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乔故心微微的垂眼。能让这么多人都忌惮的,怕是那恶霸有些背景。
常言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若是被人暗算了可如何是好?
看出乔故心的犹豫,乔文清不由叹了一口气,“阿姐,大丈夫当无愧于天地,我考上状元,也不仅仅只是为了侯府争光。”
少年书生,谁人没有一腔热血抱负?
乔故心缓缓地闭上眼睛,“罢了,此事等着跟舅父商量一下,看看舅父是怎么说的。”
他总是能估量出深浅的。
这个话题太过于沉重,两人同时避开,“阿姐,我有个东西给你。”乔文清说着,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来了一个白玉兔,小巧的,精致可爱。
乔故心立马接了过来,“你什么时候也对这东西感兴趣了?”
这可不像是乔文清的风格,再来,乔文清忙的很,可不记得他什么时候得空买这些东西。
乔文清爽朗的一笑,“我哪里有这个心思,是褚兄给我送了一堆小玩意,只有这一只小玉兔,与我可是不符的很。”
乔故心不由的想到了上次的那个小蝴蝶,这次又是个兔子。
看着大大咧咧的却也顾忌礼数,他送来肯定不合适,便想了这法子,交给乔文清让乔文清自个送给乔故心。
乔故心很自然的露出了笑容,“褚公子有心了。”
把小玉兔放在手上,低低的拨动,清清凉凉的倒也有趣。
两人正说着,却听着外头突然传来了圣旨到的消息。
乔故心的手一抖,以为圣上这是要指派乔文清下苏杭,那小玉兔瞬间掉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乔故心赶紧弯腰将东西捡起来,只是这一下摔的结实,竟将玉兔的尾巴摔掉了。乔故心惋惜的摇头,因为掉了几个碎粒,怕是也修不好了。
只是此刻却没有心思想的太多,赶紧同乔文清一起,去前头领旨。
老太太也从佛堂给请出来了。
一众人浩浩荡荡的跪在地上,听着圣旨上的内容,乔故心只觉得浑身冰冷。
她甚至都记不清上头写的什么,只听着宫里头要让她嫁给沈秋河!
原本她欢喜的,可以另觅良人。
可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乔故心也不知道是怎么起来的,整个人呆在了那里,不发言语。
送旨的人仿佛看不出侯府众人神色各异,还是笑着道贺,“这侯府与公国府本就是天赐良缘,国公夫人早些日子为了不连累侯府,早早的撇清关系,足见两府情谊。如今沈大人是东宫近臣,少年有成,与故河县主可是佳偶天成,郎才女貌,般配的很。”
老太太点了点头,“劳圣上挂念,是侯府的福气。”说着让下头的人赶紧给了送旨公公打赏。
那公公垫了垫,试着分量很足,随即脸上的笑容便更浓了。
好话说尽,若非要回宫复命,怕是得过来用了午膳才走。
等人走后,众人都对乔故心投去了担忧的目光。
原本侯府上下欢欢喜喜的,顾氏已经挑选出合心意的姑爷了,怎么就横插了这么一道子。
“母亲,儿子这就进宫。”正好乔文清还没换下朝服,此刻直接掀了衣角就要走。
这两日褚翰引是真的欢喜,他给乔文清送的东西,翰林院的人都在打趣,兵部自更不用说了,现在这圣旨算得怎么回事?
乔故心回神,一把拉住了乔文清,“圣旨以下,哪里有可以更改的可能?”
天子金口已开,从未有收回成命的说法。
顾氏担忧的看着乔故心,“我去让你外祖想想法子。”
乔故心摇了摇头,“百官之首亦是臣子,莫要去为难外祖了。”
不就是嫁个人?有什么好怕的?
她侧头看向了圣旨,天子赐婚,只有丧夫,没有和离!
也同样,自己活着,便就稳稳的坐在主母的位置上,谁也奈何不得。
乔故心让念香去将圣旨接过来,妥善的保管。
“母亲莫要担忧,出不得岔子的。”此刻,乔故心还是能笑着的。
顾氏偷偷的抹着眼角,却也没有旁的法子。
老太太没有经历,顾氏为何瞧不上国公府的人,此刻也只能说一句,“委屈心姐儿了。”
毕竟,抗旨不尊那是灭九族的大罪,这人啊,乔故心是嫁定了。
一众人往回走,乔文芷上前悄悄的拉了一下乔故心。
将顾氏送回屋子里,乔文芷红着眼眶说了句,“大姐姐,我不怕死。”
若是大姐姐真的不想嫁,大不了一家人都死在一起便是。
乔故心看着乔文芷一脸认真的表情,突然笑了,“傻姑娘,我且问你,你觉得母亲可怜吗?”
这个问题让乔文芷一时有些犹豫,顾氏这几日活的恣意,每日笑容挂在脸上。
旁人瞧她儿女有成,自然是活成了世间女子都羡慕的样子。
可若是说不可怜,这般年纪守着活寡,这日子怎能算不是煎熬。
看乔文芷不语,乔故心手放在乔文芷的肩膀上,“女子嫁人固然重要,可是若身后有底气,便不会入绝境!”
乔文芷似懂非懂的看着乔故心,随即退后一步,很认真的做辑,“若没有大姐姐便没有我的今日,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大姐姐开口,我一直都在。”
乔故心轻轻的点头,“放心,我定不会客气的。”
同乔文芷说完,看着乔文清还在不远处站着,乔故心过去只笑着说了句,“唉,也没曾想圣上会突然降旨,今后怕是要辛苦三弟往上爬了。”
自己的弟弟坐上高位,她更没什么好怕的!
今生重来,只愿母亲三弟安好,如今得偿所愿,剩下的倒也没有那么难受的了。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安能得两全?
轻轻的一句话,却让乔文清将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其实所有人都明白,圣旨一下,便再无转圜的余地。
乔故心自也没有心思再回乔文清院子了。
乔文清回到屋中,看着桌角放着的白玉兔子,此刻也只能叹气。
如今圣上赐婚,这东西便也不适合出现在乔故心身侧了。
只能再将这兔子,关在他身后的柜子里,永远的藏起来。
“姑娘,您若想哭便哭一哭吧。”回到自个屋子,念香心疼的在旁边说上一句。
乔故心紧紧的抿着嘴,突然伸手将妆奁盒子打落在地。
宁顺候没什么本事,在朝中不定是没人想起来的人物,便是连当初的右侍郎都敢挑衅自己,就这样一个人物,即便出了状元又如何,宫里头怎么会注意到,有嫡女没册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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