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门官说了自己的想说的话,一时意兴阑珊起来,瞅了眼众人,悠悠说道:“若我猜的没错,你们也是听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想去冥域捞一把吧。年轻人火力旺,富于冒险精神难能可贵,但我劝你们不去也罢,那地方远比中土黑暗血腥的多,这么多年来我见了多少像你们这样的人,来时豪情万丈,回时残兵败将,更多的是有来无回,唉,太凶险了。”
众人谢过他的好意,去往城中寻找客栈落脚。雪国毕竟只是小国,国即是城,城也是国。这座城大体可以分为三重,中心地势最高处称为禁城,乃是皇宫所在;最外层为城郭,又叫外城,尽是一些低矮破旧的房舍,为牧民和贫民居所;夹在两者之间的称之为“城市”,乃商贩和普通市民居所,房舍坚固,墙垣高深,多用砖石,街道狭窄曲折,多有关卡铁门隔断,行走起来十分不畅。
众人之中只有衣桐觉察到诡异之处,一时秀眉紧蹙。苏浪笑着解释道:“这没什么奇怪的,雪国地近冥地,经常有怪兽侵入城内,这种格局利于防守,是刻意为之。”衣桐道:“看样子你很懂兵法么。”苏浪笑道:“不敢当,但我好歹也在军中待过,一般的阵法还略懂一些。”
越靠近皇宫,街道越是狭窄,关门越多越险,距离禁城还有半里地时众人被皇宫禁卫拦住,警告不得再前进一步,否则格杀勿论。苏浪望了一眼,禁城的金色高墙近在咫尺,若是他愿意,随时可以跨越那道高墙,一探皇家究竟。
雪国地处偏僻,许多东西不能自给自足,因此对外贸易发达,往客商络绎不绝,众人的到来并未引起震动。
在城市一间高档客栈落脚后,众人各自回房歇息。司空百岁睡不着,窜到苏浪的房间,见他正在打坐,便欲退出。
苏浪散了真气,问道:“何事。”
司空百岁笑道:“睡不着,近来修炼或是走火入魔了,一团真气淤积在幽府下方,散不去,害的那个地方整日像着了火一样,热烘烘,硬梆梆,好生难受。你又说自/渎于身心有大害,我岂敢造次,可不自/渎却又燎心烧肺,真是苦不堪言。”
苏浪笑道:“有心魔骚扰,可见你的修为已有小成,修炼之道就是这样,一则锻身,二为修心,三是炼神。锻身你已找到门道,循序渐进便可,修心你还在门外,要抵御住诱惑,等到一切如流水般自然,你便悟道了。”
司空百岁点点头,他的修炼在苏浪的指点下已经渐渐走上正轨,所得十分丰富。
“冥域如此凶险,我们还要都去吗。”司空百岁没把话说完,苏浪却明白他的意思,冥域太多凶险,他们的队伍中又有这么多的累赘,如何能成功?是时候做出抉择了,谁去谁留,必须有个了断。
苏浪面色凝重:“朱辞朗身上有伤,自然是不宜去的。邬天佑、卿家兄妹,封家兄弟、云中岳还有你……”
司空百岁道:“我,我真是想跟你去,可是……”
苏浪道:“你去不得,那个黑蝙蝠你看到了,似这样的怪物冥域不知还有多少,你怎么应付?”
司空百岁叹道:“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种东西。”
正说着忽然听得门外一阵惊呼,二人连忙跳出,却见众人纷纷向客栈的中庭跑去,苏浪抬头一看,一道银狐闪过,但听得一声凄厉的惨叫,夜空中有一黑暗之物扑腾着翅膀向东南方向飞去。银弧是衣桐所发,只发了一道便止住。
苏浪没有问她原因,原因是明摆着的,那个怪物抓走了卿小可,衣桐投鼠忌器,哪敢造次。
“怎么回事?”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衣桐眼圈微红含着泪,“我跟她说西域凶险,你去不得,我话说的不好,她误会了就跑了出去,坐在屋顶上哭,谁知就被黑蝙蝠捉了去。”
“那不是黑蝙蝠,那是一头金眼雕!而且大雕的背上还坐着一个侏儒。”司空百岁纠正道。而苏浪和衣桐修为有限,天眼不能随身,目力虽较常人敏锐,尚还不及司空百岁。
啊——
众皆大惊失色。
客栈里丢了人,店主一面安抚客人,一面报官,官府的差官赶来询问后,得出的结论是人被云公子捉去了。问及云公子是何方神圣,答曰是一个成了精的侏儒,住在雪山群峰中的某个山洞,专门掳掠城中的妇孺到他洞府烹煮享用。
司空百岁道:“这等传闻真是无稽之谈。”
差官道:“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此物在此祸害几十年,每半个月来一次,你们运气好,正巧赶上了。”
说罢就要走开,邬天佑拦道:“人走丢了你们就不管了?”
“管?笑话,怎么管,雪山最高处叫乌鸦嘴,高数千丈,亘古冥黑,冰寒刺骨,人根本就上不去,上去了又如何,那是个得道的妖精,一万个人也弄不过他,你们也别觉得委屈,四年前璎珞公主在御花园游玩被他掠去,连陛下都束手无策,你要我们能怎样?”
同行的一个官差见他的话说的过分,便将他推走,私下对苏浪等人说:“听我的劝,要想救你们的朋友就去宫里求陛下开恩吧,或许陛下怜惜你们是由中土而来,下诏内兵器库开库取出弓箭,再派羽林军随你们一道去扑杀那怪物呢。”
这厮说话更过分,邬天佑冲动地想揍他。
两个官差却笑嘻嘻地走了,客栈老板道:“千万别听他的,陛下最是憎恶中土来的人,早年间,但有中土来人一律关起来审查半个月,吃足了苦头,才放出来,若非太子殿下仁慈,你们哪有机会站在这说话?”
苏浪自然不屑去求什么人,便对衣桐道:“我去雪山救她,这里就拜托你了。”衣桐道:“深浅不知,我随你一道去。”
苏浪不说话,一连发生了这么多事,足见雪国的凶险,他岂敢再让衣桐走开。朱辞朗笑道:“去吧,去吧,咱们都小心些,自然无碍。你们都听好了,没事别跑到屋顶上去哭,这个地方不太平。”众人正为丢失卿小可而伤心,闻听此言,怒目而视,朱辞朗虽看不见,却能感觉到气氛不大对,忙闭了嘴。
他说此话并无恶意,只是天性好戏谑而已。而且他也没觉得这事有多大,卿小可修为浅薄,不留神让怪物摄去,辛苦衣桐或苏浪取回来便是,有什么大不了的。广阳宗惩恶扬善,终年跟这些东西打交道,何尝将什么金眼雕、云公子放在眼里了,遇到不顺眼的斩之便是。
邬天佑、卿世功一干人却是心急火燎,他们私下打听得知,那个什么云公子掳掠妇孺可不仅仅是烹煮吃肉那么简单,他还有一点很不堪的癖好,想想卿小可死前所要遭受的屈辱,几个人简直要疯了。
不过要去救人还有个麻烦,这个侏儒怪所居住的乌鸦嘴究竟在何处只有皇家知道。苏浪和衣桐商议之后,连夜进入禁城,禁城乃皇家和勋贵居住区,其中最绚丽奢华的建筑自然是皇宫,皇宫禁卫森严,但对二人来说,所有卫士都只是摆设,只是路径不熟,二人又不愿伤害无辜,这才耽误了一些功夫。
苏浪在皇宫东部一座不起眼的宫殿前停下脚步。衣桐道:“这就是太子的居所,看起来很寒碜嘛。”苏浪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雪国皇宫跟第七王朝的禁宫格局一模一样,这个地方就是储英宫!地位类似紫金城的少阳院。太子看似尊贵,其实地位十分尴尬,故而只要他足够聪明,都会懂得韬光养晦。”
衣桐不再多问什么,取出一瓶熏香,轻松地放倒了守卫,大摇大摆地来到储英宫主殿银安殿前。
储英宫格局不大,太子的寝宫和前朝主殿合一,故而银安殿殿门前的禁卫稍稍强悍些,其中一人的体内竟然养出了真阳气。
衣桐没有给他们机会,虚影旋转,众人无声倒地。
雪国的天黑的早,此刻尚不及申时,太子正与宾客坐而论道,太子妃则在内廷与宫女织绣一件龙袍,这袍服将在万岁节献给国王,表达臣子的孝心,因事关重大故而十分用心。
闻听贵客到访,太子、太子妃齐齐出迎。皇太子三十多岁,儒雅强干,太子妃明艳照人,珠联玉映,十分般配。一见面太子即谢罪道:“仓促之间,丧失礼仪,贵客莫怪。”苏浪道:“夤夜造访,十分唐突。”待说明来意,太子大惊,立即命将府中所藏雪山地图取来,亲自为苏浪、衣桐指示雪山公子藏身处。
侏儒怪祸害雪国已久,官府早想处置,几次招募勇士上山擒杀却都功败垂成,不过也非一无所获,至少知道了那怪物的居所位置,并绘制了详细的地图。
二人感激不尽,太子又命人取出自己的两张弓箭和三壶箭助战。
太子妃见衣桐长的眉清目秀,身材纤弱,提议她留在宫中,另选勇士随苏浪上山。太子也道:“寡人欲除那祸害久矣,养勇士若干在宫中,正好随少大侠上山去。”衣桐道:“侏儒怪不足为虑,他座下的金眼雕却十足是个麻烦,一般人根本对付不了,殿下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这件事还需要我们亲自动手。”
太子见她心意已决,也就不说什么,便选了两匹快马,又选了两名精干的卫士相随。众人约定了次日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后,这才离开了王宫。
夜已深,星月凄迷,天空不时掠过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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