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放印子钱之人当即拿出一个木小盒子,里面装的正是凌其江之前为了借银子所抵押的信物,说的甚是恳切。
“凌老国公,您戎马半生安国定邦,我们敬您是条汉子,但您的孙子欠下的印子钱,可不能赖账的,毕竟我们的银子也是辛苦用命挣来的,兄弟们就算自己不用但家中皆有老小还要养活。白纸黑字,信物为证,要知道就算是皇子皇孙,这欠下的银子也一定是要还的。”
凌老国公不由有些动容,这些人虽然凶悍,可还是极讲道义的,若是能知晓他们背后的真正主子,也好结交一下,少付些银子不说,以后还可以多条路子。
“这一定是他们这些歹人从江哥儿的手里抢的,若者是逼迫江哥儿画的押。”
余氏一眼就认出那信物就是凌其江在书院中读书的玉牌,当场崩溃的大喊大叫。
凌其江怎会如此糊涂,若是此事捅到书院去,不仅是书院中那些权贵世家公子们全都知晓此事,再看不起他,而是书院中的夫子们皆会知道凌其江去借印子钱之事。
那些夫子们平日里个个清高,朝中的文臣有一大半皆是他们教出来的学子,到时候那些夫子们不仅不会再教凌其江,还极有可能会将他在书院上除名。
大顺朝的文臣最是喜欢追根溯源,同窗之间极为看重。
对于那种言行有亏,在书院受过处罚之人皆会敬而远之,一旦被书院除名,不仅不会被任何人待见,连街头巷子尾的说书之人都会笑话他。
最主要的是连去科考都无人举荐,也就是说凌其江此生再无缘科考,凌其江这一辈子就算是真的毁了。
余氏最为气恼的并不是凌其江瞒着她借印子钱,毕竟富贵险中求,谁不想一夜暴富,有权有势过人上人的日子?!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自己不行。
但是,余氏明明给凌千妙写过书信,让她筹钱救凌其江,可为什么凌千妙没有理会,这凌其江可是她的胞兄,她怎么能见死不救?
余氏已经在心底把凌千妙骂了无数遍,可面对那些放印子钱的人仍旧有些害怕。
这些人个个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看着都不是好惹的,她若是多说话是不是会动手打她?!
“春兰,”凌老夫人见凌老国公眼中不悦,杀意尽显,连忙吩咐手下贴身婢女,“余氏她太累了,把她拉下去。”
余氏哭着跪地求饶,“母亲,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们帮帮我们,帮帮江儿,毕竟,您也是看着他长大的。”
她不能下去,她要留在此处,好好的守护她的儿子。
老夫人最是看不得自己宠爱的女儿难过,再看着这个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外孙,不由抬眼对凌老国公说道:“怎么说江哥儿也算是我们凌府的孩子,这些年也是我这个当老夫人没有将他教导好,老爷能帮便帮帮吧。”
“祖母,您就是孙儿的亲祖母。”
凌其江感激的哭着说道。
老夫人连忙安慰的拍了拍凌其江的肩膀,提醒他跟凌老国公认错。
“好了,江儿,祖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快跟你祖你认个错,以后好好专心学业,再不犯了。”
凌其江连忙对凌老国公一边磕头一边说道:"祖父,都是孙儿的错,是孙儿一时心急,犯下大错,请祖父责罚,以后我孙儿一定好好温书,绝不再犯。“
凌老国公叹了口气,就知道老夫人会为凌其江求情,可话说回来,人心也都是肉长的,这个凌其江再不济也是他的亲外孙,事已至此,岂有不管之理?!
“既然是江哥儿亲自留下的信物,这欠下的债自然是算数的。”
凌老国公刚一开口,凌权柏便心中一紧,父亲这意思就是要帮凌其江还债了。
要知道安国公府的库房之前便已经被盗,现在安国公府各院都过得十分拮据,别说拿出不六十万两白银帮凌其江还债,就算有六十万两银子也不能白白给这竖子扔掉。
“但前提是凌其江确实是我们凌府二房的嫡孙。”
凌权柏直接抢在凌老国公开口之前便连忙对放印子钱之人说道:“不过,你们或许还没弄明白,这凌其江可不是我们凌府的人。”
“凌家大爷这是何意?”
为首的放印子钱的人满脸疑惑,看看凌权柏,又看看凌其江,最后看向凌老国公,接着问道:“凌家大爷可是为了不想还银子便不准备认自己的侄子了?”
“非也,”
凌权柏见凌老国公没有出言阻止,以为他是默认了自己的想法,心中大喜,便继续说道:“各位既然开门做生意的,想必这规矩懂得比我们多,只是这放印子钱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核实身份,你们或许还不知晓,这江哥儿可不是我们凌家的孙子。”
余氏和凌其江的眼睛皆齐刷刷的看向凌权柏,二人的眼中皆是希望,希望他不要再多言,但他们的内心却又清楚的明白,凌权柏是一定会继续说的,于是二一人的眼中仿佛如淬了毒似的盯着凌权柏。
这个凌权柏就是想要趁火打劫,拿走安国公府所有的一切。
”我自幼便生在安国公府,一直在安国公府长大,在祖父和祖母身边的时间可比大伯父还要多。“
凌其江连忙声泪俱下的说道:”大伯父可是想要逼死侄儿?!“
而他的心中已经将凌权柏恨得彻底,有朝一日他若得势,一定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为首的放印子钱的人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毕竟这种狗急跳墙之人见得太多了。
“凌家大爷这玩笑未免开的太大了些,凌其江明明姓凌,又得凌老国公和老夫人疼爱,怎么就不是凌家的孙子了?”
凌松柏的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这也是当年府中旧事,我那二弟凌松柏不过是我家父亲所收的义子罢了,只是见他孝顺有加,我自己又常年任命于京城之外,现在父亲的病情大好,我也举家回京,这府中事宜自然得回归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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