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一人细眼长髯,约莫四十余岁,名胡广,乃宣德殿督察部弟子。

    身后两人一男一女,男子约莫三十余岁,广额阔面,名赵潇寒,乃内务院事务科弟子。

    女子约莫二十余岁,冰肌玉骨,面若桃花,眼若圆月,名许琳,乃内务院丹药科弟子。

    这个许琳,唐宁曾与其有一面之缘,当时他在药草科,正值宗门试炼之地开启,他在其内碰上奄奄一息的护山科吴大通,受其遗命嘱托,将储物袋中筑基所需之物交与许琳,结果被拒,当时此女的冷漠给了他较深印象。

    后有好事者传言,他追求此女被无情拒绝。

    其余二人他没有过交集,只在乾兴殿中,掌门一一点将时见过,是以知其姓名。

    此三人驻守在猿涧山,在赤干领之东南方向,离此约莫百余里,是以最先到达。

    “谢师兄,我受大营严师叔之命,前来支援你等,我三人先行,余下弟子正在赶来路上,怎么?尸傀宗已退去了?”胡广道

    他此言一出,几人脸上都有些不自然神色。

    谢朗道:“尸傀宗并没有攻来,是我们情报判断错误,方才已通知大营,奈何无法联络上你等,故特此在此等候你们。”

    “尸傀宗没有攻来?”

    “是。你等随我来,一看便知。”谢朗道,化遁光而去。

    胡广三人对视一眼,紧跟其而去,几人行了数十里来到最前方哨岗,谢朗指着远处众尸傀宗弟子道:“我等与尸傀宗相距不过百余里,为防备尸傀宗突然袭击,因此向前每十里派出哨岗,以烟火为号。”

    “半个时辰前,那尸傀宗众人出了大阵,守在岗哨的弟子以为他们等是为袭我而来,于是放起信号,传至营中。我等未明细里,见信号便以为尸傀宗来袭,于是告知大营,后来才知他们也是为建哨岗,故有此误会。”

    “原来如此。”胡广点头道:“看来魔宗也担心我等袭他阵营。”

    谢朗道:“劳烦三位师弟白跑一趟,实因我等判断失误,心甚愧疚。”

    “此小事耳,谢师兄何愧之有,尸傀宗未敢攻营不正是我等期盼的吗?既是虚惊一场,我等告辞了。”胡广说道,与赵潇寒,许琳化遁光往东南而去。

    谢朗回到阵前,几人又陆陆续续接待了几批援军,向他们陈明事由,直至送走最后一批大营来的援军,几人方回阵内。

    “这样可不行,最前方岗哨离咱们阵营太远,底下弟子心中慌乱,一见尸傀宗动向便匆忙逃离,根本来不及分辨敌情真伪,更别说摸清敌情细节了。”谢朗开口道

    “谢师兄的意思是?”

    “我意咱们轮流守哨岗,以一月一轮,诸位师弟以为如何。”

    几人自然没什么异议。

    谢朗道:“那好,这个月就由我守岗。”

    周涛道:“谢师兄你是我们这只队伍的主心骨,哪有派大将守哨的呢?还是坐镇大营吧!再者先前已有商议,八卦一体阵盘由你看管,哨岗之事我等几人轮值便可。”

    谢朗看向唐宁等人,几人纷纷表态附议。

    “既然大家都如此说,哨岗之职就麻烦诸位师弟了,唐师弟,此月就由你领我部弟子担任哨岗之职吧!”

    “好。”唐宁应道。

    “不如由我等领本部弟子轮流担任哨岗之职,谢师兄与调任部弟子只负责守卫传音阵,这样方便调配,如何?”王天宇道

    “这样也行,诸位师弟以为如何?”

    几人皆点头同意。

    “那唐师弟,本月就由你及情报科弟子担任哨岗。杨师弟,王师弟,周师弟依次轮值,传送阵由我及本部弟子负责看守。”谢朗说道。

    几人均无异议,各回本部,唐宁召集情报科弟子在自己石屋内议事。

    没多时,众人皆到齐。

    唐宁开口道:“方才我与谢师兄等人商议,今后传音阵守卫由调任部弟子负责,岗哨的守卫则由另外四部科负责,依旧是轮值制,一月一值,此月由我们情报科守岗。”

    “下面我安排你们各自岗位。”

    “赵勇,钱穆,你二人留守阵内,负责守备警戒钟。”

    “赵立恒,朱子廉你二人守弟一岗哨。”

    “钟穆,秦瑶,你二人守第二岗哨。”

    “马伯雍,汤震你二人守第三岗哨。”

    “马玉,冯诗诗,你二人和我守第四岗哨。”

    众人应声称是。

    “你等修为尚浅,只管传送信号,若见前方烟火信号起,立刻发信号回营阵中,今晚便出发守岗,你等各自回去准备。”

    “是。”众人应道,离开了石屋。

    入夜,唐宁领着众人在谢朗处领了烟火之物,离开阵营,按之前部署各自登上瞭望台。

    唐宁与马玉、冯诗诗来到离大营四十里之远的瞭望台,今夜月朗星明,可以勉强看到隔着数十里之远的尸傀宗众人,瞭望台已建了约莫一半。

    “唐师叔,以你之见,我们如今行营布好,尸傀宗是会选择继续侵占,还是就此作罢分界而治?”冯诗诗问道

    “没外人在,你们就别一口一个师叔了,听着也挺别扭的。”唐宁道,三人原同属机援队,一起执行过多次任务,算是比较熟络的了。

    “这是修行界不成文的规则,以分尊卑,宗门弟子皆如此,我二人又怎能破例。”马玉道

    唐宁不再勉强,摇了摇头叹道:“分界而治,那是不可能的。”

    “为何?他尸傀宗虽完成整合,实力也未必比我宗门强,且其已占据虚枢山灵矿,又扩张了千里之地,拿下许多修行资源,境遇比之当年有云泥之别,还不肯满足?非得拼上性命和我等拼个你死我活才肯休?”冯诗诗道

    唐宁笑了笑:“我玄门得势的时候,尸傀宗弟子漫藏深沟山野,不一样到处围剿诛灭他们,可曾因为他们潜身缩首而网开一面?今魔宗焰涨,而指望分界而治,岂不荒谬?”

    “强弱之势异耳,当时我玄门实力足以碾灭魔宗,是以除恶务尽。今尸傀宗纵有新月门,幽魅宗相助,整体实力也不过与玄门分庭抗礼而已,何不息甲罢斗,分界而治岂不更好?”

    “是啊!你不是说了吗?今魔宗与玄门实力在伯仲之间,可玄门掌握了多少地盘及资源,魔宗掌控多少?岂能甘心?咱们乾易宗方圆有万里之地,而尸傀宗,不过千里,他实力既不弱于我等,凭什么我控地万里,而他只能偏安一隅?若说分界而治,我宗门还得让出个数千里之地才行。”

    冯诗诗听罢默然不语。

    “可看尸傀宗今日这阵势,似乎也没打算进攻,反而学我等建起瞭望台来,想必是担心我等攻伐于他,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没打算攻伐掠地?”马玉道

    “现在不入侵,不代表以后一直如此,只是魔宗高层还没下决心而已,他们这些年不断扩张,得到那么多修行资源,内部也需要时间消化。说不定运气好的话,他们再度大举入侵时,我等已回宗门了。”

    二人不再言语,唐宁看了眼冯诗诗道:“冯师妹,你修为已至炼气大圆满,怎么没向宗门申请筑基准备吗?吕师兄如何将你调来了。”

    冯诗诗道:“前些年已冲击筑基一次,但失败了,好在停止的及时,只受了些轻伤,这些年积攒的灵石全用于筑基之物,一并毁了。再加上曹师兄再度申请筑基准备,我代领队长一职,因此没有申请。”

    “是困于心魔吗?”

    冯诗诗苦笑道:“还没到那一步,体内经脉骨骼受不住灵力侵袭,撕裂后没能顺利凝结。”

    筑基一关,天地灵气涌入体内会将骨骼经脉尽数融碎,而后重新生出,直至其可以抵抗灵力侵袭为止。

    中间过程约莫会重生四五次,若不能顺利重生的话,灵力会紊乱,直袭灵海穴及内脏,造成修士暴体而亡。

    唐宁从储物袋中拿出清心铃递给冯诗诗:“这是我筑基之时宗门赐的清心铃,如今尚算完好,我留之无用,给你吧!可惜五门云水阵在筑基之时被损毁,不然凭此物或许可以帮你渡过天地灵力侵袭之难。”

    “这…”冯诗诗迟疑未决,想接却又抹不开颜面。

    “拿着吧!反正这玩意儿我也用不上了,让它发挥发挥余热。”

    “多谢唐师叔。”冯诗诗接过清心铃道。

    “这玄魔大战不知什么时候又会到来,你们早些筑基,也好多些自保之力。”唐宁说道

    马玉苦笑道:“我是没什么机会了,这辈子恐怕过不去这道坎了。”

    “突破瓶颈的机缘不过一念之间,你无需如此沮丧。”

    马玉沉默不语。

    第二日,尸傀宗的瞭望台也已建好,双方隔着四五十里遥相对望,隔着这么老远,五官面相不可能看的清,勉强可以看出个轮廓,对方瞭望台上两名弟子,不知修为几何。

    和这边一样,尸傀宗也是十里一岗,共设四岗。

    起初,双方都还很警戒,各自遥望紧盯着对方阵营动向,见其大阵中出没三四人影,都聚精会神的看着,随时准备放烟火为号。

    特别是遥见对方筑基修士,远远见遁光出入大阵,唐宁都吩咐马玉,冯诗诗将烟火之物拿在手中,只要他们一逼近己方岗哨,便放信号跑路。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渐渐习以为常不再那般惊怪,只当等闲事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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