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如此?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导致自己落到了如此的境地?
薄薄的一层眼皮阻挡不了明明灭灭的暗光,逐渐变得清晰的听觉一直混搅着她的感知,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她是在受刑吗?
比在受戒堂长久的罚跪难捱,锋利的剑刃划破皮肤之后的痛觉难忍。
甚至于,她觉得心里的某一处皲裂开来,爆出一片黑洞来,虚无趁虚而入,以无填有。
或许过了很久,或许只有一刻,时间在她脑海里已经变得混乱,在认知失调之下,李新叶喘息了一声。
之后,她的所有声息被堵在喉咙里,嘴角先是被啄吻了一下,接着柔软的什么东西附在了她的唇上,湿热的呼吸在周围流连,除了被沾染上的那一片,她脸上其余地方的肌肤热度生理性的消散了。
若是纯粹的强迫,那便不需要温柔的爱抚。
因这一吻,李新叶几乎用了剩余的全部力气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混浊的视线清晰过后,她对上的是含着□□与诱惑的一双眼睛。
既熟悉又陌生。
可那张脸不是韩筠!
只是那双眼睛又为什么这么像呢?
是哪里太过痛苦,导致大脑为了保护这具身体产生了幻觉?
为什么面前的人不能是韩筠呢?
他在哪里?
自己又在哪里?
现在正在进行的事情,若是发生在自己和韩筠身上,是否会稍微变得可以忍受?
只是这么一恍神,她就因自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感到羞愧。
无论和谁,这种事情都还不到时候,不能就这么想当然的认为和韩筠会好一些。
在这种时候想念韩筠无异于是在逃避现实。
——可是,好痛啊!
身体不受控制的抽动了几下,李新叶能感觉到自己被逼出了眼泪,那无用的液体使她的视线变得模糊。
……
李新叶被伤了身之后,就已意识到自己在邱家的法阵中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她只能靠着环境推断自己被安置在邱府内院的一间客房内。
按照屋内光线变化,不过两日有余,那个曾与她云雨过的人再次出现。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李新叶只能静观其变。
可夜寒筠的视线直直落在她脸上,不言不语,平静的打量着她所显露出来的每一处微表情。
若是有人一直盯着,总归是会不自在。李新叶面无表情的撑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扫了夜寒筠一眼,引得他一声轻笑。
那人就连轻轻的哼一声,也是会让人耳软的。
李新叶由这一声不可抑制的想起前几日,心里的恨翻腾着,绞着心脏,顺着胸腔只往喉咙上冒。
这种感觉与委屈有些像,只是强烈的多,若是她能动,恨不得即刻上前给他一剑。
夜寒筠慢慢走到李新叶床边,顷刻间戳穿了她的想法:“别想了,你修的剑保护不了你。”
这话犹如一声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响,她几乎条件反射性的想要反驳:不是的,与我修的剑无关,是我自己太过大意,才会被禁于此。
明明是她让破晓蒙了羞。
可这话,无疑是在示弱。
就在她犹豫间,夜寒筠却突然执起她的手,而他的手上温度远比李新叶的高,在刚刚触碰到她手的那一刻,李新叶就不自觉的缩了腕子,只是很快就被不容反抗的力道压制住了。
他轻轻的摩挲着李新叶手上的薄茧,话语间犹如情人间的低喃:“你的手很漂亮,骨节很细,指肚却很软,本不适合用剑的。”
“放开我!”李新叶从不知道自己这么不耐痒,她用力抽了抽自己的手,没有注意到夜寒筠脸上已是一片冷意。
“你不乖啊,需要惩罚!”低沉暧昧的语调揉杂着一点温柔。
随着他话音落下,随之而来的是刚才还被轻柔摩挲的指头从内里关节处一点点裂开。
他以蛮力断了她的一根指头。
痛觉传达的只是稍晚了一些,等令人难以忍受的痛感传递到神经时,李新叶的痛呼已经穿过喉咙,汇在唇边。
她没有来的及大叫,夜寒筠用手指堵住了李新叶的嘴,在她惊恐的眼神中,笑着“嘘”了一声。
面前的人是个变态,至少心理上是不太正常的。
李新叶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一口咬在堵在她唇上的指头,用了现在所能使出的所有力气。
她的师尊曾在她与逍遥宗外门弟子决斗输了时对她说过:“带你回来不是要你忍气吞声的,若是受了委屈,尽管打回去。”
“可我要是打不过呢!”那时李新叶蹭的一身皮外伤,眼睛红红的,泪水蓄满了眼眶,一副欲落不落的样子。
凌霁:“打不过就与他拼命!”
“拼了命也打不过呢。”
凌霁难得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就尽自己所能让他也受伤……”
接下来师尊还说了什么,李新叶已经记不太真切了,最后只得了个若是她真尽力了,师尊可为她收尸的结论。
她为这个结论安心了很久!
现在重新想起,依旧觉得心安。
与其在变态这里忍气吞声,不如故意惹怒他,引他取了自己的性命。
只是姜家怎么办?
秀秀又怎么办?
本就不多的勇气耗尽之后,锋利的犬齿也渐渐收了力,李新叶放开了已经溢出血珠的手指,一脸颓然。
没到绝境,她还是想要活着!
夜寒筠好像完全不意外李新叶刚才的举动,他把手指上沾染的血迹尽数蹭到了唇上与脸颊,为她略显苍白的面容上增添了几点明艳的色彩。
“明明比你姿容动人的女子有很多,却偏偏只钟情你这一副。”夜寒筠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细细抚过李新叶略显温婉的眉眼,眼神不自觉的变得有些痴迷。
李新叶其实并不喜人过分亲近,他的抚摸让她眉头微皱,只好隐忍的闭了一下眼冷声道:“那又如何!”
“像你这种一眼看上去就很美好的女子,生来就该以毁灭的方式得到永恒。”
夜寒筠与李新叶十指相扣,不可避免的碰到了她断掉的那根指头,十指连心,那被刻意忽视掉的痛,又以不可阻挡的方式卷土重来。
李新叶忍得额头冒汗,还是不小心从喉间泄出一声痛吟。
“嘘,别出声,”夜寒筠犹如恶魔低吟的嗓音缓缓响起,他开始浅吻李新叶,并且在她耳边轻声补充了一句:“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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