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好像孩子似的背对背坐着,谁也没有理谁,小斩仍把玩着葫芦,唐宁则双手抱胸,双目微闭。

    表面上看他在耍孩子脾气,独自生闷气。

    实际上,当他坐下来的那一刻起就在脑海中就在思虑策略,该怎么套路小斩,让她把葫芦给还回来。

    过了好一会儿,小斩拔出身后的长剑,朝着葫芦口一点,一道白光注入里间。

    霎时间,恍若天塌地陷一般,整个大地都剧烈颤抖了一下,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变得漆黑一片。

    唐宁被这变故吓了一跳,霍然起身,只见平淡无奇的幽绿色葫芦正肉眼可见的发生着惊人的变化。

    葫芦口不断胀缩,内里仿佛有一只巨兽要从中脱出,并不时传来古怪的声响,像是洪水冲溃大坝,有如金石碎裂。

    这变化持续了足足有半个时辰之久,期间,大地仍不时猛然抖动,不仅仅是巨树周围的土地,凡目之所及之处,地面都很明显的出现抖动,剧烈并有节奏,像是巨兽心脏跳动的旋律。

    整个天空时明时暗,随着大地抖动的节奏变化。

    唐宁无比紧张的死死盯着漂浮在半空的那只葫芦,生怕内里真的钻出一个怪物来。

    小斩神色却很淡定,双手抱在胸前,目光中满是好奇之色。

    终于,只听一声尖锐的细响,仿若巨石碎裂的声音,只见葫芦口一片片水银色块状物倾斜而出,好似冰块晶莹透亮。

    眨眼间,周围整方天地都被浓郁的灵气所包裹。

    唐宁目瞪口呆,这一片片水银色块状物中所蕴含的灵力是如此纯厚浓郁,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浓郁的灵力,就连千年灵乳也远远比不上。

    灵气竟然从气态化为固态,结成一片片水晶状物。

    骇人听闻。

    灵乳是灵力液化的结果,当天地间的灵气液化为乳状态,便可以直接食用,至于固态化灵力,唐宁从未在书册中见过描述。

    这与灵石有天壤之别,灵石虽然是固态,但其只是固态的石块将灵力包裹封存,其灵力本质仍是其气态,只不过是被封在石块内。

    而眼前的水银冰块,却是灵气固化的形状。

    正当他要伸手接过倾斜的水银块状物时,小斩却比他更快了一步,葫芦内所有涌出的“冰块”纷纷被其摄至身旁,围绕着她旋转。

    唐宁看的清楚,一共有二十三个大小不一的“冰块”从葫芦内倾斜而出,大者有两三寸大小,小者不到半寸。

    随着众多“冰块”被排挤而出,葫芦内又涌出一缕紫红色的气体。

    “先天之气。”唐宁眼见飘荡而出的紫红色气体,大惊失色,脱口而出。

    这缕紫红色气体看上去极为轻薄,仿佛一丝云烟,从葫芦内挤出,当其一离开葫芦,暴露在外部空间,立时展现了它的恐怖。

    只见其周围空间肉眼可见的变形扭曲,似乎有些承受不住这缕“云烟”的压力,空间被撕裂出一个小口,随之越扩越大,整片空间在逐渐崩塌。

    唐宁周身也被扭曲的空间挤压的动弹不得,他好似深陷在万丈泥潭中,全身骨骼在极度扭曲的空间下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眼见空间崩塌范围越来越大,唐宁额头上冷汗不禁涔涔而下,满脸不可思议之色。

    尽管他先前已认出了这缕紫红色气体乃是先天之气,但万万没有想到仅仅是这一缕如云似雾的气体,威能竟然有如此强大,竟将方圆百丈整片空间都压塌。

    待他发现不对,想要离开之时,却为时已晚。

    此时,葫芦口中又缓缓飘出一缕紫红色气体。

    唐宁瞳孔骤缩,葫芦内竟然不止这一缕先天之气,也不知道里间究竟有多少,他体内灵力狂涌,对抗着空间的巨大压力,朝一旁的白女少女厉声喊道:“斩仙大人,要想办法止住先天之气从葫芦内溢出,不然整片空间都会崩碎,我们会死在这里。”

    此时的小斩全身被白光所包裹,似乎并没有受到周围空间波动的影响,听得唐宁这话,她缓缓抽出背后幽绿长剑,双手持着剑柄,轻轻斩下。

    其手中长剑在这一瞬间突然爆发耀眼的光芒,幽绿的颜色蜕去,剑身变得漆黑如墨。

    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剑,却将整个天地一分为二,眼前的空间像是被斩成了两半,分隔为了上下两层,中间地带空间割裂,化作黑色长流,充斥着毁灭的恐怖气息。

    从小斩所处方位到漂浮半空的葫芦位置,距离约莫十余丈,其间撕裂的空间黑洞像是一条溪流,连接着两端。

    空间撕裂了十余丈,然而这强大的一击却未能将漂浮的先天之气冲散,紫红色薄如云烟的一缕气体卷成了一团,在黑色长流的冲击下,又被挤压回了葫芦之内。

    此刻,斩天剑又恢复了先前那般模样,像是一根翰面杆,小斩将剑插回剑鞘,手中一招,便将葫芦摄至了身旁。

    先天之气消失后,扭曲的空间结构出现了松动,唐宁趁机抽身退了出去,深呼了几口气,满面骇然的望着小斩和她手中的葫芦。

    小斩方才举重若轻平淡无奇的一剑,竟将空间撕裂成上下两半,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周遭的空间结构却毫无波动。

    一般来说,空间若被撕裂,一定是受到了剧烈而强有力的冲击,其周遭空间结构亦会失衡,造成扭曲变形,而撕裂的那个点乃是遭受冲击最严重部分。

    这么多年,他不止一次遇到过撕裂的空间结构,不论是修士的神通,或者威力巨大的炮弹,亦或空间裂缝产生的冲击,威能一旦超过某个阀值,平稳的空间承受不住那么大的压力,就会撕裂。

    而周遭的空间结构会相应失衡,出现大范围的扭曲变形。

    可小斩这一剑却打破了这个规律,被撕裂的空间附近区域非常平稳,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这一击就像是将一个肉块从中间剖成两半,精准而又极具美观,完美的简直如同艺术品。

    唐宁抬头望向悬在高空之上那道长不见尾的黑色长流,又看了看眼前这道被撕裂的空间,两者结构完全一样,只是威能大小不同。

    显然,这一定和斩天剑的特性有关。

    “小宁子,你方才所说的先天之气是什么东西?”小斩眼神中满是惊奇之色,把玩着手中的葫芦,如同一个小女孩得到了新奇的玩具。

    唐宁解释道:“传说先天之气诞生于天地未开之际,它是这个世界的本源,是造成如今天地最原始的力量之一。”

    “当天地还是一片混沌时,先天之气充盈于混沌之间,直至将天地完全分开,清轻者上升为天,浊重者下沉为地。”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先天之气不断消耗自身的力量,当天地形成之后,先天之气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土壤,盖因它产生于混沌之中,没有了混沌世界的土壤,就会慢慢自然消融。”

    “先天之气消融的过程,会产生灵力以及各种气体和物质,天地因此会产生新的生命。”

    “这些都是我在书册史籍中看到的,真正的先天之气我当然没见过,但据书册中所讲,先天之气呈紫红色。”

    “除了先天之气,世间没有任何一种气体是紫红色的,是以当我一看到葫芦内飘出的紫红色气体,感受到它内里蕴藏的恐怖力量,就立刻想到了先天之气。”

    小斩眼神一亮,指着漂浮在她周围晶莹剔透的“冰块”问道:“这些又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这是灵气固化之物,我从未在书册中见过有关于此类物品的描述。我想这可能是天地灵气与先天之气融合在一起,久而久之产生的特殊反应,也不排除是葫芦本身的作用。”

    “这东西有什么用?可以吃吗?”

    “应该可以直接食用吧!我不确定。”

    小斩当即张口一吸,数颗晶莹剔透的“冰块”被她吸入体内,随着时间推移,只见小斩全身都微微膨胀起来。

    唐宁见此,也是一惊,没想到这些灵气化作的“冰块”效果竟如此立竿见影。

    一连吸收了十几个“冰块”后,小斩全身更是剧烈膨胀,肚子高隆隆挺起,手臂,大腿甚至脑袋皆已胀大数倍,整个人如气球一般,看似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爆裂。

    她身上的灵力气息也随着身躯的暴涨而攀升。

    唐宁再也忍不住了,趁着小斩在吸收体内暴涨的灵力时,闪电般的夺过她周身剩余的“冰块”,直接吞服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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