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知道她会问,梁嬷嬷解释:“郡主有所不知,这季嬷嬷本是温家妇,她的夫婿是温家旁支,算起来跟咱们老夫人还是妯娌呢,只是她夫婿死的早,老夫人见她可怜便请她做了小姐的奶娘,却没想到她最后会为小姐殉主。老爷和老夫人看她如此忠心,所以便将她的牌位留在了祠堂,也好经常祭拜。”

    苏汐月愣然,原来是温家妇,所以才能进温家祖坟,而不是回老家。

    “郡主。”梁嬷嬷给苏汐月点了三支香递过去。

    苏汐月回神,给季嬷嬷上了香,算作祭拜。

    祭拜完季嬷嬷,两人便出了祠堂:“梁嬷嬷跟季嬷嬷可相熟?”

    梁嬷嬷轻笑:“我与她年纪相仿,又都是府中老人,自然是熟的。”

    “在梁嬷嬷心里,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苏汐月突然的问题,让梁嬷嬷皱了眉:“郡主可是怀疑什么?”

    梁嬷嬷既然这样问,苏汐月也不跟她拐弯抹角了:“我一直怀疑母亲不是难产死的,梁嬷嬷对此可有什么想法?”

    梁嬷嬷眉头紧皱:“小姐是死在国公府的,按照苏家人的说法,小姐是难产死的,老爷也去看了小姐,的确是死于难产,应该是不会有错的。如果真的是有人害了小姐,那也一定不是季嬷嬷,季嬷嬷为了小姐忠心殉主,连性命都丢了,郡主可莫要胡乱猜忌,寒了忠仆的心啊!”

    苏汐月眼眸轻晃,苦笑道:“梁嬷嬷多心了,我未必怀疑过季嬷嬷,只是想从她这边找些线索而已,毕竟季嬷嬷可能是最后见过母亲的人。不过季嬷嬷已经过世,就算我想问什么,也是问不到了。”

    梁嬷嬷看着苏汐月失落的模样,皱眉道:“逝者已矣,老爷和老夫人好不容易才放下小姐的死,郡主以后尽量还是不要在他们面前提起这些事了,免得再让他们伤心。”

    苏汐月没说话。

    她并不觉得外祖母对母亲的离世有多伤心,不过也不能这么绝对,因为她对任何人都很淡漠,或许她表达情绪的方式跟他们不同,毕竟怎么会有女儿死了都不伤心的母亲呢。

    “嬷嬷回去伺候外祖母吧,就不用陪我了,我去看看外祖。”

    “老奴告退。”梁嬷嬷没再说什么,躬身便退下了。

    苏汐月去了温岭海的院子里,温岭海果然是在整理药材,晒的晒,收的收,忙得不亦乐乎。

    “外祖。”

    苏汐月走近了,温岭海才看到她:“今日怎么有空来?”

    苏汐月俏皮地冲他眨眨眼:“当然是来看我这医术天下第一的外祖啊!”

    温岭海被她给逗乐了:“说吧,是不是有事需要外祖帮忙啊?”

    苏汐月挑眉嗔他一眼:“怎么我只有有事的时候才会来看你啊!”

    “你从小就是我带大的,我还不知道你,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温岭海戳了戳她的脑袋。

    苏汐月干笑一声,拉着温岭海道:“外祖年轻的时候长得很帅吧。”

    “那还用说。”温岭海一脸的得意,还凑过去小声道:“比你舅舅那帅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苏汐月眼角抽搐了下,您这么说,舅舅他知道吗?

    “那外祖年轻的时候有很多姑娘喜欢吧?”苏汐月继续套话。

    “那是,当年追我的姑娘可是从温府一直排到城门口。”温岭海一边收拾药材,一边吹牛。

    苏汐月眨着眼睛,巴巴问道:“那您是不是有很多红颜知己啊?”

    “那……”温岭海下意识地又想吹牛,可是意识到什么,奇怪地看向苏汐月:“你今天不对劲啊,问这些问题做什么?”

    “呵~”苏汐月僵硬一笑,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其实我就想知道我母亲跟舅舅是不是都是外祖母生的?”

    温岭海一听这话,脸色倏地沉了下来:“怎么?她为难你了?”

    苏汐月连忙晃晃脑袋:“没有,我就是看母亲跟舅舅长得不是很像,所以问问。”

    温岭海松了口气:“你别胡思乱想,你母亲和舅舅当然都是你外祖母生的,不像……那是你母亲长得随我,你舅舅随你外祖母。”

    苏汐月眼角抽抽。

    母亲可是京都第一美人,您这么标榜您自己,外祖母能答应吗?

    “你外祖母就是那样的性子,她也不是针对你,如果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也别往心里去,她就那样!”温岭海还是担心温老夫人对苏汐月说了什么重话,帮着圆场。

    苏汐月默默点头,其实她早就习惯了。

    苏汐月一边帮温岭海整理药材,一边盯着温岭海。

    温岭海不用抬头,也知道她还有话:“想说什么就说吧,我都替你憋得慌。”

    苏汐月撇嘴,事关母亲的死,她正纠结要不要在外祖伤口上撒盐呢,他就自投罗网了,这可不能怪她了。

    “听说当年母亲过世之后,您去看了母亲,她的确是难产死的?”

    温岭海手上的动作一僵,一株鹤草芽瞬间被他捏碎。

    “外祖……”苏汐月小心翼翼地唤他。

    好一会儿,温岭海才继续收拾药材:“我去看过,你母亲是难产死的。都是苏长青那个王八蛋没有保护好她,还死活不让我把你母亲带回温家安葬,你说他还有脸冷待你母亲拼死生下来的尘儿,苏长青就是个王八蛋!”

    温岭海越说越生气,手上的鹤草芽又被捏断了好几株。

    苏汐月看得心疼死了,连忙从他手里将脆弱的鹤草芽解救出来:“好好好,咱们不提他了,您就别生气了,我陪您晒草药好不好?”

    每次一提到母亲,外祖就会伤心,一提到父亲,外祖就是个炸药桶。还是算了,不提了。

    陪着温岭海用了晚膳,苏汐月才回了国公府。

    苏汐月想了很久,都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季嬷嬷的死很怪!

    她可以理解她的忠心殉主,可是她死得也未免太仓促了一些。

    母亲难产而死,她甚至等不到父亲回府,等不到外祖和外祖母来见母亲最后一面就这么匆匆殉主了?

    还有尘儿尚在襁褓,她也才八岁,真正为主子着想的主仆不应该想着怎么护佑她和尘儿长大吗?匆匆殉主意义何在?

    虽然小时候她在外祖家的时间比较多,可季嬷嬷她也是熟悉的,季嬷嬷看着并不像是会这般愚忠的人,所以她觉得这事有蹊跷。

    苏汐月叫来影一:“有件事要麻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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