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迄今为止, 敖锐泽连这个世界的男女主角都还没有见到过。
但是不妨碍他已经开始畅想这个世界,他要怎么把玩他老婆了。
而从新鲜出炉的四民县到京城足有一千五百里。
加上同行的还有陈将军的大军,所以等到敖锐泽抵达京城脚下的时候, 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将半个阿尔泰山脉作价三十万两黄金卖给了萨国和西国的事情也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了。
时间回到十天前,瑞王府。
“三百多万顷土地,就这样被他卖给了萨国和西国!”
“姜贼可恶!”
“大乾迟早会亡在姜家人手里。”
“皇上糊涂啊!”
瑞王府,无数朝臣握紧双拳,痛声骂道。
最主要的是——如果只是损失了这么一些国土也就算了,要是能借着这个机会重创姜家,那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
“我们当初为什么放任姜家人把姜锐泽推上这场和谈的主事人的位置, 就是因为……猜准了那个蠢货会坏事——”
当然了, 真正的原因是他们已经在和谈的队伍里安插了两个细作。
只是没想到没等他们动手, 那两个传教士就先叛变了。
“结果就因为那个叫做……叫做刘营的杂役, 他先是帮着姜锐泽抓住了那两个传教士,后来又帮姜锐泽抹平了他出卖国土的事情, 导致我们现在功亏一篑——”
就连坐在上首的瑞王也皱紧了那双剑眉。
也就在这个时候, 一名坐在众人后方的年轻官员突然说道:“刘营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然后他的声音猛地拔高了一截:“他是不是宋小姐的未……咳……”
虽然他第一时间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但是在场的人还是知道了他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
再一想到, 他们知道的那个名叫刘营的人原先就是一名杂役——
也就是说, 现在的这个给姜锐泽出谋划策的杂役刘营, 十有八九就是他们知道的那个, 宋江清宋小姐的前未婚夫了。
之所以说是前未婚夫……当然是因为宋小姐的现未婚夫……就是他们的瑞王爷。
这一切,都要从承安帝登基三十五载却没有生下一个子嗣说起。
而承安帝今年已经四十二岁了, 而且他又独宠姜贵妃一人。
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他这辈子都不会有子嗣了。
也就是说, 下一任皇帝必然会从宗室中选拔。
然而因为三十多年前, 丞相蓟寺和太后韦氏先后作乱,几乎屠尽了乾太/祖所有的子孙后代,只有承安帝一人侥幸活了下来。
所以现在的大乾宗室,多是乾太/祖的两个弟弟,老景王和老瑞王的后人。
然而在两王的后人之中,呼声最高的就是现任瑞王。
虽然现任瑞王是上任瑞王和太后韦氏的亲妹所生,而韦后又曾经不止一次幽禁凌/辱过承安帝。
但耐不住老景王曾经给太/祖皇帝戴过绿帽子,而且他的后人又都是扶不起的阿斗,远不如瑞王精明能干。
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承安帝就会立瑞王为嗣。
要想成为皇太子,圣意,民心缺一不可。
既然圣意暂时不明,但是他们先谋取人心。
而谋取人心的方法,有两个。
一个,是廉洁奉公为民做主,得百姓爱戴。
一个,是娶上一个被皇铭寺的主持断定是飞凤之命的女子。
所谓飞凤之命,是指那名女子如果将来能嫁入皇家的话,就一定能够入主后宫,成为皇后。
前者比较麻烦,后者就要容易得多。
只可惜的是,上一个被皇铭寺的主持断定有飞凤之命的女子是江南陈家的小女儿,江南陈家是清流世家之一,现任家主在御史台做大夫,皇铭寺的主持还没有给他们家小女儿批命之前,他们家就已经把小女儿许给了清流世家之首的杨家老五杨正卿。
如今两人虽然还没有成婚,但是瑞王还不至于冒着得罪这些清流世家的风险,去挖杨家人的墙角。
所以他们只能打消了这个注意。
直到半年前,南下赈灾归来的瑞王遭到姜党的刺杀,不幸坠河,最后被一名村姑救了起来。
而那村姑也就是宋江清,她明明出生乡野,竟然生得花容月貌。
最主要的是,她的经历也不是一般的惊奇。
她没有出生之前,宋家只是陆河村里再普通不过的一户贫苦人家。
宋家老爷子年过五十才挣下了一亩三分地。
是真正的一亩三分地。
他的四个儿子,大儿子去服劳役的时候一不小心摔断了腿。
二儿子娶进门一个老婆就死一个老婆。
三儿子寒窗苦读二十年连一个秀才都没考上。
四儿子直接就长成了一个混混。
宋江清就是他四儿子的女儿。
他的四儿媳刚刚怀上宋江清,他老妻就做梦梦到一只仙鹤将一个女孩托付给她。
她醒来之后就听到了她的四儿媳有了身孕的消息。
宋江清刚出生,满山的桂花就提前一个月开了。
她一岁的时候,她父亲原本嫌弃她是个女孩子,想把她卖掉,换钱给狐朋狗友病重的老父亲凑医药费,结果在把她送去给人贩子的路上,又是差点被雷劈,又是掉进臭水沟的,而且还阴差阳错撞见了他的那个狐朋狗友跟其他人坐在一起嘲讽他脑子有坑,竟然真的相信了他的老父亲病重急需一笔医药费救命的事情,然后准备把他的亲生女儿卖掉的话。
于是她父亲因为此事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她三岁的时候在后院玩耍,竟然从地里刨出了一个装满了银锭的陶罐和一本前朝御厨留下来的菜谱。
她五岁的时候,跟着小伙伴一起去山脚挖野菜,竟然挖到了一根百年人参。
靠着这根百年人参,他们去京城里请了一位致仕的老御医回来,治好了宋家大儿子的病。
她八岁的时候,撮合宋家二儿子和隔壁村李员外的寡妻成了亲,宋家二儿子也因此继承了李员外的大半家产。
她十一岁的时候,宋家三儿子一口气考上了举人。
等到她十六岁的时候,宋家已经开起了三个养鸭场,又根据那本菜谱学会了一手做咸鸭蛋和松花蛋的好本事,加上他们家的养鸭场的鸭子从出生到送上餐桌几乎不会生病,所以她家直接就成了十里八乡数一数二的富户。
而她的四个堂哥也先后考上了举人,看他们的成绩,说不定今科会试全部榜上有名都有可能。
瑞王第一时间将她的生辰八字送到了皇铭寺的主持手中。
皇铭寺的主持看到她的生辰八字之后,当场断定她也是身怀飞凤之命的人。
反观宋江清的未婚夫刘营,他们家以前是淮南王府的仆从,因为他们家祖上颇受淮南王府的老太妃的倚重,当时他们家在十里八乡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
所以刘营虽然身在奴籍,却依旧是媒婆眼中的金龟婿。
而他之所以会和宋江清定上娃娃亲,全是因为宋江清的外公以前救过他父亲的命,宋江清的外公只有宋江清的母亲一个孩子,而且宋江清和刘营又都生得不错,所以两边的老人直接就拍了板。
刘营和宋江清的感情原本处得还不错,刘家也从来没有忘记过宋家,逢年过节都会送上一份节礼过去。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没过几年,刘家祖父就突然病重去世了,又过了两年,淮南王府就因为被发现是太后伟氏的余孽,落了个抄家流放的结果。
而刘家也因此受到了牵连,悉数收归十二监,然后被重新发卖。
也正因为他们家以前颇受淮南王府老太妃的倚重,所以他们被发卖到其他贵人的府邸之后,其他贵人也就不可能重用他们。
这也就导致刘家从此一落千丈,变成了真真正正的奴隶。
于是在十里八乡的乡贤的‘劝说’下,刘营‘主动’退掉了和宋江清的婚约。
而后瑞王便和宋江清名正言顺地定下了婚约。
不过瑞王也没有亏待刘营就是了。
他给了刘营五千两银子,足够他们家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也正因为如此,外人对这件事情并没有太过反感。
毕竟一个低贱奴隶的尊严哪里就值得了五千两银子呢。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刘营拿了这笔银子之后,竟然转身就投靠了姜家。
要说他不是诚心的,绝不可能。
而想想也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即就有人骂道:
“可恶!”
“区区一介奴隶,竟然也敢记恨上瑞王爷!”
最主要的是,他现在还真就坏了他们的好事儿了。
“事情还没完呢!”
也就在这个时候,瑞王突然开口说道。
他根本就没有把刘营放在心上。
毕竟一个卑贱的杂役,他不信他还能翻出天来。
听见这话,众人瞬间全都转过头来。
瑞王敲打着桌面:“姜锐泽说,他一共把那些土地卖了三十万两黄金,但是谁知道他私底下有没有收受萨国和西国的好处呢?”
听见这话,在场众人的眼睛直接就亮了:“没错,只要能坐实他收受了萨国和西国的好处,就能坐实他卖国的罪名。”
只是该怎么坐实他这一罪名呢?
瑞王:“派人伪装成姜家的人,偷偷运送一批黄金到京城……”
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有人就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道:“我们再中途把他们截下来,然后对外宣称那批黄金就是萨国和西国私底下送给他的。”
其他人当即说道:“好。”
只有一点。
那就是让他们拿出两三千两黄金还行,毕竟不算太多。
可是如果只有两三千两黄金,其他人怎么可能会相信姜锐泽为了这么一点小钱,就把那么大一块国土给卖了。
所以他们至少得拿出两三万两黄金出来……
他们还真就舍不得。
瑞王显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说:“那就把这个计划传到那些清流党的耳朵里。”
那些清流党不过是那些盐商富户扶持起来的傀儡。
这一次,姜锐泽一次性弄来了四百多万两银子,承安帝一定会第一时间将欠那五大盐商的银子还清。
而按照那五大盐商原本的计算,朝廷至少还需要一两年的时间才能还清这笔欠款。
也就是说五大盐商一下子损失了两三百万两银子。
相信他们会很乐意再花上二三十万两银子,给姜锐泽一个教训的。
“好。”
其他人当即大笑了起来。
果不其然,那些盐商在知道这个计划之后,毫不犹豫地就开始了行动。
这下子,瑞王府的人的心情彻底好起来了。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另一边,杨府。
杨府的人也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件事情。
毕竟他们身为清流领袖,清流党之间的那点风吹草动,怎么可能会瞒得过他们的耳朵。
“无耻。”
杨家现任当家人杨大郎直接就黑了脸。
“瞒着我们,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去算计人,他们和姜党的人有什么区别?他们也有脸自称清流?”
“不对,他们本来就不是清流,只是一群豪商豢养的宠物而已。”
“无耻!”
但杨大郎来来回回也只会这么一句。
所以他越说反而越气。
等到他气够了,他才反应过来。
他当即转头看向了一旁正躺在一张软塌上,翻看一本西洋的历史书的白衣黑发,腰间束着一条淡青色腰带的年轻男人。
“五叔,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听到他的话,年轻男人也就是杨正卿放下了手中的书册,露出了一张温润如春风的脸。
“既然你心里也不舒坦,那就派人去把那笔钱截下来吧。”
“正好,四川巡抚不是传信来说,今年四川也有旱情,四川百姓快要连野菜粥都喝不上了吗,到时候把这几十万两银子送过去,也能帮他们解一解燃眉之急!”
杨大郎:“……”
这的确是一个好主意。
所以他随后就咬牙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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