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佩苓温柔地笑了笑:“小九,小九,我知道你舍不得,但我马上就要成亲了,成亲之后我要相夫教子,再也不能随意出门,你又是个爱野的性子,岂不委屈了你?这位少侠,志向远大,是上天选中的万里无一的匡世奇才,有无数的功业等着他去开创。你跟着他,才有无穷无尽的热闹和好玩,才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这番肺腑之言感化了黄玉刀,她对苏浪的敌意全失,内心开始动摇。

    苏浪忙添一把火:“小九妹妹,你放心,我会好好待你,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连佩苓温柔地一笑:“你叫她小九妹妹,也好,她与我常年相伴,的确情同姐妹。小九,我们连家恩怨分明,我任性胡来,闯下大祸,若非这位少侠仗义相助,我真不知如何收场。我也舍不得你,可除了你之外,我实在无以回报少侠的恩德。你愿意成全我吗?”

    黄玉刀像个将要被送人的小猫小狗,哀伤,恼恨,难离难舍。

    半晌之后她转过身来,面向苏浪,慢慢靠了过去,围着他转了几圈后,停在了他的眉心前,锋刃对着他的眉心。

    苏浪紧张的牙齿直打颤,掌心直出汗,丝毫不敢乱动。

    他正想挤出一点笑容来讨好她,黄玉刀却蓦然向前一纵,直击他的眉心!

    苏浪大叫一声,双目紧闭,双手乱抓。

    “哈哈哈,哈哈哈……”连佩苓笑的花枝乱颤,前俯后仰,快喘不过气来。

    苏浪勉强镇定下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无伤;摸了摸胸口,无伤;最后他战战兢兢地摸了摸自己的眉心,依然无伤。

    他刚松了口气,黄玉刀却又冒了出来,像条淘气的小狗凑到身边把他嗅了个够。

    连佩苓咳嗽了一声:“小九,姑娘家要矜持点。”

    黄玉刀闻听这话,急忙闪回到连佩苓的身边,讨好她,亲吻她,欢快地跳着舞儿,愉快地转着圈儿,像个撒娇的孩子。连佩苓被她逗的忍不住笑了起来,但想到离别,又忍不住鼻翼发酸,有些伤感,一时硬着心肠说:“好啦,好啦,你记着我的话,不要任性胡闹。去吧,去吧。”

    她强忍着泪水不让流下来,脸上始终挂着矜持的微笑。

    黄玉刀究非人类,难以理解人类的真实感情,见连佩苓在笑,也就忘了离别的难舍。她停止了欢闹,最后吻别了连佩苓。转身离去。

    苏浪的头顶上一块空间正在扭曲,此刻的黄玉刀像个玩累的孩子,打了个哈欠,纵身一跃,破入另一个时空,就此消失不见。

    良久之后。

    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连佩苓明洁的面庞悄然滑落,她抽泣一声,赶忙用手背拭去泪水,喃喃自语道:“她已经接受了你,除非你狠心不要她了,否则她绝不会离开你。她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你要多哄着她,多让着她。在你们人器合一之前,你最好当她不存在,与人对阵时先别算上她。她对任何人和事都有自己的判断,不合她意,她绝不会帮你。”

    说完,将脸偏向一边,一个人发呆。

    痛失密友,难免如此。

    默了一会儿,她招招手,唤苏浪上前来,附耳口述了召唤和控御黄玉刀的法诀。

    ……

    三岔路口,“青牛”呆呆地望着农庄方向,眸中流露出万般不舍。灵兽也是兽,也害怕孤独,也需要朋友,它跟牛棚里的耕牛刚刚混熟就要走,着实有些舍不得。

    苏浪将一个大包袱放在牛背上,里面装的有换洗衣裳和干粮,都是连佩苓路上用的着的,他是个心细之人,仔细检查过几遍,确认没有缺失。包袱绑缚好,他拍了拍“青牛”,嘱咐它路上好好照顾连佩苓,又附耳低语:“我会关照你的朋友的,回去就给它们赎身,还它们自由。你就放心吧,祝你一路顺风。再会。”

    该说的话说过,苏浪扶连佩苓上了牛背,道了声保重,挥手送别。

    哞地一声吼叫,看似笨拙的“青牛”立即飞奔起来,比一匹骏马还要神骏,眨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送走了连佩苓,苏浪本意是要赖在山庄不走了,怎奈城里接连派人送了三封信来,催促他尽快到岗,卿小可还专程写了封私信给他,叫他最晚要赶在鉴证大会前进城,否则严惩不贷。

    苏浪当然不惧她的“严惩不贷”,却扛不住苏德魁的一再催促,城里见苏浪吊儿郎当,怎么催促都不来,便转而给苏德魁施加压力,老头被催的狠了,一天三遍在苏浪耳边念叨,叫他无论如何要赶在鉴证大会开始前回平江府去,否则,一刻也别想安宁。

    苏浪本意是想在兰溪镇结成气丹后再走。

    在此住了一年,他已经喜欢上了这里。

    第十八处天门如期冲开,开启这处天门时苏浪使用了一点小技巧,实践证明这是行之有效的,这让他非常开心,这么搞下去的话效率会有质的跃升,谁说修真一定要按部就班,循规蹈矩,适当的创新也是很好的嘛。

    苏浪决定给自己放个假,好好放松一下,补充一下精力和体力,然后一鼓作气,完成修真途中至关重要的一步。

    闲逛了一天,黄昏时分他饥肠辘辘地赶去镇东的王嫂家吃饭。

    眼下正值秋忙时分,饭店的客人很少很少。苏浪要了一碗素面,小叶下的是两份的量,小美又偷偷地在里面加了一块鱼排。

    吃完面后苏浪就坐着和小美、小叶闲聊,给她们讲故事。他的故事说的曲折动听,听的两个小姑娘如痴如醉。不知不觉夜色已深,王嫂见两个女儿跟苏浪闲扯,也不收拾桌碗,心中不快,就催促苏浪赶紧回庄里去,说下午时分有一帮收粮食的客商到了庄上,这会儿庄里指不定有多忙呢。

    苏浪听出了逐客之意,便朝小美、小叶笑了笑,告辞离去。

    乡下人睡的早,临近子时,除了镇口的翠红院里还有人声,整个镇子都已进入梦乡。

    苏浪踏着溶溶月色慢悠悠地往回走,月光洒在清幽的乡间小道上,安静而祥和。

    这里是他重生后的故乡,时隔一年,即将离开这里,他的心里充满了不舍,现在,留在这里的每一寸时光都值得纪念。

    忽然,一道黑影闪过,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两条黑衣壮汉已一前一后将他夹住,身后的汉子二话不说,猝然欺近,挥掌朝他的脖颈上斩去。

    苏浪没有闪避,更没有反抗,而是很配合地“昏迷”了过去。这两个人身手不错,突然出现在这里一定有他的原因,他想探个究竟。

    黑衣汉子“打昏”苏浪后将他扛在了肩上,疾行一里地,钻进了路边的一片小树林,在林间的一块空地上将人丢下。地上已经躺着两个汉子了,看装束都是附近的庄户人家,其中一人的身上还残留着浓厚的酒气,料是夜归的醉鬼。

    “什么人?”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

    “没问,八成是庄里的小厮,偷跑出去喝酒的,身上还有酒气。”

    苍老声音没有再问,众人散开,各忙各的去了。

    苏浪躺在地上,心里十分吃惊,隐身在林中的黑衣人约有十三四个,其中三个人的筋脉里流淌着真阳气!

    如此豪华的阵容,出现在乡间小树林里,这不符合逻辑啊,这是要有大事发生呀。

    他偷眼瞧了瞧四周的地形,寻找着退身之路。恰在此时,忽听得大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人数在二十人以上,步履轻健,皆是高手。

    “巡访使来了。”

    一人飞奔过来报信,林中众人大惊,急忙整顿衣冠出迎,只留下两个人看守。

    苏浪心里骤然一紧:原来这些人都是北府司的人!

    北府司有二十四名巡访使,奉最高指令单独执行任务,权势威重。

    他们秘密集结于此,必是冲着苏家来的。想想也是,翠红院里苏、连两家联手废了一个内堂武士,这件事怎么可能善了?!此人身份虽然一直成谜,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必是大有来头之人,如今北府司出面认领那是再好不过了。

    时隔不久,回来一个人,将林中的两名年轻看守叫到一起,森然道:“巡访使有令,方圆三里之内,一切人,格杀勿论。”

    命令刚下过,他的喉咙就被人割开了,热血喷溅,站在他对面的两个年轻人呆若木鸡。

    北府司里高手如云是不假,但菜鸟也比比皆是,此次行动规模太大,人手不足,充数的菜鸟那是一抓一大把。

    苏浪没有给他们任何机会,菜鸟,老鸟,只要不是好鸟,就该杀,手起刀落,干净利索地结果了二人的性命。

    结果了三人后,他将地上昏迷不醒的两个汉子一手一个夹在腋下,发力向小树林深处奔去,北府司的人远道而来,不熟悉地形,加上天色太黑,包围圈并不严密,苏浪很快就寻到了缺口,借着夜色的掩护,成功脱身。深一脚浅一脚走了两里地,放下一人,再走两里地,放下另一个人。

    他尝试着去向苏德魁报讯,却发现北府司已将农庄围的水泄不通,即便侥幸混进去,事实上也救不了任何人。王嫂说的那队收粮食的客商多半就是北府司的内应,里应外合,他们是志在必得,就算是苏清河亲自坐镇也逆转不了乾坤。

    苏浪面朝农庄方向发了一会呆,不觉已是泪流满面,人说江湖险恶,于今方知真意。

    他又来到翠红院,发现院外也游弋着大量的陌生人,翠红院虽然是苏家的产业,但也有地方其他豪强和官府的股份,加之开门做生意,广迎四方宾客,北府司还是有所顾忌的。当然,他们虽不敢大开杀戒,但用点小手段还是可以预见的,譬如放把火什么的。

    这里铭刻着他们的耻辱,他们岂肯善罢甘休?

    钱财乃身外之物,苏浪想自己没必要为了苏家的一点产业把性命搭上去,当然如果就这么走了,也忒不够义气,好歹相识一场,总得提个醒报个讯吧。

    他跟苏清河是没什么交情,但卿家小妞那边总得有个始终吧,

    正是存了这个念头,他连夜赶去了平江府。

    兰溪镇发生的这一切其实早就在苏清河的预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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