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苏崖却紧紧地箍着她,沈毓宁又羞又怒,一口咬在他手上。
“嘶!你属狗啊!”
男子闷哼一声,痛的甩了甩手。
沈毓宁忙站起来,下巴一抬,嗔道:“哼,你才知道!”说着,提起纱裙走拾阶而上,走到门口时却顿住。
朦胧的烛光中,她回眸一笑,似一株娇然绽放的雪莲:“苏先生,新年快乐。”
雪地里,苏崖刚坐起来,迎着她璀璨的目光,眸光一恍:“新年快乐。”
翌日清晨,明媚的晨曦透过纱窗映在沈毓宁脸上,衬得她嘴角的微笑越发甜美。
片刻后,她羽睫微颤,缓然苏醒,她舒服地翻了个身,瞥见枕畔放着一枝桃花镂空珠钗和一包长条形的松子糖。
是他送的吗?
沈毓宁眸光一幽,拿了颗糖放进嘴里,香甜的气死从舌尖漫开,连心里都生出一丝甜意。
随后,她又爬起来,连衣服都未穿,抓起珠钗跑到铜镜前戴好,对镜照了照,簪顶的珠花素雅别致,曳出淡淡的微光。
一旁,青如正好推门进来,见她只着了件单衣,忙把衣服给她披上。
“姑奶奶,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连衣服都不穿!”
“好看吗?”
沈毓宁指了指发上的珠钗,满眼期待。
“好看,咱们宁妹妹戴什么都好看!只我以前好像没见过,难道是苏先生送的?”
“嗯。”沈毓宁点点头,脸上带了丝娇羞,顿了顿,问:“你怎么知道是他送的,说不定是别人呢?”
青如面上一僵,忙转过身,将炭盆里的火种拨开:“鹤公子的礼物已经给你的,剩下的都是些仆役,除了苏先生,还能有谁给你送这样的礼物。”
“恩,也对。”沈毓宁点点头,凑到她跟前,刮了刮她的鼻子。
“好啦,快去洗漱吧。”青如笑了笑,将她推开,瞥了瞥她发间的珠钗,眸光微微一黯。
仔细地整理好仪容,沈毓宁才推门出去,但见满园红白交映,往来丫鬟仆也满脸笑意,无处不洋溢着新春的喜气。
沈毓宁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心情愈发舒畅,正想四处看看,耳畔传来丫鬟的低语。
“昨晚我起夜,你猜我看到谁在厨房了?”
“谁?”
“你绝对想不到,是苏先生!他可是从不下厨的,可我却看到他一个人在那揉面,看样子好像在做糖糕之类的东西。”
闻言,沈毓宁一惊,那松子糖是苏崖亲手做的!
她摸了摸装着松子糖的荷包,忽而觉得沉甸甸的,心里漫起一股浓浓的暖意。
素来君子远庖厨,就连顾晏也只在她生病时,为她熬过姜汤,可苏崖竟然亲自下厨揉面
正出神着,又听到旁边的人唤了声:“苏先生。”
抬眸间,她看到满是积雪的庭院里,苏崖静静地伫立着,红衣似火,似雪地里最耀眼的红莲,耀人夺目。
望着这一幕,沈毓宁不自觉地走了近前。
“喜欢吗?”苏崖唇角微弯。
知道他言下所指,沈毓宁凝着他的眼睛,语声轻柔:“喜欢,很喜欢”
“那就好。”
看着他眼里的欣慰,沈毓宁不自觉地捏了捏荷包,愧疚道:“可你送了我礼物,我却什么都没为你准备。”
苏崖笑了笑,拂上她发髻上的珠钗,缓然道:“你戴着它,便是最好的礼物。”
迎着他深邃的目光,沈毓宁心头一跳,发觉他的手顺势捋向自己鬓边,她侧目望去,他冰凉的指尖正划过她的脸颊,带来一丝微痒且异样的触感。
抬眸间,又对上他深湖般的眼眸,似有一股魔力引她沉溺。
“咳咳!”
静默中,一声轻咳打破了空气中涌动的情愫,沈毓宁脸颊似火烧了一般,瞥了眼身旁的鹤听白,寻了个借口溜了。
一旁,鹤听白凑到苏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师兄,美人如花隔云端,这朵花可还香?”
“滚。”
苏崖打开他的手,冷着脸走开了。
“嘁,你就装吧!”
鹤听白摇着折扇,一脸的不以为意。
沈毓宁流道无人处,静了好一会儿,才稳住心绪。一旁青如见她神色有异,探了探她的额头:“你没事吧?怎么脸这么红?”
沈毓宁面色一僵,忙抓住她的胳膊:“我没事,喝了点热茶罢了,对了,王嬷嬷他们去厨房做扁食了,咱们也去帮忙吧。”
“哦,好。”
见她不再追问,沈毓宁暗暗吐了吐舌头。
一个时辰后,热腾腾的扁食[1]端上餐桌。
鹤听白抢先落座,正要动筷,却被青如止住:“这苏先生的,请公子用这一叠吧。”说着,另拿了一碟放到他面前,见他要吃的那碟放到苏崖跟前。
“哼,都是一样的,为何他能吃,我不能吃?”鹤听白筷子一摔,翻了个白眼。
“因为这是宁妹妹包的。”青如瞥了瞥沈毓宁,吞吞吐吐道。
“哼,算起来我才是这里的主人,你们一个个都向着师兄,我不服!”
鹤听白嘴巴一撇,拿起筷子夹苏崖面前的扁食,苏崖忙用筷子拨开:“这是我的,你的在那。”
说着,嘴角勾起一丝得意,夹了个扁食放到嘴里,只刚咬了一下,就吐了出来。
“让你得意,把舌头咬了吧!”鹤听白嘴角微挑,也夹了扁食吃了,美滋滋的。
苏崖却未理他,用筷子在扁食里拨了拨,夹出夹出一个崭新的铜钱:“这是”
“我放的。”沈毓宁忙站起来解释:“往年过年我们都会在扁食里包一个铜钱,寓意财源滚滚、团团圆圆。”
一旁,鹤听白囫囵道:“这个习俗我倒是听说过,只还是第一次见。”
“你们以前都没这样做过?”
沈毓宁不大相信,鹤听白咽下扁食往椅子上一靠,目光清幽:“我父亲早就不在了,现下只有我与师兄相依为命,我们既没有亲人,哪还有那么多讲究。”
闻言,沈毓宁下意识看向苏崖,但见他握着铜钱默然不语,似在沉思。
所以苏先生也没有亲人了吗
沈毓宁心里泛起一丝怜惜,鼓起勇气道:“没关系,以后我,还有如姐姐就是你们的亲人,只要你们不嫌弃。”
鹤听白一拍桌子:“那感情好,我鹤听白三生有幸,竟多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妹妹,当浮一大白。”语毕,举杯满饮了一杯,一派风流爽朗。
“对了,以后你和青如也别叫我公子了,就按我师门的规矩,叫我师兄吧。”
“我不敢!我只是个丫头”青如目光一紧,连忙摆手。
见她这般谨小慎微,鹤听白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傻丫头,我和你一样是贫苦出身,我可不计较这些。其实我还有个妹妹,若在世的话当和你一般大了,你若不弃,便认了我这个大哥,如何?”
闻言,青如心里又是温暖又是酸涩,这世间除了沈毓宁,也只有鹤听白才会同她这样说话了
犹豫了片刻,青如一咬牙,唰地唰地站起来:“好,承蒙公子不弃,青如尊公子为兄,此生此世,绝不背弃。”
说完,朝鹤听白深深一拜:“大哥在上,请受小妹一拜。”
本只是安慰她,可她如此郑重,鹤听白敛去风流做派,赶紧起身将她扶住:“既如此,你以后就是我鹤听白的妹妹了,这是我随身的玉佩,见佩如见我,以后你有任何需要,只要去鹤氏商行亮出来,他们无所不从。”
说着,把腰畔的玉佩取下来,塞到青如手中。捏着冷硬的玉石,青如眼眶一热,泪水在眼里打转:“谢谢大哥。”
“乖,不哭。”
鹤听白眸光一软,擦了擦女子的眼角,神色端方,不似之前的孟浪。这一刻,鹤听白并不知道,他一时兴起收的妹妹,以后竟于他有那般的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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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一幕,沈毓宁心里满是欣慰,刮了刮青如的脸:“如姐姐,大初一的就认了个哥哥,我可羡慕的紧呢!”
青如脸上一红,忙低下头:“你可别取笑我了”。
一旁,苏崖冷不丁丁道:“有什么好羡慕的,我也可以做你大哥。”
“才不要,我都有过三个哥哥了,我觉得当姐姐比较有范儿,不如你”沈毓宁一口否决,眼角闪过一丝戏谑,朝苏崖凑过去。
“休想!”
苏崖一个暴利磕在女子头上。
“嘁!我还不稀罕。”沈毓宁撇撇嘴,打消了妄念。
饭后,沈毓宁顾晏的事,寻了个借口就出去了,此举自然引起了苏崖的注意。
出了鹤宅,沈毓宁直奔锦衣卫所,在亮出薛怀赠她的令牌后,畅通无阻的进了内院。
只苏崖没在,沈毓宁只好等着,饮了两杯浓香的瓜片后,才瞥见那抹冷如寒松的笔直身影。
薛怀扫了扫屋中的女子,径直走到首位坐下:“虽是初一,想来你也不是来给我拜年的。”
“你说过,我若有难事尽可来找你,不知此话可还算数?”
沈毓宁凝了凝,站起来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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