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叹了口气:“我不似你,年富力强,寿元充足。似我这般修行无望的人,除了找个徒儿传授衣钵还能有什么其他指望呢!实不相瞒,此次我回到新港,游历四方,就是为个找个灵根资质好的娃儿传我衣钵,我一见着她,就感觉似曾相识,恍若前世的缘分。

    男子道:“我等修行之人最重灵觉,秦兄既有这等直觉,必是冥冥之中上天的指遇,恭喜秦兄得一佳徒。”

    老者点头道:“我也觉得如此,若非我闲来无事心血来潮跑到楚国,又恰好遇上刁道友,也不会来寻你,而路过那偏僻之地,自然无缘与她相遇,既遇上,便是天意。但天意亦是人定,我给了她一个小考验,若能达到,便将我此生所学传授,若不能,只能是有缘无分了。”

    男子道:“秦兄炼器之术冠绝新港,无人不知。连断脊山坊市都曾邀请你为他们炼器,此等绝技就此失传诚为可惜,若能有徒儿继得衣钵,也算一件幸事。”

    “我此生最足自傲的便是这炼器一道了,可惜我修行资质低劣,一生花了太多时间在炼器研究上。致使修为停滞不前,无缘踏入金丹之境炼制更高阶修行之器,此生唯一遗憾便是不能炼制出一件完整法宝,诚可谓抱憾终生。现在只希望继续我衣钵的徒儿能够比我走的更远。”

    “秦兄以一介凡躯,街头落魄小子身份踏入修行界,成为新港最顶尖炼器师,已是很多人仰望不可及了。这新港之地包括各宗门与商会,修行家族在内,有几人能炼制极品灵器,唯秦兄一人耳。这般天纵之才丝毫不逊那些大宗门的天之骄子,只不过没有他们得到的资源丰厚而已。”

    老者摆了摆手:“萧老弟言之太过,人岂不自知?我在炼器一道虽有些天赋,但比那些大宗门的天之骄子差距不可以道里计,就是在清海百岛上,也有不少炼器老前辈让我心悦诚服。”

    “说实话,我若不生在新港,成就定然不止于此,可若说比肩那些大势力的后起之秀,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仍记得我第一次前往齐韵岛和其他炼器师切磋技艺时,可真让我打开眼界,汗颜不已。从那时起,我才知道,自己一直是个井底之蛙。萧老弟,若有机会,也当走出新港,这外面的世界才叫一个精彩呢!”

    男子道:“诚有所愿,奈何修为低微,不能前往,他日得了空闲必出新港一观。”

    两人举杯一饮而尽,男子问道:“秦兄,你方才所说设下的一个小考验,不知是何考验。”

    老者道:“那娃儿身世与我颇为相似,亦是老父为人所害,我告诉她此山中有一人,最好管闲事儿。她若能披荆斩棘跋山涉水来此,足证其心之诚,其志之坚,也就可以传我衣钵了。”

    “好管闲事儿?知我者,秦兄也。”

    两人哈哈大笑。

    ……………

    唐宁盘坐在房间内闭目修行,屋外敲门声响起。

    “进来。”

    孔济推门而入,将手中卷宗递给他:“唐师叔,这是北原那边传来的加急消息。”

    “什么事?”

    “咱们安插在金家的内线被人杀了。”

    唐宁眉头一皱接过他手上卷宗,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九月初三,金玄阳外出凤宣楼,遇刺身亡,杀人者为一名筑基修士,身份不明。

    金玄阳是情报站安插在金家的重要内线,早在唐宁未接手之前,杜元恺已拉拢策反了他。

    他在金家地位不低,炼气九层修为,职务为凤宣楼主事,情报站所有关于金家的信息都是由他提供。

    金家乃北原大族,家族势力盘桓在北原西北一带,接壤陇右,尸傀宗若想将势力向北原扩张,金家首当其冲,因此宗门对其家族十分防备。

    金玄阳被刺杀,很大可能是因为身份暴露,是谁动的手?金家还是尸傀宗?

    唐宁脑中思绪飞转,如是金家动手的话,不会用这么明目张胆的方式,这等同于与乾易宗门摊牌决裂,他们不会这般愚蠢,做这等毫无收益的事情。

    那就只能是魔宗的人,魔宗纵使知道他是乾易宗内线没必要杀人灭口,这不是暴露自己吗?除非金玄阳发现了什么魔宗与金家修士来往的秘密,不得已才诛之。

    “马上将此消息告知宗门,给北原情报点传信,让他们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是谁杀了金玄阳。”

    “是。”孔济领命而去。

    唐宁在屋内思索了一会儿,起身出了门外,这件事他感觉并不简单,凭北原情报站人手恐怕应付不来,还是自己去看看为好。

    他吩咐众人站里一切事务交与许清婉处理,出了情报站,行了两日一夜,到了北原境内,来到梧凰郡城郊一所大院内。

    他遁光方落,屋内之人便已察觉到。

    “谁?”屋中一声大喝传来,房门大开,走出一名身材魁梧男子,见着唐宁,面色微微一变。

    唐宁也不多言,将令牌与他,那人见了立马行礼:“弟子左通明拜见唐师叔。”

    唐宁微微点头:“金玄阳是怎么回事?你们可有查清楚?”

    “这几日,弟子多方打探,据悉杀死金玄阳的乃是一名散修,目今金家正在全力追捕。”

    “散修?”唐宁眉头一皱:“散修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得罪金家?他姓甚名谁?是何来历?”

    “这个,弟子暂时不知。”

    “你连这点都不知道,那怎么知晓杀死他的是散修?消息从何处得来?”

    “是金家一名子弟透露的,听闻金家家主亲自去拿人,并与那散修大战了一场,还是让他给逃脱了。”

    金家家主金令元,那可是筑基后期修士,居然拿不下一个散修?

    唐宁觉得此间有古怪,且不说一介散修逍遥自在,为什么要去找金家麻烦,引火上身?

    单说修为达到筑基后期之境的散修,在新港算是屈指可数,大老远的跑到北原来只为诛杀一名炼气修士,而恰好这人是他们安插的内线,这未免过了巧合了,在逻辑上完全说不过去。

    莫不是金家故意放出的烟雾弹?

    “此事你怎么看?”

    “金玄阳身死五日前,弟子和他会过一面,他神色正常,也没听他说有什么仇家,得罪了什么人。若果真是散修所为,可能是金家无意中开罪了某人,金玄阳不过是金家替罪羊而已。”

    “金玄阳在何地遇害?”

    “落霞峰一带,尸首在那里被发现,那里离凤宣楼不过三十里,有人亲眼见其被杀,但没有看清行凶者样貌,只知是名筑基修士,遁光迎面撞上金玄阳,将其脑袋斩下,很快就离开。”

    “除此之外呢!还有金家人被杀吗?”

    “金玄阳被杀前一天,朝天观金家两名子弟被杀,关押在那里的一些女子逃出。”

    金玄阳是凤宣楼主事,那凤宣楼是供人消遣之所,里面自然少不了修行合欢之术的女修,朝天观正是金家藏匿灵根女子的地方,讲好听些是培育蜕凡女修之所,实际上是金家私牢。

    金家助她们蜕凡成为修士,教导她们习合欢之术。

    难道是因为金家关押的女子中有背景了不得的人,才导致别人的报复?

    唐宁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他开口道:“先别管金玄阳是怎么死的,现在问题是我们失去了金家内线消息,需要立刻填充这个空白,此事交给你去办。想办法策反发展一名金家子弟成为我们的人。有什么需要协助的尽管说。”

    “是,弟子必竭力而为。”左通明应道。

    唐宁遁光一闪,离开院子,飞遁了半日,来到一家客栈,乃北原西部情报站联络点,他亮明身份,联络点弟子立即行礼。

    “将蒋昌唤来。”唐宁道

    “是。”那弟子领命而去,过了二三个时辰,一名身材高瘦男子来到客栈,快步上了二楼:“弟子蒋昌拜见唐师叔。”

    “关于金家子弟金玄阳被杀一事,你知晓多少?”唐宁单刀直入开口问道。

    “金玄阳?”蒋昌眉头微皱:“听闻是被路过散修所杀,金家所掳掠的女子中有一人大有来头,听说是一位很有名望的散修徒儿,具体叫什么,我也不知。金家家主两日前曾与此人交手,之后金家便停止了搜寻。”

    “你带我去金家,我有事拜访金令元。”

    “是。”两人出了客栈,行了一日,来到金家府宅。

    唐宁遁光方落至金府之前,就有两名金家子弟御剑而来。

    “蒋道友,不知来我金家所为何事。”其中一男子说道

    “这位是敝宗唐师叔,有要事拜会金令元前辈,烦请通禀一二。”

    “请再此稍后,我等去通报家主。”那男子道,御着飞剑而去,不多时,便回到两人面前:“家主请两位入内。”

    唐宁跟着他来到一座大殿前,入了殿内,只见其上坐着一名皓首白须老者,双目炯炯。

    “唐道友远来,不曾相迎,望见谅,请入座。”金令元道

    唐宁依言入座,蒋昌垂手站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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