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反正开学第一天,老师看见谁都很新鲜。”郁涵挽着文婧璇的胳膊,笑容灿烂,好像丝毫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到了第二节课,郁涵看见物理老师——余老师一脸和蔼地进了教室,就笑不出来了。

    “天呐,我为什么要选理科啊。”郁涵躺在桌子上,脸朝着林意流的方向。

    她的同桌此时正捧着一本杂志,听见郁涵的哀叹。不由得放下书,“早上还生龙活虎地跟李老师辩论呢,怎么物理课就让你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哼,你少来。我都求你叫我学习了,你觉得我会是那种理科好的学生吗?”郁涵听见这话就不乐意了,说完,又补了一句:“我要是理科成绩好,我横着走路。”

    看见林意流一脸沉思的模样,郁涵问了句:“你在想什么呢?”

    林意流下意识说道:“我在想你横着走路的模样。”

    郁涵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明亮的大眼睛瞪着,像用圆规画出来的一样。正想着上去辩解两句,却被余老师敲讲台的声音打断了,“同学们把我们上次的卷子拿出来。”

    郁涵微微偏过身子,对着林意流小声说:“什么卷子?”

    林意流略微思索:“应该是他们补课的时候考的试卷。”

    郁涵不解道:“他们,你不是在我来之前就在这个班了吗?”

    “我高一下学期没考期末考试,请了两个多月的假。”

    “可是我才来,哪里会有你们上学期的卷子。你把那堆桌子上的卷子分我一半,我们两分开找。”

    搜寻了一会儿,郁涵终于发现了这张卷子。将卷子铺到中间,郁涵顺手将已经讲过的第一道题的解题过程抄在了对应的位置。

    林意流没阻止她,自顾自地看着手里的书。时不时看看题目,稍微思考一下解题过程。

    郁涵听了二十分钟的课,觉得自己在听天书。早起带来的瞌睡已经压制不住了,无意识地钓起了鱼。

    林意流听着老师讲完一道题,却没见郁涵在试卷上做笔记。偏头一看,不知道是睡在了哪一个温柔乡。

    显然,余老师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还没等林意流去推郁涵,他就开了口:“文婧璇后面那个女生,你起来讲一下这道题怎么做。”

    文婧璇听到这句话就觉得大事不好,自从听到自己的名字,就开始悄悄抵郁涵的桌子。

    郁涵此时正在梦里和好友别一格一起看电影呢,突然被桌子的动静惊醒。

    听着老师的点名不由得眨了眨眼,眼神略微迷茫,这才反应过来这里是洛清市一中。

    郁涵慢慢站了起来,看了看板书,又低头看了看试卷,发现自己已经空了两个大题没写。

    郁涵站在原地支支吾吾,眉头紧锁作思索状,突然发现林意流默默向课桌右上角移动着一张纸片,生怕她看不清,写得比正常字体大多了。

    郁涵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将纸片上的内容念了出来,当郁涵列出两个公式的时候,余老师就知道这道题难不住她,“好了,坐下吧,上课要好好听课。”

    郁涵听见这句话,心里觉得羞愧,脸上因为窘迫将耳染成了红色。

    林意流看着郁涵变得通红的耳朵,突然觉得帮助同桌的感觉还不错。

    一下课,何文景拍了一把林意流的肩膀,“走,下去跑操了。”

    文婧璇挽着郁涵的胳膊,“你吓死我了,幸好你回答上来了。”

    郁涵自从上课被点名之后,就觉得身体隐隐有些不舒服,这会儿听见文婧璇的担心,心里一暖,“这哪是我答上来的,是林意流写的答案,我只是把它念了一遍。”

    文婧璇一脸不信,“他上课不就是在看那本英文杂志吗?他上课基本不听老师讲课。”

    郁涵肯定地点点头,“我听他说他上学期没考试?为什么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反正老孙批准了,他看起来好像对这件事没什么异议。”文婧璇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郁涵见实在找不到答案,便放弃了,“算了,赶紧去跑操吧。”

    上楼梯时,郁涵觉得肚子的胀痛越发明显,“我好像要来月经了。”

    “不是吧,赶紧回教室。”文婧璇看着郁涵略微苍白的脸色,就知道郁涵说得是真的。

    “你带姨妈巾了吗?”

    郁涵捂着肚子,摇了摇头。文婧璇拍了拍拍了拍挽着自己胳膊的手,安慰道:“没事儿,我这里有多的。”

    两人从后门进了教室,教室里乱哄哄一片。幸好郁涵的座位是在教室最后,郁涵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捂着肚子,摇了摇水杯,发现里面的水已经被自己喝完了。

    林意流站在座位旁边,仰头喝水,发现自己的新同桌好像有些不对劲,只是出去了一趟,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

    文婧璇环视四周,发现没人注意这里,迅速从书包的隔层抽出一片姨妈巾。挽着郁涵的手臂匆匆出了教室。

    郁涵今天穿着一条浅蓝色的牛仔短裤,林意流看着短裤上的一点殷红,再扫了扫郁涵的天蓝色凳子,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轻咳一声,觉得自己好像窥见了女生难以言说的事情。便抽了张酒精湿巾,将凳子擦干净,又从自己桌子里抽出昨天郁涵买的浅绿色外套,放在擦拭干净的凳子上。

    郁涵看着自己裤子上分外明显的红色印记,欲哭无泪,“我怎么这么倒霉,第一天开学不是被点起来回答问题,就是来姨妈,我等会怎么回去啊。”

    “没事儿,等会我走在你后面给你挡住。”

    郁涵一把抱住文婧璇,“谢谢璇璇,下午请你喝奶茶。随便喝,别客气。”

    “那行,我要抹茶奶绿加冰。”

    郁涵用正在滴水的手比了个ok的手势。

    两人回到教室时,老师已经来了,两人赶紧回到座位上。郁涵看着凳子上多出来的浅绿色外套,翻了翻吊牌,发现是昨天自己买的那件,对林意流道了声谢。

    林意流戏谑道:“请文婧璇喝抹茶奶绿,对我就只有一句谢谢?”

    对着在物理课上对自己施以援手的人,郁涵是在说不出来拒绝的话,气鼓鼓地说:“那你想要什么?只要不过分,我都答应你。”

    “是吗?那我要是一次说和很多要求呢?”

    这句话像是提醒了郁涵,“今天物理课帮我一次,借我衣服又帮我一次。所以,你就只能提两个要求。”

    林意流看着郁涵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禁笑了出来。“你还真是有意思。”

    “虽然不知道你是在说什么,但是我还是认为这是一句赞美的话,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孙老师站在讲台上,看着满脸笑容的林意流,不禁咳了咳。

    中午,郁涵和文婧璇打了一声招呼后就回了家。两人进了小区,郁涵摸了摸腰间围着的宽大外套,“谢谢你今天帮我解围。”

    “举手之劳而已,但是不要忘记你还欠我两个承诺。”林意流举着两个手指,在郁涵面前晃了晃。

    突然,手机传来震动。郁涵点开一看,发现是别一格的信息。随便应付了几句,就匆匆进了家门,徒留林意流一个人站在原地。

    林意流甚至认真地想了想别人对自己的评价,但是这些好像对她不起作用呢。

    【上学第一天怎么样啊,我都没敢在上午给你发消息。】

    【早自习和语文老师起了点冲突,第二节课睡觉被物理老师喊起来回答问题,跑完操回来发现姨妈来了。】

    【真是多灾多难的一天呐。】别一格在电话那头偷笑。

    就算没站在别一格面前,郁涵也知道她现在肯定在偷笑,【是啊,幸好有人帮我。】

    别一格顿时兴奋起来,【谁啊谁啊,怎么帮的?】

    【物理课是我同桌给了我答案,我前面的女生陪我一起去了厕所。没有你在身边,我连借姨妈巾都不知道问谁借。】

    【哼,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当时怎么一门心思就要转学呢。】

    【对了,我的同桌还借了我外套,我今天画地图了,真糗啊。】

    【哈哈哈,那你同桌肯定是男的。】

    【啊?你怎么知道。】

    【先别管这个,帅不帅。】

    郁涵认真回想,自顾自地点点头:【挺帅的。】

    【那你没点想法?】

    【我只关心成绩好吧。】

    两人聊得正欢时,郁珍将最后一道菜端上餐桌,“涵涵,来吃饭。”

    郁涵应了一声,【我要去吃饭了,拜拜。】

    【嗯嗯。】

    郁涵吃着妈妈亲手做的菜,由衷地赞叹:“妈妈,你手艺真好。”

    郁珍将一片生菜叶子送进自己口中,“哼,你妈妈对自己的认知还是清晰的,手艺哪有这么好。”话虽这么说,但是郁珍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郁涵看着妈妈上翘的嘴角,我就不拆穿你啦,你也不看看你这话说得多没说服力。

    郁涵吃完饭,坐在餐凳上,准备等妈妈吃完,把碗筷放进洗碗机。

    郁珍放下筷子,看着郁涵的背影,自己早晚都要告诉她的,“涵涵,妈妈过几天就要出国了。”

    郁涵的背影一愣,接着,就像坦然接受了一样,“什么时候去啊,要我送你吗?”

    郁珍看着她这样,从身后抱住郁涵,“妈妈真的很抱歉。”

    郁涵背对着妈妈,郁珍看不见女儿的表情,“妈妈,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种事情会发生的。我做出了选择,就得承担相应的后果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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