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说他也有女朋友的时候,我正半卧着,吃着零食、看着电视、聊着□□,好不惬意。而下一刻我就立起身直挺挺地坐在床上,眼镜直瞪着手机二点几寸的屏幕。
清宇有个一中的女友我勉强可以接受,因为他出生在生意人家,显得很成熟。而厚道人本书如今并非单身的事实完全冲垮了我对恋爱这件事的认知,再加上叶禾的感情经历与现状。我的世界观一时间被一股来自内心的强烈的风暴席卷。
“难道初三谈恋爱已经是大势所趋了吗?难道我真的已经到可以处对象的年纪了?”我又惊又喜地扪心自问,然后脑子里浮现了安紫等好几个人的面孔。我慌张的摇头,想甩走那些胆大包天的思绪,却摇红了脸,加速了心跳。
走出堂屋,左转拾级走上晒台。站得高,就想眺望远方,于是看到了夕阳霞光下,远处红瓦交叠,共铺着一堆枯叶;飞檐凌空,依偎着梧桐枝梢。彼时感慨万千,这才是初三该有的颜色,哪怕再多的校规,再多的作业,再多的主任老师;也挡不住我们走向成熟的步伐,走向自由的步伐。那一刻,我觉得自己长大了。
我给本书回消息,“她是谁啊?前十二班的吗?”
“不是!现在在八班,初二的时候也在八班,是你的老同学。”
“真假的?”此刻我已经惊讶到失去了想象力,只能被动的接受。
“真的。晓晓,认识不?”
“认识,一年同学,不是太熟,你们是怎么在一块的啊?”我很想知道这段感情的由来;这是一种别样的好奇,就像嫩芽对阳光的好奇,蜜蜂对花朵的好奇。
“我俩初一是同班同学,本来没有联系;有一次在食堂碰到了,说了几句话,留了个联系方式。”
“后来呢?”
“后来就聊呗,聊着聊着就在一块了。她先提的,我觉得也挺合适,就在一块了。”
本书口中的爱情,虽然没有我预想地那般曲折唯美,但听到是女孩向他告的白,心中还是泛出一丁酸意;不是醋的味道,只是一丁点愧不如人的心酸。
“哈哈哈,真好。真没想到,你们这么有缘分!啥时候让我见见她啊?”
“明天我去沙庄找她,她在她叔开的一家网吧里帮忙,你跟我一块去不?”
“合适吗?我一电灯泡。”我矜持了一回合。
“没事,明天下午一点左右吧,咱们在学校门口碰面,到时候电话联系。”
“好!”这时我很激动,也充满了期待。因为我即将见到一对情侣,一对与我同龄的情侣。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状态?是不是像电视上演的那么腻歪?是不是像小说里描述的那般亲密?
第二天吃过午饭,我按时到了育英,本书发消息说十分钟后到,接着我就等了半个多小时。其间,我听着歌、骑着千里马,在校园内肆无忌惮地横行霸道,专走那些平时禁止骑行的水洗石路、嵌草砖路,还有西厕所外的通路。我一圈又一圈的绕着,不想停下来;我喜欢这种风中恣意的感觉。思绪避开现实,穿越千古,穿到了玄幻小说的剧情里,我是一个英雄,文武双全,能救美,还能拯救苍生···1···
本书的迟来恰巧又打断了我与大魔头的决战,我只好勒马收缰,择期再战。然后面向本书,“你的十分钟,还真快啊?”
他挠头干笑,“不好意思,让你久等啦。下次你迟到一个小时,我来等着。”
我哈哈一笑,“好!就这么说定啦。咱们快去沙庄吧。”
后来,我的十分钟就成了他眼里的1小时。
“还有多远?”我同一句话已经问了四遍。
“快到了。”本书同一句话已经说了四遍。
“过了前面的大桥,就到沙庄镇了。”
眼下的这座桥要比家后那座营子桥大,桥下的河也比营子河宽。愈大的桥过起来愈惊心,愈宽的河望起来愈动魄,这样的惊心动魄又夹杂着征服自然的敬畏和享受。
下了桥,我真的有点气愤了。“你不是说过了桥就到镇上吗?”
“对啊,这就是镇上啊。沿着这条街向前,立马就到了。”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沙庄镇的公办中学会倒闭,以至于当地的老师、学生大部分都迁到了欢口一中、育英。现在我怀疑他们镇政府是不是也倒闭了,不然这个地方的建设怎么能搞得这么原生态。
骑行在沙庄街的主路上,沟沟洼洼,坎坎坷坷,硌地我的屁股生疼。本书在后面,扯着嗓子喊,我回头看,见他已经到了人家门口。
“不是去网吧偷偷约会吗?这是要直接见家长啊?那我跟着能合适吗?他们胆也太大了吧?”我满腹疑问,单手牵着千里马,缓缓走向本书。
我哝声对本书说,“不是去网吧吗?”
“对啊,这就是网吧!”言之正巧,我们面对的大门开了,只是裂开了一道缝,探出了一张脸。如果我记得不错,这就是晓晓。晓晓笑着打开右边一叶门中小门,迎了我们进去。
“我家的大门跟你们这的差不多。”我笑道。
“大门不都这个样吗?”晓晓的声音很尖细。
“这是网吧啊?”我又问。
“昂。机子都在堂屋里。”晓晓领着我们进了西屋,里面很小,除了一些杂物,只剩下一张床和一台电脑。
“你们这网吧都兴开在家里啊?”我笑着问。
“对啊,不然开在哪!平时没多少人,常来的都是熟客。”
我两步迈出西屋,来到院里,向北瞧了瞧黑魆魆的堂屋,又看了看紧闭的大门。
“生人也得敢来啊。”我心里想。
“你要不要去玩会游戏?”晓晓突然发问。
“我不玩······”她的话经了我的大脑,我用最快的反射弧截住了自己没经脑子出口的话。“好。”我重新回答。我不是来玩网络游戏的,也不是来当电灯泡的。
本书付钱给我开了一个小时,我三步做两步,蹦跳地进了黑咕隆咚的堂屋,他关上了西屋的小门。
谈恋爱的不是我,我却如此欢快,只因被这流溢的浪漫感染了。我不曾见他们牵手、拥抱、亲吻,但相视刹那,她娥眉间透露的羞赧,与他脸庞上带着的尬笑,就是浪漫的泉源——我想着来看你,迢迢来了,却只带了难为情与手足无措。
我在电脑面前无所事事,这是头一次。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全部都和恋爱相关,没有起点,没有终点,我是主角,女主很多。
本书拍我肩膀的时候,我才知道他来了。他唬了我一跳,然后边笑边说,“你在这发啥楞呢?”
我肯定不能直白地说意淫,随即就补上了一个尤为合适的词。“思考。”
他嘲笑着说,“那你别思考啦。该走啦!”
“现在才几点啊!一小时还没完呢,你就要走?”我掏出手机。
“那你想几点走,还想在这过夜啊!”他声音小的可怜。
“谁想呆这过夜,你心里没数吗?”
“你小点声!”他的中指贴着嘴唇,发出了高频率的“嘘”声,同时隔着窗子东张西望。
我摘下耳麦,扔在键盘上,用手指着说,“它的错。”
他傻乐着拍拍我的肩,“走!麻里儿利。一会儿她婶子要回来了。”
我站起身,“那赶紧吧,不然咱就走不了啦。”
“不至于,她会保护我的。哈哈···”
晓晓已经在大门前等着我们了,我俩各自牵着自己的座驾,在门口话别。
本书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应该说话的,是我这样的外人,“老同学,要不咱也加个□□吧?”
她瞧了本书一眼说,“好啊!”
然后我随着本书的车屁股,一路颠颠簸簸回了欢口。
我坐在通往晒台的石梯上,放着许嵩的专辑,瞧一眼夕阳,看一眼手机。消息提醒的“叽叽”声,不绝于耳。
我知道夕阳会西下,却没见过它怎么下去,只知道天黑了;我知道时间会流逝,却感觉不到它正在流逝,只知道日子过去了。今天我见证了自由的爱情,于是对夕阳与时间格外的关注;关注它们,是期待时间的溜走、明天的到来,会不会也令我也获得如此美好的事物。
晓晓发了消息,“我觉得跟他挺有缘的,我俩也挺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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