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风铃本以为自己和阳临在一起会很局促,可没想到,她头一挨到枕头上就睡着了,倒是避免了两人的尴尬。
歇足了精神,第二日就拉着大家一起去街上逛逛,就这样八个人从吃过早饭就开始压马路。风铃走一路、吃一路、逛一路,乐此不疲。
众人却是早就没了兴趣。
“风铃,逛了这么久你就不累吗?”月因因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不过她也是真的好奇,怎么会有人连着逛街两三个时辰还能这么兴致勃勃的。
“累?当然不会了!逛街怎么会累呢?”在风铃心里,逛街可是人生一大乐事,无论逛多久都不会疲累厌倦的。
“走啊,我们再去那边看看!”风铃饶有兴致带着几人过去。
众人心里却是一阵哀嚎,直到傍晚时分来到酒楼坐下后,他们才舒了一口气。要知道风铃可是一口气从早上逛到了现在,足足四个时辰,中午也只是在街上吃的这里的特色小吃。
“一会儿我们吃完去看看赶歌会吧!”风铃提议。
“还看啊!”几道幽怨的声音同时传来,他们其实都已经很累了。
“放心,我们就坐那儿看看,又不需要大家干什么!”风铃又开始说服大家。
众人一开始不想去,架不住风铃的念叨,也就去了。
一行人到了的时候,赶歌会已经很热闹了。
男子们竞相吹奏笛子或者埙之类的乐器,大胆地向自己的心上人求爱。这里的女子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接受或者拒绝。风铃跟着当地的人一起起哄了很久,最后将“矛头”对准了自己人。
“喂,你们几个都没人想去试试看的吗?”风铃如是说,暗暗给令玄使眼色。
令玄装作没看懂,他可没有风铃这么傻,如今月因因只是勉强把自己当朋友,又不喜与人接触,此事还得徐徐图之。真如风铃这般行事,只会让他前功尽弃。
“既如此,我跟因因上去同台合奏吧!”寻郅甚至没有问一下月因因是否同意。
“我不去。”月因因直接拒绝。
“我可以告诉你关于‘小咸山’的事情。”寻郅凑到月因因耳边说,不待月因因作出反应就退开了。
余下几人表示疑惑,月因因和寻郅何时如此亲近了?寻郅何时对月因因上心了?
“不可以,这个赶歌会是针对恋人进行的!”风铃替月因因拒绝。
“有什么不可以的,因因都同意了。”寻郅胸有成竹地说,看向月因因。
月因因在众人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令玄没想到月因因竟然真的会同意,他知道因因不会轻易喜欢上一个人。那寻郅呢?他对月因因是什么心思?刚刚寻郅对因因说什么了?
向这里的人说明情况后,他们自然是同意两人合奏。
之前寻郅都是吹箫的,这次却换了笛子,月因因配合他唱了一首歌。
笛声悠扬,动人心怀,随着笛声传入众人耳里的,是月因因的歌声:
洋洋兮又复巍峨
来客忽笑我
声声所念来人皆可得
月夕江皱秋波
满船清梦压星河
但有夜雀无人和悲歌
削桐作琴看山色
忽闻有长歌
蓑衣沾露渔樵夜归客
和青山奏江河
我知青山江河乐
抚琴为人无人知我乐
“洋洋兮又复巍峨”
来客忽笑我
声声所念来人皆可得
徒余留明月忆往昔
温酒会知音
借问人间知我者能有几
三尺瑶琴碎骨兮
似绝弦断悲心
孑然一身苍茫天地兮
…………
…………
月因因唱歌时的声音比平日里多了一丝感情,歌声空灵,听起来很舒服。唱完之后台下一片叫好,当下就有男子来找月因因,对她表示出浓厚的兴趣。
月因因笑着拒绝了,男子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强人所难,多做纠缠。
眼看着这个走了又来了下一个,她有些头疼,寻郅这出是要做什么?
还好最后令玄出来,男子约莫是误会了两人的关系,这才走了。
令玄也是看不懂寻郅这操作,他是故意给自己添堵的吗?
再看寻郅,如今也是被女子包围。他本就生得好看,人又风流,俘获了一众少女的芳心。他可不觉得这是困扰,反而乐在其中。
褚倾妍对此毫不吃惊,只是心中更加肯定他说的“喜欢”自己是对自己的戏弄。
散场后,月因因问寻郅:“今日为何要我同你上台?”
“不是风铃要我们上去的吗?”寻郅一推二五六。
这句话刚好被风铃听到了:“哎哎哎,这个锅我可不背,我是问有没有人要上去,可没说是让你们一起上去!”
“行吧,我就是觉得好玩。”寻郅其实是被令玄给急的。他自然看出了令玄对月因因的心思,要不然也不会在抽签之后和他换,只是看着令玄迟迟不采取行动,他都替这二人着急。
月因因知道从他这儿怕是问不出来什么了,又想起他在自己耳边说的话:“你答应的可还作数?”
“那是自然。”的吧。他还是守信用的?
月因因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寻郅却没了音,只说过两天四下无人时自然会告诉她。
月因因想想也是,现在人太多不适合说这些。
寻郅刚安抚好月因因,令玄就过来找他,神神秘秘地将他拉往一旁。,却只阴恻恻地盯着他不说话。
寻郅被他这眼神看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说!”令玄口中蹦出一个字。
“说什么!”这些天两人算是混熟了,寻郅对他也毫不客气。
“你是不是喜欢因因?”
“什么!”寻郅声音提高了两个度,显得有点激动。他怎么会这么想,这也太离谱了,寻郅匪夷所思。
“你就说是不是!”令玄再次问。
“当然不是,我们可是纯洁的朋友关系。”寻郅也再次否认。
“不喜欢你今晚要她跟你合奏?不喜欢跟她走那么近?说两句话需要贴着耳朵说吗?”最重要的是月因因那么讨厌别人靠近她的人,居然都没有推开他。想到这里,令玄就觉得吃味,可他又有什么资格。
“哟,这是着急了?”寻郅打趣他,心里却没这么平静。他在想自己这个人风流惯了,不会月因因也是这么想的吧,那可不太好。
令玄看着他不说话。
“您可终于着急了,那就抓点紧吧。”寻郅站着说话不腰疼。
令玄看他这样子,应当是对月因因没那个意思,想来因因待他也只是朋友。这几天,他没见过月因因的额间花,因因也不会轻易喜欢一个人。
晚上几个人各自回去,风铃把逛街时给买的东西送给了他们,其实原本也就是给他们买的,都是他们喜欢的。
几人很是受宠若惊,也不枉费他们今天走了一天。
月因因本以为今天在外面逛了一天会很累,没想到这会儿却一点也不困。
许是觉得无趣,月因因问令玄:“你有酒吗?”
别说,令玄还真有,是刚刚寻郅给的,没想到现在真的派上用场了。
月因因看着令玄手中的酒壶,一顿:“寻郅师兄赠的酒?”寻郅的酒壶上都会以“竹”作记。
令玄点点头。
“他对你倒是大方。”也没见他给自己一壶啊。
月因因这次没有豪饮,反而是在桌前坐下,一小杯一小杯地喝了起来。
“你不喝?”她给令玄倒了一杯,令玄却没动。
令玄摆摆手,他不善饮。
月因因也不勉强。
令玄看他一个人喝酒有些无聊,也喝了两杯,真的只是两小杯,人却有点坐不住了,靠在桌前摇摇欲坠。
“令玄,你喝醉了?”月因因没想到令玄这么不能喝,才喝了两杯就不行了。
“没有。因因。我还能再喝,我们继续。”说完人就倒在了桌子上。
月因因为他的酒量叹服,没想到他还真是喝不了酒。
还好令玄喝醉了只是睡觉,不吵也不闹。月因因给他披了件衣服就自己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令玄醒来的时候还有些头疼。看见月因因躺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更懵了。用力揉了揉双眼,没看错啊。哦,不对,自己怎么谁在了床上。还好这床够大,他和月因因隔得很开,不然后果很严重的。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他是一点也记不起来了,自己好像是喝醉了酒,然后呢?
就在这时月因因醒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什么过度反应。想也知道定是令玄半夜从桌边醒来,半醉半梦间爬上了床。还好床够大,不然月因因真的会忍不住想对他动手。不过自己睡得这么沉么?居然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令玄马上从床边爬起,理了理自己的衣衫。
“因因,对不起。”他昨天不该喝酒的。
月因因也下了床,不理他,自己去洗漱。她现在很不高兴,不想和令玄说话。
哎,不该和令玄一起喝酒的。
令玄看出来了月因因的不高兴,小心翼翼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风铃看到两人的时候,一眼就看出了两人的不对劲:“吵架了?”这话问得像是看好戏一样。
月因因被她问得一懵,随即摇摇头。他和令玄并没有吵架,他们明明也不是可以吵架的关系,怎么被风铃问的像是两人有什么一样。
风铃还想再问月因因什么,却被她抢先开了口:“你和阳临还好吧?”月因因状似不经意地问。
果然,风铃闻言神色讪讪,不再缠着她问那些有的没的,看来这两天两个人也发生了不少事。
这边风铃没问出什么,那边寻郅也是一样的结果。
令玄可不敢对寻郅说自己昨晚喝醉了还不小心上了睡错了床,因因会更不高兴的。
“因因,我有话和你说。”寻郅鲜少用这么严肃的口吻和月因因说话,月因因不由正色起来。
“寻郅师兄,你说吧。”他猜测寻郅是要说小咸山的事情。
“算了因因,又没事了。”他本是怕月因因误会自己喜欢她来问问的,眼下看月因因这样子又觉得不用说了。
“?”月因因一脸问号,寻郅这是在干什么。什么事情啊,怎么还突然扭捏起来了。
“没事没事,挺好的。”也不管月因因什么反应,溜之大吉。
月因因扶额,原本不美丽的心情现在更加不美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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