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静默,谁也不知道在缥缈间大家都看到了什么,自己的伤究竟源自于谁,猜忌会让他们渐行渐远。
眼看就要到梦都了,目标就在前面可他们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他们一开始踏上这条路的初衷不过是为了取药,可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又失去了什么呢?
梦都还有什么在等着他们,没人能说得清楚。大家的心境或多或少都发生了变化,就连一向滔滔不绝的风铃都不说笑了。
“看来事到如今,梦都是非去不可了。”如此才能不枉此行。
“大家可不能被那个什么缥缈间给骗了,那简直是无稽之谈,我们怎么可能自相残杀呢!”
“对,若是我们被此所缚,才是庸人自扰。”
“那就走吧!”
几人故作轻松地说,但不管怎样,这梦都是逃不了的。缥缈间就在梦都入口处,是以几人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进了梦都。
踏入梦都之后,感受不到一点生灵的气息,只有死气。周围一片黑暗,只觉得气氛十分的压抑,令玄点了一盏灯不远不近地走在月因因旁边。
月因因自是察觉到了这一动作,没有说话。她能感觉到令玄在有意无意地避着自己,想来他在缥缈间也经历了什么非同寻常的事情。如此也好,不用自己想办法拉开距离了。
“这就是梦都?传说中全部都是魔灵的梦都?”
“应当是这里不错了。”
“可是传说中进去的人鲜少有能出来的,我们会不会被困在这里?”
“害怕你刚刚就别进来啊,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
褚倾妍和风铃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半天的沉默被打破,她们吵吵闹闹的样子在经历了缥缈间之后显得弥足珍贵。
风铃尽管害怕,还是不肯认输道:“害怕?我风铃什么没见过,区区一个梦都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好吗!”
呵!嘴硬。褚倾妍嗤笑:“那要不我们躺平,看你如何大显神通?”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风铃当即就撸起袖子,打算和褚倾妍再打一架。
墨书看情况不对,赶紧出来制止:“好了,正事要紧,咱们还是要团结。师尊明知要去梦都之路困难重重,还是让我们去,这说明师尊是信任我们的。那我们应该是有能力出来的,总归师尊是不会害我们的吧。”
月因因也想避免两人的战争,附和道:“师兄说得有理。事不宜迟,我们先找药吧。”
褚倾妍和风铃各自扭过头,不看对方,总算是翻篇了。
可更大的难题在等着他们,微云也没说是要什么药,这让他们怎么办?
“且走且看吧。”这恐怕是如今唯一的法子了。
众人一路畅通无阻,直接入了主殿。大家可不会相信这样轻易就能进来,定是有什么危险在前面等着。
“嗖!”果然,从后面出现许多魔灵,朝他们袭来。众人不敢懈怠,只是这些魔灵不生不死,且一波一波地接连袭击,众人已然耗费了不少灵力,这样下去,他们必会处于劣势。
“这样下去不行,擒贼先擒王,我们要找到这些魔灵背后的人。”
“这里有阵法,你们先顶着,我找找阵眼。”令玄发现可以用阵法破之。
一时间,众人为令玄保驾护航。
“震东,兑西,离南,坎北,乾西北,坤西南,艮东北,巽东南。”在推敲了一阵后,转动了主殿的一方小石把手,令玄继续推导。
“砰!”又是一道门开启了。这些魔灵却是不再攻击他们,渐渐隐去。
“我当是谁,原来是几个无知小儿。”来人一袭黑衣,在昏暗的殿内看着也很是模糊,只是他的眼睛却是绿色的。
“城主,我们此来只为求药,无意冒犯。”
祁幽觉得好笑:“求药?这里的药可不好得。你们当我这是什么地方,进来了可就出不去了!”
“城主大人,你为何要与我们为难,你直接开门让我们出去不就行了?”风铃天真地说。
祁幽不屑道:“是你们要与我为难吧。你们难道不知道,要想出去除非我死之后梦都破灭吗?”
虽然他们在来之前确实想到了不容易出去,但没想到原来是这样。
“难道从来没有人从这里出去过吗?”
“废话。”要是有人出去过,他们此刻还能脚踩在梦都的这片地上吗?
“所以,你们是来要我命的。你说,我还能给你们好脸色吗?”祁幽说。
众人默然。也是,谁都不会对要取自己性命的人手下留情。
可是他们原本就是修仙之人,天生就和魔是对立的。更何况,这些还不是魔,只是些不生不死的魔灵,没有思想,没有感情。想来师尊要他们来这儿,也是想让他们摧毁这个魔都。只是这么多年来,天界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着这儿不管,怎么这会儿师尊竟派了他们来?
“是谁让你们来这儿的?怎么?天界和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许多年,现在这是心虚了,想要来剿灭我们了?”祁幽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
“做贼心虚?这是什么意思?”众人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也是,想必过了这么多年,也无人会记得厉锋了。”众人竟然从这声音中听出一丝落寞。
“你是厉锋将军祁幽?”墨书年长一些,这些事情也曾听人说过,自然比令玄他们知道的多。
“没想到,还是有人知道的。小子,把你知道的都说来听听。”祁幽突然就提起了兴致,他倒是想知道天界是怎么对外说的。
“近些年来,很少有人再提厉锋将军了,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只听说,他是天界的常胜将军,是当年仙魔大战的主帅。那一战十分艰难,天界虽然赢了,可是厉锋将军和当时的天兵元灵散尽,无□□回了。天帝为此伤怀了好久,后来大家就不再提起了。”
众人听得也是云里雾里,若真如墨书所说,当年的厉锋将军如何会成为梦都城主?斩魔之人,自己却沦为了魔。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呵呵!天帝果然还是那个天帝,假仁假义。”话语中满是讽刺意味。
“喂,你凭什么这么说?你自甘堕落,沦为魔,怎么还这样恬不知耻?”阳临愤愤道。他从小家教极为严苛,传统的正邪之道被耳提面命地灌输,在他心目中,天界是断然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
祁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自甘堕落?你又知道些什么?要不是天帝,那些天兵怎会无□□回,这里又怎会有这么多魔灵?你们当我脑子有问题,放着好好的神仙不做,来这里统领着这些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魔灵?”
“所以,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众人心中疑窦丛生。
“这就要问你们的天帝了。上位者之间的战争,牺牲的永远是这些底层的小卒子、当年天界和魔族大战,伏尸百万。虽是胜利了,却是用多少神兵的牺牲换来的。
他们神识散尽,只有一魂一魄尚在,徘徊在冥川,要等上万年才能重新入轮回。我当年元气大伤,灵力一时难以恢复,他便让我管着冥川。我去向他求情,希望他能帮帮这些神兵,用三星灯引渡他们过冥川。不过是借个神器,他都不愿意。说什么天道有常,不能坏了秩序,还亲手毁了他们剩下的一魂一魄。
他可是踩着这些人的尸骨才成为天帝的,转眼却过河拆桥。究竟是为了天道还是他自己的私心?也是,有谁在功成名就之后还会想要留着微时共患难过的人,来时刻提醒自己以前的不堪。”
众人听到这里也是一惊,按理说借个神器来印度这些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天帝为何不肯呢?是私心还是有别的考量?
“厉锋将军,也许中间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是吗?那为何你们会在这里?不就是想灭了我们吗?我好不容易才将他们的一魂一魄炼成魔灵,让他们继续在世间留存。是我为他们打造了一个梦都,是我救了他们,我有错吗?”
不待众人回答,祁幽继续喃喃着:“我没错,是你们错,是你们错!”
“祁幽,你真以为自己是在救他们吗?”月因因不会叫他厉锋将军,因为他早已不是厉锋将军。且不说,他说的天帝之事是真是假,天帝做的是对是错。单看眼前这个人,他早已被魔气侵蚀,陷入了自己的执念之中,他没有灵魂没有思想的。那个厉锋将军已经被吞噬掉了。
“这是当然,若不是我,他们早已不复存在,还会有谁记得他们?只有我!只有我!”
月因因讽刺道:“沦为魔灵,不死不生,这就是你所谓的救吗?”
“你懂什么?这样至少他们还在,他们应该感谢我。”
月因因:“是吗?他们本是保卫天界的神兵,却被你变成了没有思想,没有感情的杀人不眨眼的厉鬼,你把他们变成了他们自己最讨厌的魔,他们真的会感谢你吗?你真的是在救他们吗?你到底是他们的救世主还是推他们入地狱的恶鬼?”
祁幽不愿意承认“闭嘴,才不是你说的这样,你根本就不明白,我为了把他们变成这样费了多少心力,我拿自己的元灵和魔尊做交换,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
“是,我是敬佩你甘愿为此牺牲自我,可现在的你真的还是当初的那个厉锋将军吗?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是否已经背离了你的初衷?”月因因明白,他愿意为了这些人出卖自己的灵魂,沦为他最讨厌的魔,这种牺牲,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只是,这终归是他的执念,他被魔侵蚀之后,他的好心已经被扭曲了。他被魔尊蛊惑,将这些人变成了魔灵,每一个来梦都的人都死于他们之手。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再也不是曾经那个一人可以抵御千军万马的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了。
一切都回不去了。
“这又怎样?你们很快就会变得和他们一样,到那时,你们就会变成自己最痛恨的样子。”祁幽依旧自我。
众人都是默然,难道真的出不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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