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浪笑了笑,问道:“你们俩也在北清书院,我怎么不知道。”芈俊阳道:“不过是混张文凭,没必要天天耗在那。我听说一开始他们想叫你去枢密院,那可是个好地方,你为何不去?”

    “枢密院?他们真让你去枢密院?你怎么能不去呢?与内枢密院相比,兵部就是个屁!不过不去也好,那地方是非多,心累,哪如去北清书院,又能躲清静,又能泡妞。对了,‘北清四美’你听说过没有,没有?!那‘八郡主’呢?也没有?!‘八美团’?还没有!大哥,那你去书院做什么,难道真的是为了读书?!”

    “主要是为了躲清净。”苏浪淡淡地答道。

    他去北清书院就是为了躲清净,泡妞什么的,那是年轻人做的事,他虽年不满二十,心态却已沧桑,早视这些为浮云。

    酒过三巡,他劝司空百岁做教师要有底线,不要误人子弟,不要真的去授课,选修课也不行,若是实在忍不住嘴痒就开个讲座,讲座嘛也不宜多开,一个月一次足矣。

    这个提议,司空百岁倒是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计划是一年开几个讲座,其余时间喝喝酒泡泡妞,逍遥快活。

    洛城是洛州的首府,人口超过百万,实为天下第一大城。北清书院位于洛城城东,隔御河与神京城相望,书院占地极广,校内有山有水,风光旖旎。北清书院内有崇文、宣武两个学区,文武兼修,此间招收的学生半数是王公贵戚子弟,半数是巨富公子、文武顶尖的平民才俊。而研修生又分作两类,一类是踏踏实实读书求学问的,一类就是来混文凭的。

    苏浪认为自己应该是属于第一类,但大多数人却把他归入第二类:一位堂堂的骑团骑士、功勋卓著的云麾骑士,来北清书院坐冷板凳求学问,这不是唬人吗。

    至于后一类人,北清书院里多如牛毛,泛滥到令校方头疼,学生侧目的悲惨境地。

    芈家兄弟里,芈俊阳选修法政,他少年时的理想是做一名公正无私、受人尊敬的大法官,长大之后忽然发现这个世界武者为尊,法律什么的,从来都是表面功夫,只是粉饰胜利者对失败者惩罚的手段,做不得真,因此他就弃文习武,当然这只是他的说辞,实际上他的文化课学的一塌糊涂,斗大的字识不得几箩筐,做法官,他连“灋”字几笔几画都弄不清楚,没奈何只能弃文习武。

    芈俊风选修财经,他少年时的人生理想是做光明朝的户部尚书,执掌天下财货。但他的这个理想却遭到了父亲迎头一盆冷水,父亲告诉他即便他再努力上进,独孤氏也不会用他做财政官员,财政是一国命脉之所系,岂能让不放心的人去掌管。

    因为这个缘故,芈俊风和他哥哥一样也弃文习武。这个世界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只有武力才是最公平的。

    现在,他们来此混张文凭,希望借此弥补一下旧日的小小遗憾。

    苏浪选修了国史,他想弄清楚这个国家曾经发生的一切,以推测这个国家将来的走向。

    不知为何他的心里总有一种危机感,总觉得时日无多,在不久的将来这个国家一定会发生一点什么不同寻常的故事。

    在这种危机感的驱使下,他在书院除了上课就是泡图书馆。

    书院的图书馆是一位阿斯卓伊家族的建筑师设计的,六层高的一座白色大厦,几乎算得上是洛州城内最高的建筑了。

    洛州城内巨富商贾云集,建设一座六层高的大楼自然算不得什么,不过洛州距离神京城太近,皇帝并不希望洛城内有建筑能与他的四方城来个双峰并立,因此霸道地宣布洛城内的所有建筑物都不得超过十五丈,标杆就是北清书院的这座图书馆。

    图书馆的六楼存放了一些破败古籍,泛黄的书册,浓浓的霉味,古怪的文字,如天书般难懂的复杂文法,使得这里成为老鼠和蟑螂的乐园,不仅没有读者,甚至连图书管理员也极少愿意在此出现。

    这里成了苏浪修炼的最好场所,他可以把自己关在一个角落里一整天不动。

    蒙尘的内丹在这里被擦亮,炉鼎则得到进一步的强化。

    功勋卓著的少年在这里忘记了一切俗尘往事,专心修炼。

    他的进步很快,三百六十五处天门得到修缮,那些强开的天门因为没有维护很长时间里都是苏浪痛苦的来源——每一缕真阳气的进出都会带来噬心透骨的痛!

    现在一切都摆平了,天门修缮的很好,真阳气出入由此变得十分顺畅。

    经脉也得到了修补,并进一步优化增强。

    这些基础工作做完之后,吐纳之法日渐顺畅,内丹修炼的进程骤然加速。

    炉鼎里的气丹已经摆脱清淡,色彩越来越深,越来越有内容。

    待得内丹稳固之后,苏浪开始尝试具体运用真阳气,外化结成气罩啦,外化运使啊,内容很庞杂,因为没有明师指点,少年这段时间的修炼很辛苦,但进步的很缓慢。

    北清书院的管理很松,普通学生除了晨操和晚操点名外,其余时刻,没人会真正管你到哪去。而对像苏浪这样的所谓研修生就更加宽松了,只要交足了学费和各项杂费,即使你一个月不露面,也不会有人关心你在哪。

    苏浪通常早上在食堂里吃完饭后会拿上两个馒头带在身边,中午的时候,喝口凉水就着干冷的馒头混一顿。他秉持修真者过午不食的古训,除非应酬很少吃晚饭。

    每当夕阳的余辉透过朝西的窗户照进来时,苏浪就会简单收拾一下离开这里,晚上和清晨他都会去武库房修炼武技。

    除广阳宗外,几乎所有的修真宗门都轻视武技的修炼,他们自有他们的理由:再高妙的武技如果缺少了力量和速度的支持,都会沦为花拳绣腿和杂耍把式。

    修真者的速度和力量会随着内丹境界的提升而提升,不同境界修真者的力量和速度会有令人惊悚的差距。

    故而武技的高低,对修真者来说并不具有决定性意义,与其费尽心力去琢磨招式,倒不如在提升内丹的境界上多用一份功,更上一层楼。

    但苏浪是个例外,他出身广阳宗,有着在广阳山上十二年未能修成气丹的惨痛经历,内丹不成迫使他只能将一腔执着倾注在武技的修炼上,而广阳宗偏偏又极端重视武技的修炼,凌云渡、劈风斩、拿云手都是天下武学的精粹,随便一样也足以傲视群雄。

    受此熏染,苏浪一直认为那些经过千锤百炼、被实战反复检验的武技,多修炼一些在身至少没有坏处。

    力量和速度是根本,而招式是他的外在表现,再强悍的力量,再快的速度也需要好的表达形式来表达不是。

    因为这份执着他的武技修为突飞猛进,超越炉火纯青,晋级至登峰造极,完全可以跟威风八面的内堂武士一较高下。

    又是一天清晨,苏浪早早起身去往书院后园的无名湖畔武库房演练新剑法,这套新剑法是他从图书馆六楼的一份古剑谱里发现的,这份剑谱里记载着超过两百套古剑术,它们无一例外都是经过千锤百炼,底蕴厚重又精妙绝伦。

    苏浪循着先辈的步伐,探究剑的真谛,升华自己的感悟。

    因为从不连续两天修炼一门剑法,苏浪被许多人斥之为浮躁,一个浮躁的研修生是不受人欢迎的,所以他虽然每天都去武库房却几乎没有一个朋友。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例外的存在,有个人跟他一样也是每天更换一种新剑法。

    她的名字叫林白露,是林州大总管、弋江侯林重进的掌上明珠。

    林州位于屋山北麓,地处高山林地和草原的交汇之处,地形多样,气候多变,物产丰饶,更以出产俊男美女出名。林州的女子普遍身材高挑,肤色白皙,性格爽直,个性独立,这一切在林白露的身上都有鲜明的体现。

    苏浪喜欢独立、有见解的女孩子,故此对林白露的印象很好。

    有一天他还剑归鞘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时,发现林白露还在练剑,便驻足观看。林白露修炼完毕,竖剑问苏浪:“请指教。”

    竖剑问讯是挑战之意,苏浪如其所愿。

    斗剑的结果是不分胜负,二人都没有尽力,但苏浪已经窥知她的实力。

    林白露却测不出苏浪的深浅,心里不服,约了来日再比。

    如此比试了一个月,苏浪仍如汪/洋大海,但林白露已经失去了探索的兴趣,比试告一段落,二人成为心意相通、很有默契的朋友。

    这一日艳阳高照,林白露觅的一份好剑谱拿来与苏浪分享,却遇见一群同学兴高采烈地向书院礼堂奔去,一问方知北清书院里有一位剑术很高明的教练名叫司空百岁,今日在此开设讲座,题目是《长剑破空——论剑在战场上的综合应用》。

    近来因为钻研剑术,林白露对书院里的几位剑术教师都有所了解,但这位名叫司空百岁的“剑术名师”还是第一次听到,她问苏浪是否认识,苏浪摇摇头。林白露道:“除了武功楼里的几位师傅,整个洛州和神京城,有名有姓的剑术名家我都略知一二,这个人究竟是何来历。”苏浪道:“可能是外地过来的。”一个学生哂笑道:“什么外地来的,这是本校教师,老有名了,他开过弓箭、铁锤、长枪、棍棒、链子锤、铁鞭讲座,堂堂精彩,简直是无不知无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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