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愣,她转头看去,就撞进一双深邃如湖的眼眸中。
“先生”
“胆子不小,这种场面也敢看。”
沈毓宁吐了吐舌头,扯了扯他的衣袖:“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望着她撒娇的样子,苏崖心头一软,强装的姿态也泄了。
“看完了,就走吧。”
“嗯。”
脑袋点的跟小鸡似的,沈毓宁忙过青如一起离开。走了一会儿,沈毓宁突然停住:“先生,此案真的和那个钦差没有一点干系吗?”
“你觉得呢?”
“我也说不准,但他若真的无辜,那些狗官怎会只软禁他,就不怕他找机会通风报信?”
苏崖弯唇,眼里露出一丝欣赏:“这些事不是你一个姑娘家该想的,你就放宽心吧。”
“好吧。”沈毓宁撇撇嘴。
当天下午,沈毓宁又听到一则消息,太子谨遵皇命,不仅给流民剥款剥粮,还允诺减免他们两年赋shui。
几日后,流民得了安抚,都各自回乡,喧闹凌乱的余杭城恢复了往日的荣光。为了庆祝这大喜事,余杭城张灯结彩,举办了游园盛会。
被这喜庆的氛围感染,沈毓宁等人也融入其中,观灯赏花,逛街游湖,分外惬意。
只走着走着,鹤听白想起柳眠儿这几日闹得厉害,又赶不走,遂偷偷开溜,准备带她出来,青如见状,也一道溜了。
“哎,他们怎么不见了?”
走了一会儿,沈毓宁才发现只剩他们两人了。
“别不管他们了。”
苏崖并不在意,指了指桥下的乌篷船:“想坐船吗?”
“想!”
沈毓宁眼眸一亮,跟着苏崖上了船。但见两岸灯影重重,人流涌动,随小船的摇曳缓缓后退。
微风乍起,岸边的茉莉曳下一阵纯白的花雨,清浅地落在男子的发上、肩上。
望着眼前的画面,沈毓宁脑中不由自主地浮起一句诗: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恍惚中,她看到男子的伸像自己,心中一紧,正想有所反应,男子却从她额上摘下一朵茉莉花。
颊上微烫,沈毓宁低下头,脸上蕴了似娇羞,看得苏崖一凝。
就在此时,两个荷包忽地从天而降,落在苏崖身上。
“这是”
沈毓宁愣了愣,看向对面的石桥,上面立了两位姑娘,正满眼期待地看着苏崖。
苏崖自然也发现了,然后用两根指头拈起来,扔到了水里,活像是多嫌弃似的。
两姑娘顿时大失所望,灰溜溜的跑了。
然而,依然有姑娘不死心,又扔起了荷包,苏崖眉头一蹙,拉下门帘,将一应外物都挡在了外面。
“噗!”
沈毓宁掩嘴一笑:“先生,你也太不解风情了,也不怕伤了姑娘们的心。”
“伤了便伤了,无妨。”
轻飘飘的话语落入耳中,沈毓宁却格外受用,心情似乎更舒畅了。
一时无话,船外的喧闹衬得船里越发寂静。
沈毓宁正琢磨再说点什么,苏崖拿出洞箫,呜咽地吹了起来。
依旧是落英曲。
她记得那时他为他那位故人专门学的,且学了三年。
心里莫名有些烦躁,沈毓宁一把抓住洞箫,苏崖愣愣地望着她:“你”
“那个,我新学了首曲子,我吹给你听,如何?”
“好。”苏崖松手,轻快地应了,丝毫没察觉她的异样。
只沈毓宁并未学什么曲子,幸好苏崖以前也未听她吹过别的,她索性随意捡了曲《洛神赋》吹了。
曲声婉转缠绵,动人心扉。
一时间,两岸的游人也都静耳聆听。
曲毕,苏崖问:“这曲子很是动人,叫什么?”
“《洛神赋》,讲的是三国时,曹植和甄宓虽然相知相恋,却无法相守,后甄宓死后,曹植睹物思人的故事。”
“不好。”
见他蹙眉,沈毓宁露出一丝茫然:“啊?”
“这故事,不好。”
男子幽深的眸中闪过一丝晦暗,引得沈毓宁心头一惊,忙移开目光:“有缘无分是常有的事,且曹植也许正是因为没能和甄宓相守到老,才念念不忘,若真的得到甄宓,也许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你年纪轻轻,何以这样想?”
“世上男子大都三妻四妾,到处留情,便是我爹爹和顾伯伯,他那样爱重自己的妻子,也都纳有小妾。所以那种一心一意,只与一位女子相守到老的故事,想来也只有话本子里才有的。”
听着她幽幽的话语,苏崖眸光一深,问:“那你觉得顾晏呢?他会吗?”
“二哥哥”沈毓宁凝了凝,微微一笑:“他那样惊才绝艳的男子,想来也是会的吧。”
苏崖眼里泛起一丝疑惑:“假若顾家没有获罪,而你又嫁给了他,难道你就不妒?”
妒吗?
沈毓宁自己也不晓得,只觉得作为一个贤妻应当宽宏大度。
“我不知道,也许会的吧。”
闻言,苏崖垂下睫毛,眼底神色难辨。
一时间,两个各自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都不再言语。
良久,艄公的声音从船外传来:“公子、姑娘,西湖到了。”
西湖!
沈毓宁脑中一个激灵,那个白蛇传里的西湖!
她忙拉了苏崖出去,放眼望去,烟波浩渺、云柳画桥,一轮明月高悬苍穹,银色的月光映的湖面像一面巨大的镜子。
“前些日子一直没机会过来,没想到竟然有幸一览西湖的夜景!”沈毓宁满心欢喜,朝四周望了望,却没什么人,想来都被城里的灯会吸引走了。
如此倒也清净。
沈毓宁心中一喜,却见一艘画舫由远及近,缓缓驶来,隐隐还能嗅到一股香味。
“大爷,这是什么船,怎么闻着怪香的?”
“这是湖上酒坊,若是坐在上面吃饭赏景,也是别有意趣的。”
听了艄公的回答,沈毓宁顿时来了兴趣。见她跃跃欲试,苏崖随吩咐艄公将船划过去。片刻后,小船到达画舫边上,苏崖叮嘱艄公等着,带着沈毓宁登上画舫。
只堪堪走到甲板上,就有两位妖艳的歌姬扭着腰肢过来了:“呦,这位公子怎么戴着面具呀?”
其中一位红衣的抛了个眉眼,就要伸手去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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