽被人拉住,心里头全是悲凉,只觉一切都完了。
雨落的大了,打得她眼睛都睁不开,她被拖着前行,只能拼命挣扎,哪里抵得过男人的力气,连模样都瞧不清,不过三五息,她又被人关进了一间狭小的舱房里。
门‘啪’的一声关严实了,飞羽浑身颤抖,见久久无人再进来,才瘫软在地。
没想到,又被抓起来了。
船舷边,青峰捂着肩,咬牙硬生生将那根扎进肩头深处的银簪拔下来,看到尖端细如绣花针不由倒吸了口气,“这,这女人,可真是好性儿。”
就这样的女人,小少爷到底喜欢什么?不如一般女子柔顺,也不如一般女子听话。
他没说姓名,王爷对小少爷痴迷妇人的事儿并不高兴,虽说不至于要灭口,却也不喜影响小少爷的前途。
所以知道这事的人,真是寥寥无几,他也没想到,这女人胆子竟然这么大,明明脸上怕的要命。
一边的人扶着他进舱,又忙着帮他上药,口中嘀咕,“青峰哥,咱们这次任务到底是什么啊?费半天劲儿,我以为什么秘密任务,结果就是药倒这么一船人,就这?”
青峰龇牙咧嘴,斜睨他,“怎么?你要不回战场去?”
那人笑着摆手,“我是要跟着王爷的,王爷回去,我就回去。”
青峰看着锋利的簪子,陷入沉思,天色马上就要亮了,小少爷肯定已经考完,他只需要趁小少爷没有发觉之前把人送回西郊,这事儿就算办妥了。
至于善后的事儿,就不是他来管了。
毕竟是离了陆路,船上不方便,回去晚了希望王爷不要怪罪。
卿风叹了口气,还好走的不远,为了不打草惊蛇,吓到小少爷心尖儿上的人,只能等到下午才动手,青峰重重叹气,不管什么事儿,碰到女人,总能多许多波折。
楚简此时已经到了晋王府,见府中灯火通明,不由冷笑。
果然门房里的人说,“王爷今晚不在府中,公子改日再来拜访吧。”
楚简懒得废话,直直就往里冲,守卫们并不认他,拿起刀剑就拦他,不过也曾见过一次,毕竟容貌太过扎眼,见过一次都不好忘记。
王府里都是人精,前些日子这公子从内院出来的时候,满脸火气,一言不发,可王爷竟然亲自送他出来,脸上还带着笑,这可不是一般的人啊。
“哎呀呀,公子您可饶了小人们吧,您要是从正门进去了,王爷非扒了我们的皮。”
护卫们一边喊一边眼神示意,望向一边的围墙。
楚简冷冷看他们一眼,也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便退了出去,从墙上爬过去,护卫们明明看见了,却当做看不到。
这种级别的小贼,可不是看门人能对付的,不属他们管。
楚简走到二门还是被拦住了,是昨晚上跟在晋王爷身后的年轻人。
年轻人拱手求饶,“小少爷别为难我了,王爷真不在。”
楚简冷冷瞥他,劈手夺了他手里的的剑,“青峰呢?他在哪?”
……
晋王爷再次被吵醒,看到楚简坐在面前,手里的剑挽了个剑花,在屋中淡淡烛火下,格外渗人。
“你个臭小子,这是要弑父啊。”
楚简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面似寒冰,“青峰呢?是不是去拦羽姐姐了?”
晋王爷真是败了,这辈子都没这么服气过。
“是,你的羽姐姐已经走了,上的苏州府的船,不知道青峰追回来没有,反正你也考完了,你自己去追吧。”
楚简一听完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晋王爷气的浑身颤抖,指着楚简的背影半晌没有话,憋了半天才道:“老子不信生不出来了,你个小狗崽子……”
最后垂头丧气地指着那个年轻人,“跟着吧,要是他有事,你也别回来了。”
年轻人浑身一凛,抱着剑快步跟了出去。
楚简顶着冷雨快马去了码头,幸好今夜因为会试结束,没有宵禁,否则他还真出不去。
等找到船后,他冷冷看着跟来的人,“去谈谈吧,让他最快速度出船。”
虽说下了与,不过好在晋王爷的手下十分得力,船没一会儿就出发了,不过天色依旧蒙蒙,因着落雨,视线更是受阻,只能隐隐看到远处一线青痕。
楚简心头很是矛盾,其实飞羽若要走,他并没有什么理由阻拦,连楚帆都说,她定是调整好了,所以才要离开盛京。
只不过,这得来不易的亲近机会,他连一天都不想错过,更何况外放的地方并不一定,万一和飞羽隔了十万八千里,那岂不是无用功。
已经是凌晨,他心中焦急,不停的催促速度要快些,船上的人本就是夜半打渔才归,一个个累得满头大汗。
一个年轻人见大家都没有什么劲头,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今晚上只要听吩咐,每人十两银子赏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果然速度再次上了一个台阶。
楚简坐在舱里只能看见一片漆黑的夜,冷雨啪啪砸在头顶木头上,还有耳边呼呼刮着的风,压根瞧不见什么去苏州府的船。
他有点生气,气晋王爷胡作非为,又气自己没用。
“看到了看到了,是去苏州府的船。”船上已经有人喊了,常年在江上生活,眼睛都毒的很。
楚简连忙眯眼使劲儿看,却一点痕迹都没看到,只看到雨丝绵密连成线。
好在有人提醒他,“别太用力,慢慢瞧,有一点灯光,那就是去苏州府的船。”
果然,远处真的有一盏烛火,忽明忽暗的,在雨夜里像是引路灯般,始终不灭。
江上风浪渐止,船行过半,青峰隔着雨帘打眼瞧去,依旧看不清楚,不过猜想应该是快到了。
对面有来船的声音,青峰并不以为意,本打算避开,谁料那船毫不转弯,直直朝自己的船冲来。
……
飞羽抱膝在暗舱中等了很久,外头一丝动静也无,只有闷声砸在船上的雨滴声。
她心头竟也少了惧怕,就像上次那样,也是莫名其妙的被掳走,然后莫名其妙的回家。
这次依旧是这样,明明上船前检查过,船夫船工没有一点问题,自己人里头都是跟着很久的,她待他们不薄,更不会有问题。
她想到楚家,还有楚帆,又立刻摇头,楚帆那人虽软弱无能,却也没有这个胆子,至于楚侯爷,更犯不上对自己下杀手。
飞羽心头一坠,难道是陆家?亦或是往昔得罪过谁,她却不知道?
其实也有最简洁的一个方法,若是她有事,谁能获益?
可楚帆直到现在,身边并无什么变化,除了多一个姨娘,一个妾室罢了,连一丝涟漪都不曾掀起。
也不见她身边有谁因为这件事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利益。
正当她想的入神,忽然外头传来一声巨响,随后她浑身似是不受控般,从暗舱这头撞倒在另一头。
翻滚了几圈后,又摇摇晃晃好半天,才恢复平静。
船被撞了?
飞羽捂着撞的生疼的额头,心头瞬间燃起希望,这是盛京出去的船,必然是有人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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