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怀目中一痛,小心翼翼道:“阿宁,是我,你快放下簪子。”
沈毓宁惊慌的双眸渐渐有了焦距,薄唇颤了颤:“薛怀”
“对,是我!”薛怀连连点头,试着朝她靠近。
“你来救我了”她看着他,握着发簪的手渐渐下垂。
“嗯,你别怕,我这就带你走!”薛怀柔声安抚着,乘机夺过发簪,并将她搂在怀里。
“阿宁,答应我,不管发生了什么,答应我,永远不要伤害你自己!”
感受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怀抱,沈毓宁受惊的心绪渐渐平稳,尔后生出一种复杂的感觉,她觉得自己似乎没那么讨厌他了。
她退了一步,朝他福了福:“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薛怀袖中的手一紧,面上却淡淡的:“顺手罢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沈毓宁抿了抿唇,问:“那如姐姐和公主”
“她们都没事。”
闻言,她心头一松,正要开门出去,薛怀却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沈毓宁一惊,挣扎道:“你要干嘛?”
“别动。”
淡淡的声音和苏崖常说的话重叠,沈毓宁愣住了,眼里泛起一丝疑惑。
真的只是巧合吗?
屋外,青如和承平公主已经被锦衣卫救下,正并肩立在回廊下。见他们出来,承平公主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柳眉一蹙,揪着帕子,目露复杂。
薛怀朝副使苏晋叮嘱了几句,抱着沈毓宁到屋外,搂着她的腰跃上骏马。
沈毓宁不自然地扭了扭:“你要去哪?”
“再动,摔下去了,我可不管。”
身后传来冷冷的话语,沈毓宁咬着唇,有些气恼,却也不敢动了。很快,二人到了玉池巷。
望着眼前熟系的别苑,沈毓宁想起这是初见时,她被他救回去安置的地方。
“进去吧。”扶她下马后,薛怀推门而入。
“那如姐姐她们呢?”沈毓宁问。
“喏。”薛怀指向巷口,苏晋已经带着青如过来了,只不见承平公主。见她目露疑惑,他又补了一句:“我已让人将公主送到宸王府,你不必担心。”
沈毓宁松了一口气,顿了顿,似想起了什么,问:“上次你们利用公主和玉虚教的事扳倒太子,宸王是知道的,对吧?”
自从她知道承平公主与宸王的关系,这件事便如鲠在喉,却一直没机会向苏崖询问,索性就直接问薛怀了。
“对。”薛怀颔首
“既然如此,把她送到宸王府真的没事吗?”沈毓宁望着他,眸光凝重。
薛怀一凝,淡然道:“殿下利用她是真,但看重她也是真,你不必忧心。”
沈毓宁慨然一笑,眼里露出一丝讥讽:“你们这些人呐,说得好听,但是真到了权利与情义二选一的时候,只怕都会选权利吧。”
朦胧的月色下,薛怀的唇抿成一条线,没有言语。
片刻后,苏晋领着青如过来了,薛怀朝他扫了扫:“你留下,保护她们。”
苏晋一愣:“可是”
“没有可是!”苏崖攒眉,语声冷厉。
“好吧,属下遵命。”苏晋拱手应下。
薛怀又深深地凝了沈毓宁一眼,留了三名锦衣卫后,带着其余人马离去了。
苏晋则冷冷地瞥向她:“走吧,愣在这干什么,还嫌惹的事不够多吗?”
沈毓宁远山黛眉一蹙,想着他是奉薛怀的命令保护自己的,就没同他计较,同青如一道进去了。
外面声势浩大,时不时就有喊杀声传来,幸而这别苑为止僻静,从外围看来朴素简约,并没什么吸引力。即便偶有叛军闯入,也被苏晋等人解决了。
沈毓宁待了半宿,才迷迷糊糊睡着,梦里又看到苏崖被人杀害,急的她满头冷汗。当下也顾不得其他,径直走到院里,朝树下正在值守的苏晋福了福。
“苏大哥,能不能请你帮我打听个人。”
“谁?”
“苏崖,也就是鹤听白公子的师兄。”
苏晋眉目一狭,想了想,抱着胳膊往后一靠,姿态慵懒:“那个人呀,我记得我们来的时候,好像见到过,他好像被人杀了。”
“什么!”沈毓宁大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苏晋觑了她一眼:“那么吃惊做什么,他可是被黎王聘请的三大高手围攻了,不死才怪。”
听了他的回答,沈毓宁心头似被巨锤砸中,脑中轰隆一声,喉咙泛起一股腥甜,噗地吐出一个鲜血。
青如一惊,连忙将她扶住:“宁妹妹!”
“他死了,他死了”沈毓宁眼神空洞,沙哑地呢喃着,说着,目光渐渐没了焦距,胳膊一锤,就昏倒了。
恍惚中,她似乎又回到了郊外,苏崖搂着她的腰在草原上驰骋,她的心里荡漾着甜蜜。可不怎的,画面一转,她看到他在悬崖之巅被人围攻,打的遍体鳞伤。
“苏崖!”她心里揪痛阵阵,连跌带撞地跑过去,却看到他被人一剑贯穿心脏,直直地跌下悬崖。
“不要!”她扑过去,满心剧痛,似有一万把刀在胸口插入,痛的骨头缝都疼了。
苏崖
她呢喃着,泪眼模糊了视线,一滴泪从眼眶滑落,然后她纵身一跃,跟着跳入了悬崖,耳旁风声阵阵,她怎么也抓不住他。
就在云雾遮住双眸时,她似乎抓住了一只手,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
“阿宁,别怕。”
是苏崖的声音!
沈毓宁狂喜,猛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云雾散去,眼前的人变成了薛怀。她抽回手,唰地一下坐起来。
“怎么是你?”
薛怀眸光微黯,扯了扯唇:“是我,你很失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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