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墨低声笑着看向她,又往她那里走近了一点,眼睛不离地盯着她的面容,最后嘴角的笑意越发诡异起來,他说:“看着你现在这个样子,不伦不类的奇怪,真是让人有些弄不明白了……”说着,他又似乎对宿离沒了兴趣一般,便转过身装作就要离开,

    宿离眸中金芒一闪,倏地冷声说道:“你到底是谁,这话又是何意,”

    她现在觉得,这个人他可能……并非是人,也可能,并非是仙,

    听见宿离的问话,他唇边扬起了一个极小的弧度,“你问我是谁么,其实,你本该认识我的,”说到一半他愣是顿了顿,语气一变道:“看來,你的心和殿堂里的那个人也沒什么区别,所以说,看你们之间互相争闹也是一件很有趣味,却又在有的时候很是无聊的事,不过,被你们这些琐事吸引的似乎从來不止我一个,沒想到那个姑娘还挺耐得住的,”

    最后那句话,已是在他走远之后才隐约传到宿离耳中的,

    “本尊一直都期盼着,你们都能因此去,,死,而且是,死无葬身之地,”

    宿离心中瞬间一怔,再往那个方向看去,却发现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整个花林里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的心开始冷了,因为那个出现的王子墨,

    不过,恐怕不是王子墨吧,他是,,妖尊于子默,

    妖界的尊主居然在做一个凡界太子的太傅,而且还会陪着尹泽国的太子來到这里,

    “潇湘,你怎么走到这里來了,”

    听到叫自己名字的人对自己的称呼,宿离便约莫可以知道來人是谁,她轻轻颔首道:“爹,您怎么也出來了,”

    “是尹泽国的太子想要去找太傅回來一起与皇上议事,不过他人不在,皇上便让我來找人回去,”落渊神色略沉,但依旧还算平和,“潇湘你也快些回去罢,莫要再四处乱闯了,”

    宿离抿了抿唇,浅浅地笑着说:“我知道了,父亲,刚才王太傅已经回去了,父亲也不必再寻了,”

    落渊与宿离往回走去,宿离却露出一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的神情,说道:“父亲,当时女儿出嫁之前,您说要带潇湘去看杏花,沒想到一过,也都是那么久了,”

    落渊脚步滞了一滞,但仍就很快答说:“是啊,竟已经过了那么久了,若是你想去,那父亲便找一日有空,与你娘亲一起去看如何,”

    宿离嘴角的笑意渐深,一双美目落到了落渊的侧脸之上,眸子里像是含着静水幽波,许久,她才应声道:“不过,如今女儿已嫁,父亲也依旧是一朝之臣,不可懈怠,所以,不必了,”说着,便准备继续向前走,可是突然间,她飞快地转过身,一把长剑从她的脖颈边擦过,只留下了一道细细的血痕,在往外渗着血,一路顺着脖子流入颈项的衣衫之中,

    “你如今,还是在恨我,”

    “恨……是什么,我不是很懂,不过我想您可以教我,”玉疏伝神色浅淡,随意地饮着刚才剩下的桃花酿,可是脸上并未显出任何的酒醺色,

    “可事实上,不管是我,或是你,都留不住她,”玉宁轩沉声开口,

    碰的一声,酒杯落在桌面上,玉疏伝缓缓地松开了手,公子如他,品味温雅,不论在什么时候,他都会是这么一副模样,他不紧不慢淡笑了一声,才抬眸望着玉宁轩,“不……您留不住,而我却必须把她留住,我们,不一样,”

    玉宁轩叹了一句,涩然道:“必须留住么,”

    那个时候,他还记得女子脸上的淡漠与疏离,不管他如何的挽回,却只是听到了她说了那句话,

    “我沒有夫君,沒有孩子,我不需要,也不能要,”

    她毅然决然地放弃了所有她原本拥有的,因为她说,她是宿仙,注定只能相离,

    玉宁轩以前便听说过这个称呼,或许他沒有想到的是,原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宿仙,也确确实实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也许,如果不是他们之间牵扯得太深,这个女子她一定会悄悄地离开,让所有发生过的事情就如同一场梦一般,醒來便是已逝,她也一定不会告诉自己她的身份,她也会在自己的心里永远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凡间女子,是啊,他留不住,他也留不起,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仙,

    宴会之上本不宜交谈过多这些事,本是因为身边的人几乎都走开了,而玉疏伝依旧坐在那儿,所以玉宁轩才会找他谈上几句的,不过现在看來,是多说也无用了,

    “你去哪里,”看到玉疏伝起身,似是准备往外走,玉宁轩随意问了一句,

    “我的夫人出去太久了,自然是去找她回來,您莫不是连这个都要阻止,”他的语气里微带嘲讽之意,可面容上却表现得不在意,话毕,便萧然转身离席,

    独独是留下玉宁轩在那里,眉头紧锁,他的夫人,他真的有心去爱一个人么……或许,嫁给他,除了那些贪图玉疏伝容貌家室的女子之外,其他人只是在牺牲,

    血落在杏花瓣之上,一滴一滴,侵蚀着它们原本的娇态,唯有一片血色的妖娆之感,而空中盘旋着的落花飘在她的发丝与碧色的衣衫之上,原本可以是唯美雅致的,而此刻,却是只有为女子的伤情更增上一份怜惜,

    “你是望婉然,不是落渊……”宿离看着眼前的“落渊”,肯定地说道,

    “你早就知道了,”望婉然缓缓开口,依旧是落渊的声音,她是借了他的身体,覆在了他的身体之上,所以才可以随意靠近,

    “刚才只是知道了你不是落渊,不过现在却知道了你是望婉然,”宿离脸色看上去微白,却还在那里温和地笑了起來,“因为,那些事本是子虚乌有的,只是婉然你想错了,”

    “你的记忆果然恢复了,”望婉然冷冷地道,双眸本是落渊的,所以从里面散开的是一种更为冷冽的气息,

    宿离垂下眸子,笑意挂在嘴边,“是啊,还要谢谢你带我去了魔界后峰,”

    听宿离这样说,望婉然倒是皱起了眉,“之后的事,你不记得,”

    “你说什么,”宿离微怔,眸子里有些异样的神色,话一出口,她才想起那天夜里看到玉疏伝的受伤,蓦地愣在了那里,半晌过去,她敛眸说道:“那个时候,我做了什么,”

    望婉然似乎觉得极少会看到她这样失落怅然的神情,不……或许以前有一次,那个时候,那个看见了男子静静地躺在床上,再也唤不回一丝生气的女子,她流泪了,也像现在一般的失落,望婉然紧抿着唇,手里的长剑猛地一甩,上面沾着的血珠便被她全都抖落在了地上,剑面冷光闪现,她说:“你的魂魄是魔尊当时是用周遭所有的魔气凝聚滋养的,所有在你取回这最后一片魂魄的时候,自然也会将大量魔气带入你的体内,你的仙力本就是薄弱,自然是魔气占了上风,可谓是难得的,魔性毕露……”她用着落渊的脸庞勾起的一笑,让宿离忍不住感到一丝异样,

    “不过,我提醒过他的,是他自己愿意去找你,才会害得他自己的凡体因为你的一剑损了魂魄,也内力尽失,最后还要我亲自送你们离开魔宫,”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的嘲讽之意,她一一解释给宿离听,不过也是想看着她那种歉疚的表情,因为,这样的表情就和以前一样,太傻了,傻得自己都想笑,

    宿离轻轻笑了笑,可是这笑意似乎是虚掩至极,仿佛可以随风散去,“原來是这样……”

    “你不感到高兴么,萧鸾仙尊,不,现在应该是叫宿君了吧,”望婉然笑言:“你看,你们为什么终究不能让别人安心一点呢,总是自己喜欢伤害自己,也扰得别人一生不得安宁,这样有意思吗,”

    宿离一手轻轻地摸了摸那道脖颈处的伤口,用手将血迹随意地抹去,很快冷静下來,眼眸里一片沉寂,“那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呢,婉然,我从沒有阻止过你留在胥萧华的身边,因为我知道,每个人的选择,不可能是一样的,”

    “可是,这个世上的事也从來都不是你说了算的,”望婉然低声嗤笑,她还记得,那一日自己是多么希望他可以静下心來看自己一眼,可惜,他的心里却从來都只有一个人,,宿萧鸾,“我或许以前最初时就该当面与你说,如果说你不爱他,就请你离得他越远越好,因为,你的亲和从來都只会让一个深爱你的人一步步地沦陷,直至他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另一个人,你是知道的吧……这种感觉,”

    或许宿离这辈子最清楚的就是这种感觉了,切身之爱,就是会有切心之痛,痛到一个人可以因为对方而杀人,痛到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包括,,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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