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瞧见那银钥匙的时候,愣了一下,看向林照,这可是掌家钥匙,陈妈子把这东西拿出来是要做什么,该不会是……

    春分所想,恰如林照所想,银钥匙拿了出来她却不为所动,淡淡道:“妈妈这是做什么?”

    陈妈子伸手在肥硕的肚腩上抹了一下,脸色有些为难的说道:“夫人,这是奴手里的管家钥匙,是管厨房采买的钥匙,只是昨天啊……”说着,似是很不适的皱了皱眉头,“这几天就觉得不痛快,昨天去看了郎……”

    “郎中怎么说?”

    林照平静的看着她。

    “奴在这个府上操持了这么多年,也是落了一身病。”陈妈子哀叹道,“昨天郎中来,奴这五脏六腑啊没一个好地方……整日咳嗽,走两步就要歇着,连口硬饭也吃不下,这牙也成日的疼,疼的连觉都睡不着。”

    林照索性坐在书案前,看着前一夜抄的字帖,说道:“妈妈直说。”

    陈妈子这才讪笑一下,和旁边的秋分对视一眼,解释道:“奴也不是不上心,但这身子实在是有些撑不住,觉得……觉得……”说着,凑到跟前去,弯着身子低低道,“觉得难当采买重任,所以是来和夫人……”

    “妈妈原是来我这里请辞的。”林照摸了摸那银钥匙,心说神奇,这样一个东西到了手里,就可以掌管采买大权,经手不少的钱财。

    “对,对。”

    陈妈子道:“还请夫人体恤奴这么多年为府上做事,没有功劳也有辛劳,给奴安排一个轻松点儿的差事,这采买的活计要起的老早,又费神又费力的,撑了这么多年,实在是做不来了。”

    “可是妈妈做了这么多年,最是妥当的,我也想不出来这阖府上下,谁还能有妈妈这份心力,只怕也没人能承担起这份重任啊。”林照坦然轻笑,“要知道这两市的买卖行情,又要清楚谁家铺子的菜最新鲜,这都是长年累月积攒出来的经验,除了妈妈,我也不放心别人去做啊。”

    秋分偷笑,转过身去收拾旁的。

    陈妈子闻言,连连道:“夫人……这做事做老的,也都是从白纸画起来的不是,奴一开始接手这活的时候,也是四六不通,做了几个月才摸出这其中的门道来,厨房里也有不少一起忙活的,光用眼睛看着,也能学出一二,还望夫人指一个年轻有心气儿的,让老奴也好好歇歇。”

    “真是可惜啊。”林照摇头。

    陈妈子不安的盯着她,生怕这人不同意。

    “妈妈这样得力的人,从前在娘家的时候也是少见的,我本以为如今父亲让我学着管家,我可以拿妈妈做个贴心人,谁承想……”

    林照语气颇有些遗憾和委屈,好像是陈妈子不愿意给她做事一样,陈妈子听了险些跪下来,恳切道:“奴要是不肯给少夫人做事,就叫奴生一身的烂疮!”又无奈一笑,“正是如今少夫人要管家了,更要挑能干的,老奴实在是有心无力,只怕伺候不好夫人,反倒给夫人添堵不是。”

    秋分见状,适时开口道:“妈妈的脸色的确很不好呢。”

    陈妈子就势道:“是是,这人上了岁数,连个安稳觉都睡不成了,夫人您看……您就……”

    “罢了。”林照深吸一口气,对着秋分摆了下手,秋分立刻了然,放下手里的活出去了。

    随后,在陈妈子万分期盼的眼神中,林照感慨道:“既然妈妈执意如此,我也不能再说什么了,您是这府里的老人,我虽不舍妈妈的才能,却要为妈妈的身子着想,万事没有妈妈的身子重要,常闻圣人体恤朝臣,公父自然也是善心待下的,我也不能辱没了公父的心意,既如此,妈妈就歇着吧,这采买的活计我另找人就是了,您身子不好,就留在府里养老吧。”

    陈妈妈大松了口气,连连向林照道谢,这辞工的主意是连姨娘出的,她本以为林照会一口答应,没想到居然这么难缠,这些场面话想都想不出,林照倒是能张口就来。

    不过,好在是推出去了。

    这算是连姨娘向林照让了一步,林照也不会再去说什么庆淮署的事了,只是可惜自己的权柄交出,再不能添油水,好在老家的两间铺子也够余生了。

    林照叮嘱她好生休养,就先让陈妈子下去了,前脚刚走,后脚秋分就带着康妈子来了,这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眼尖的看到了那桌上的银钥匙,这把采买钥匙从前在她的手里,康妈子最熟悉不过了。

    “夫人叫奴来……”

    “以后这厨房采买的活还归你。”

    林照随手指了一下那钥匙:“你先收好了吧。”

    喜从天降,康妈子属实愣住了,问道:“那陈妈子……”

    “她怕我真的去庆淮署对账,刚刚和我辞工。”林照直言不讳,面前的康妈子多多少少是婆母的人,所以也不必装假,“这钥匙归你,日后厨房的采买的事还要你多多费心才是。”

    康妈子赶紧将钥匙拿在手里,心里畅快,不住的说道:“是是,少夫人您就放心吧,有奴在,定将这采买的事给您办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林照抬起头来,脸色冷凝,语气似有提醒:“妈妈,如今是我管家了,这府上从前如何我不管,但现在就都得听我的,您今天将这钥匙拿走,若还是按照从前的习惯办事,我照旧是要收回来的。”

    康妈子怔了怔,转脸明白林照的意思,这手里的钥匙忽然有些滚烫。

    “是。”她恭敬道。

    “再不许出什么纰漏,我还会每三月一对账的,若有出入,您让我在公父面前丢脸,就别怪我也不给您老人家面子。”林照继而道,“这是我第一次管家,妈妈是我首先重用的人,更是我打杀了后厨的糟乱后,用来理正规矩的头等事,妈妈要是办不好,也趁现在和我说了,我也好另指派别人去。”

    康妈子眨了眨眼睛,如此说来,以后厨房的油水怕是捞不到了。

    不过,既然林照做主子的,肯将信任放在自己肩上,康妈子也觉得这是个体面有脸的活,更是瞧得起自己,便说道:“少夫人放心,奴必定给您办好。”

    林照这才笑了笑,意味深长道:“我知道在厨房里做清廉官儿属实为难妈妈了,所以妈妈放心,您做好了,我在公父和婆母那里讨了好,自然也会对妈妈好的。”

    康妈子惊喜的瞪了瞪眼睛,扬声道:“多谢少夫人!老奴一定为您好好办差!除了少夫人老奴一概不认!多谢少夫人!多谢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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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外话:这几天先日更4000,哈尔滨最近疫情严重,单位忙的不可开交,没时间写,稿子流水般的少,撑不住6000了,从下周三开始会补给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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