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完成任务回到横滨已经过了许久。
织田作之助的身体在床上躺了四年多, 尽管有护工等人的精心照料,依旧免不了肌肉萎缩。想要重新恢复正常人的体魄,复健必不可少。
织田作之助正在艰难复健时, 前来探望的与谢野晶子抱着双臂,懒洋洋地倚靠在墙上, 说:“织田先生想要快速恢复原来的身体的话, 可以找我帮你治疗哦。放心,是免费的。”
旁人大惊失色, 织田作之助诧异地问:“我并没有明显的伤口,只是要重新锻炼罢了。这样与谢野小姐也能治疗吗?”
与谢野晶子笑得意味深长:“当然, 只要你还剩一口气, 我什么伤都能治。”
织田作之助:“这样啊, 那就麻烦……”
“织田, 你要三思啊!”国木田独步语重心长地说。
织田作之助不解, 疑惑的目光移向一旁的黑发青年。
太宰治唇边的笑容僵了僵, 沉重地点点头,意有所指:“织田作,与谢野的治疗方式有些独特,一般人都受不住哦。”
太宰是在暗示让他拒绝。看来与谢野晶子的能力并不简单……难道是治疗过程会很辛苦?
不过也是,能够治疗濒死之人的能力,又怎么会平凡呢。
思索再三,为了尽快恢复行动力, 不再劳烦家人和朋友看护, 织田作之助还是决定接受与谢野的好意。
“还是麻烦您了,与谢野小姐。”织田作之助诚恳地说。
与谢野晶子:“哦?不错嘛, 很有胆色哦。”
太宰治不忍心织田作主动跳进火坑, 凑过去小声提醒:“与谢野的能力是挽救濒死之人的性命, 所以她的能力发动也有前置条件的,限定必须是濒死的人才行。”
织田作:“嗯……?可我不算濒死吧。”这样就不能发动能力啊。
太宰治:“所以她会先把人砍到濒死再治疗!”
慢慢直起腰的与谢野,不知何时掏出了一把大砍刀。
“出门太急,没带电锯,不过这把也够用了。”与谢野慢条斯理地说,“放心吧织田,我经常擦拭打磨它。这把刀够利,不会给你带来太多痛苦的。”
织田作之助的表情一点点凝固了。
一旁的国木田独步像是想起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身体狂抖,差点连笔都握不住。他逃一般飞速后撤,还朝窗边的红发男人投去敬畏且同情的眼神。
“等、等等……”太宰治试图阻拦:“与谢野,织田作只是复健,用不着「请君勿死」出场啦。”
“闭嘴,太宰,这是他自己答应的。你再不走,就留下来陪他吧?说起来,你的身体我还没解剖过呢——”
太宰治沉重地拍了拍织田作的肩,一溜烟跑了:“织田作,我们是挡不住与谢野的,你还是乖乖就范吧!”
等等啊太宰!
织田作之助徒劳地伸出尔康手,却只能被与谢野晶子一步步逼退到墙角。
“别抵抗哦,我会很温柔的。”与谢野的笑容明媚,可惜配上她肩上的砍刀就多了几分诡异。
砍刀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复健室隔音良好,只隐约传出几声若有若无的痛呼。
没过多久,与谢野神清气爽地拉开门,轻快地说:“好啦,治疗结束!”
她的脸颊和裙摆都溅上些许鲜血,砍刀上的鲜血从室内一路滴到门口,停留的这一小会儿,滴落的血液已经聚成一小滩血泊。与电锯狂魔相比,不能说毫无关系,只能说一模一样。
而与谢野本人视若无睹,还在遗憾裙子染上血渍,又要送去干洗店了。
又得跟干洗店的老板解释她没杀人,真麻烦啊。
国木田:“知道会被误会,就不要把场面搞得太血腥啊!”
“哼,织田的表现比你好得多!他都不需要我用绳子固定,也不会哆哆嗦嗦地躲闪。国木田,下周开始欢迎来找我练习,就当锻炼了嘛。”与谢野勾唇一笑。
“不不不不了……”国木田惊恐。
“记得找人来清理干净啊。”与谢野擦干净砍刀,将其收好,说完便走了。
太宰治探头一看,地板上瘫着一个红发男人,衣服破破烂烂的。他大惊失色,扑过去抓着红方男人的肩膀狂摇:“织田作,你还好么?你还活着吗!”
织田作之助:(双眼失去高光)(面无表情吐魂中)
总之。
织田作总算是顺利挺过这道难关,用最短时间恢复了健康。
之后他在太宰的推荐下与福泽谕吉进行了面谈,成功加入侦探社。在之后不久,他去楼下咖啡厅用餐时,正巧遇上突发事件。爆炸犯还没来得及演戏,他就一枪击飞爆炸犯手中的遥控器,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犯人擒拿摁倒在地,成功解救人质。
因此顺利通过了侦探社的入职测试。
谷崎润一郎好奇地问:“织田先生以前是警察吗?解救人质时很熟练的样子。”
织田作摇头:“我过去是一名fia,不是警察。”
众人大惊:“诶——”
“难不成是港口fia……?”中岛敦试探道。
织田作之助很老实地点点头。
中岛敦倒吸一口冷气,恍恍惚惚。
织田作之助迟疑:“其实我解救人质的技能并不是在fia时学到的。在……另一个地方兼职的时候经常遇到各种杀人案或爆炸案,受身为警察的朋友们影响,耳濡目染之下,自然而然就熟练了。”
“哦哦原来如此呀……不对,织田先生去的是什么地方啊?!怎么会有人因为遇到杀人案件太多而熟练的!”中岛敦脑洞稍微发散,更加惊恐。
织田作之助此时倒是略微有些惆怅。
说来也好久没看见明美和诸伏他们了,不知道他们过得怎样。
思念的情绪蔓延,导致织田作之助一整天都沉默不语。
太宰治略一思忖,趁着国木田去了打印室,唰地起身,兴致勃勃地说:“织田作,不如我们去lupin喝一杯!”
织田作之助一愣:“现在?”还没到下班的时候啊。
中岛敦抱着一沓文件,不知所措:“太宰先生,您还有工作未完成啊!”
“反正今天工作也不多,去嘛去嘛~剩下的交给国木田就好啦!”太宰治愉快道。
“可是……”
红发男人被太宰治从椅子上拉起,推着往门口走。
谷崎润一郎试图阻拦:“太宰先生,请不要……”翘班。
“砰——”门关上了。
谷崎:“……”
中岛敦:“……”
国木田桑,我们尽力了,是真的拦不住太宰先生!
lupin内。
太宰治正笑眯眯地跟蹲坐在高脚椅上的三花猫打招呼:“哟,老师,好久不见呀。”
“喵——”三花猫往旁边一跃,避开了太宰治的触碰。
“太宰,翘班是不好的,不能总把工作推给国木田。”织田作之助坐在三花猫给他腾出的位置上,语重心长地说。
还好他的工作已经提前完成了,明天再去帮国木田将剩下的委托解决吧。就早退一次,问题应该不大。
织田作之助有些心虚地想。
“安吾会来吗?”织田作问。
太宰嘲笑道:“他的案头应该堆满了卷宗,早晚有一天会因为加班猝死,哪有空来喝酒。”
织田作欲言又止:“太宰,事情都过去了。”
太宰治冷哼一声,喝了一口酒,又拍着桌子说不好喝,央求酒保替他调一杯加了洗洁精的酒,被酒保冷酷地拒绝了。
他们一人一杯酒,漫无边际地聊着天。
坂口安吾夹着一个黑色公文包,姗姗来迟。
“织田作。”安吾打了一个招呼,迟疑地看向太宰治,“……太宰。”
织田作之助招了招手:“安吾来了啊。”
安吾站在门口踌躇不定,他还不确定太宰治是否原谅了他,此刻又是否允许他入座。
黑发青年趴在桌上玩酒杯里的冰球,权当做没听见。
“来坐下吧,要喝什么?”织田作主动将他拉了过去。
见太宰治没有反对,安吾松了口气,像从前那样坐在太宰身边。“……番茄汁就好,我半小时后还要回去工作。”
“哟。这么忙还要出来和我们喝酒,真是为难你了呀。”太宰治似笑非笑。
织田作头疼:“太宰。”
“啧。”太宰咂舌,孩子气一般扭头不跟安吾说话。
安吾接过番茄汁的动作一僵,掩饰般推了推眼镜。太宰还没原谅他么,也是,他终究还是害死了织田作。会被两人排斥,也是应该的。
气氛一时有些沉寂。
太宰治沉默许久,才慢吞吞地开口:“我还没有完全原谅你哦,安吾。”
安吾一怔。
“那件事,安吾有错……我也有。但是,隐瞒不说,还背叛了我们的友谊,安吾的责任最大。你不会否认这一点的,对吧?”太宰治淡淡地说。
坂口安吾盯着酒杯,神情紧张:“我不会否认的,我确实有错,对不起,我……”
“我已经原谅安吾了。”织田作之助淡声道,“以后,我们也还是朋友。”
安吾倏地扭头,眼睛一亮。
“哼,我是看在织田作的面子上才勉为其难不追究你的。”太宰治冷笑道,“要是被我发现你再背叛我们……”
安吾用力摇头,眼眶微红:“不会的!”
为了缓解气氛,织田作之助率先举杯:“那就干杯庆祝我们的重聚吧。”
化身为猫的夏目漱石蹲坐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幕。
在夏目老师的见证下,在lupin安静悠扬的古典曲中,三人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在这座仿佛能够跨越时间长河的小酒馆中,一切立场的边界都变得模糊不清。他们身处于浑浊黑暗的现实,却遇到了彼此。一家酒馆将三人链接在一起,名为友谊的羁绊化为微光,为他们指引前路。
“敬什么?”安吾问。
“交给织田作来想。”太宰治笑了笑,转向一旁的红发男人,“你是今天的主角,不是吗?”他的眼里有光,语调温和至极。
织田作之助沉吟片刻。
“那么,敬野犬。”他说道。
“敬野犬!”
他们齐声道。
带着笑容,三个玻璃杯轻轻碰撞。酒液在杯中晃荡一圈,重新落回原点,一如他们的友谊。
奔跑在苍茫大地上的野犬,终究会找到自己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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