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清风救起来的月蝶趴在船上咳嗽,落水后衣裳尽湿,更显得身姿风流。

    清风解下身上的披风丢在了月蝶身上,月蝶趁势抓住了他的手,仰头望着他,笑得妩媚:“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月蝶无以为报,唯有画舫内一聚,不知公子可否赏脸?”

    手掌心被女人丹红的指甲刮蹭了一下,清风连忙甩开月蝶的手,害的她又跌坐在了船上。

    看着清风匆忙离开的背影,月蝶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起身后就这般跳起舞来,发丝连着衣裳往下滴滴淌水,把那湖上的男人一个个看直了眼。

    江尽欢本是捂着眼的,想起什么,又立马伸出另一只手去捂苍梧云的眼,嘴里念叨着“非礼勿视”。

    曹璟见状一声不吭地走了过去,把江尽欢捂着自己眼睛的手拉了下来,皱了眉头道:“尽欢莫不是忘记我了?”

    江尽欢眨眨眼,就看着曹璟拿着自个的手往他眼睛上蒙去,她还未反应过来,只疑惑道:“曹公子,你这样我不就没法捂了吗?”

    曹璟一笑,刚想抬起自己的手,就听见姑娘恍然大悟地说道:“我知道了!”

    然后曹璟手上的动作一愣,就见江尽欢抬起了苍梧云的手往自己眼上一蒙,他看了眼自己的手,又默默放了回去。

    江尽欢很是得意:“这样就好啦,我们都‘非礼勿视’了。”

    跳回船上的清风看着三人奇怪的举动,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船桨又做起了船夫。

    是夜,寻芳阁三楼的一间房内,月蝶坐在妆镜前,用药水抹去脸上的东西,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镜子里赫然是另一张面孔。

    窗边传来咯噔一声,月蝶也没有回头,娇嗔了一句:“记得把窗户关上,否则明日一早奴家可是会着凉生病的。”

    来人正是清风,他站在窗边不动,冷声道:“明月,主子过会就要了,把衣裳穿好吧。”

    月蝶回过头,被药水清洗过的脸露出了真容,正是留在寻芳阁做探子的明月,她慵懒地站起了身,只着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质衣裙,那若隐若现的肌肤,让清风很不自然的别过了头。

    “白日里多亏了你救我,你说我该怎么谢你才好呢?”

    明月的手指从清风眉眼之处一路滑到唇边,夜色之下,更衬得其人娇媚。

    清风一把抓住明月的手,面容严肃,“明月,别闹了。”

    明月抽回自己的手,冷笑一声:“这是寻芳阁,是人人寻欢作乐的美地。”

    “你是怪我让你留在这寻芳阁吗?”

    门口忽地传来一道男音,苍梧云凉凉的眼神落在明月身上,这令后者不禁身子一颤,忙把外衣穿了起来。

    说心中不怨那是假的,明月自小是与清风一道被陆渊选中的人,他们二人是所有死士中最优秀的,她知道自己往后是要成大事的人,更是要帮助眼前这个尊贵的男人登上属于他的宝座。

    可眼下她却困于这烟花之地,整日取悦男人,这叫她心中多有不满。

    然而这等心思明月是不敢透露出来的,她跪在地上回道:“属下不敢。”

    “我看你不是不敢,而是胆大包天了!”

    苍梧云走到明月身边,捏着她的脸迫使她仰着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他的这双眸子,除了看那位江家二小姐,看谁都是冷的。

    “你知道今天船上的还有谁吗?朝廷锦衣卫指挥使,内阁首辅的大公子,你若是贸然行事,让他起了疑心,在京城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捏在明月脸颊的手指终于松开,留下两个清晰的红印,她低着头不敢去看面前的人,颤声道:“属下知错,还求主子原谅。”

    苍梧云走到窗边,夜下的冷风吹散了些许房内的味道,他继续问道:“白日里你给清风传信号,可是这边得到什么消息了。”

    明月赶忙回道:“正是,前些日子有一官员在我这儿喝酒说漏了嘴,说是朝廷内有人因贪污犯了命案,奈何上头有人保了下来,这事便一直无人知晓,那被害的一家人也被赶出了京城。”

    苍梧云望向窗外,轻笑了一声:“抓到了鱼饵,不怕鱼儿不上钩了。”

    等人走了之后,明月才从地上站了起来,膝盖上的红印甚是明显,清风想要过来扶她,被她错开了身子。

    “寻芳阁的情报很重要,主子会明白的,有主子在,咱们的大事终有一天会成。”

    清风留下这么一句话,随后就从窗边跳了出去,不过眨眼间他又折返了回来,叹了口气将窗户关上了。

    明月没有在意他这个举动,走到妆静前重新坐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恍惚看到了从前那个因家破人亡而不知所措的少女。

    这是明月一直藏在心底的秘密,当年,她也是位贵家小姐,有着做官的父兄撑腰,有着府中母亲的宠爱,可大厦一夜而倾,所有的一切都付之一炬。

    自见到江尽欢的第一面,明月就打心底里不喜欢这位江家二小姐,许是嫉妒她过着自己从前拥有的生活,又或是憎恨大明毁了自己全家。

    总之她要完成的事就一定要完成,谁也不能阻挡。

    终有一日,她会站在主子身边,重看大梁昔日之风华。

    夜色浓重,似要把人吞进黑暗中,诺大的京城,有的是清亮月光照不到的地方。

    曹府里,曹璟推开书房厚重的门扉,就看见父亲站在明明暗暗的烛光下,他走过去喊了声:“父亲。”

    曹则这才把头从案上的书里抬了起来,他指了指一边等椅子,“来了,坐下吧。”

    要说人到中年,最欣慰的莫过于有个成器的儿子。

    曹则向来对已经这个唯一的嫡子甚是满意,从前他对这个儿子教导严厉,如今父子二人同朝为臣,儿子又是圣上身边的红人,他说话的语气比之从前也柔缓许多。

    “刺客一事你办的很好,虽得了圣上称赞,但切记戒躁戒骄,不可行事鲁莽。”

    “是,孩儿记下了。”

    曹璟回的恭敬,这么些年来,他早已习惯父子这样的相处,要在父亲口中听到一句夸赞的话,到底比登天还难。

    曹则很满意儿子的态度,但想起一事,又板起了脸,像在朝廷上斥责下属一般:“你在北镇抚司的事情我不管,但近日来你与那江家二小姐走的过于亲密了些。”

    曹璟站起了身,对着父亲回道:“她是江简的妹妹,与她相处,自是因为其乃将军之妹。”

    这个回答让曹则轻轻点了点头,但仍旧不忘嘱咐道:“江简可以相交,但那个女子还是少接触的好,免得让人误会,日后再看江简如何,若是值得,与他家再说亲也为时不晚。”

    曹璟看着父亲的眼神,亦点头答道:“儿子明白。”

    书房的门一拉二关,曹璟站在屋外深深吸了口冷气,险些呛得他要咳嗽,幸而被他忍了下来。

    生来富贵温柔之乡,却事事也不能如自己的意。

    只有到了自个的院子里,再踏上几步走近自己的房中,曹璟才大声咳嗽了起来,似要把胸中郁闷之气全撒了出去才好。

    门外想起敲门声,伴着小厮的声音:“公子,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可需要遣人去请大夫来?”

    门里的咳嗽声戛然而止,曹璟打开房门,一如平日里温润谦逊的模样,他说道:“不过是天气干燥了些,去帮我弄壶热茶来即可。”

    小厮应了声后便匆匆离去,曹璟任由房门大开,好似这般能清醒清醒自个的头脑。

    他接近江尽欢,当真是因为江府的关系吗?

    说来也是可笑,他是锦衣卫指挥使,官员向来最怕锦衣卫,圣上更是不允许锦衣卫私下结交哪个官员,他又怎会去与江简相交。

    “真是越活越糊涂了,便是做个朋友罢了,我又怕些什么。”

    曹璟自嘲一声,至于往后之事,总该是一步一步来,来日方长,他最是等得起。

    天光大亮时,江尽欢照旧先在自个院子里打了两套拳,本该是要休息的了,她突然又把帕子还给了素采。

    素采看着她手中动作,便问道:“小姐,您怎么又练起来了,夫人还等着您去用餐呢。”

    江尽欢额头冒着细汗,微微喘着气:“你去告诉娘,让她们先吃着,我过会就来。”

    素采不知道小姐是怎么了,只当她是听了将军的话,每日多练些功。

    可用早餐时,江母着实大大惊讶了一番:“欢儿,你吃饱了?”

    江尽欢看着桌上各色各样的食物,别开了眼,强迫自个点头。

    “莫不是今日这饭菜不合你口味,怎的就喝了一碗粥,这可怎么成?”

    江母并不知道江尽欢肚子里的小心思,还一个尽的往小女儿的碗里夹东西,又是包子又是春卷。

    江尽欢头一次觉得会吃也是个难题,她悄悄瞥了眼另一边的江玉颜,同江母道:“娘,玉颜姐也只喝一碗粥,我饱了,真的。”

    江玉颜听到这话,上上下下打量了这个小妹一番,白眼险些翻上天,“你同我比,也不瞧瞧自个一天要吃几碗饭。”

    江尽欢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也就六碗嘛,正巧这时江玉颜站了起来,小腰盈盈一握,着实赏心悦目。

    好吧,那她以后少吃两碗饭好了。

    然而江尽欢不知道的是,她正在这头做着思想斗争,府门外的曹璟却提着五芳斋新鲜出炉的糕点正等着她。

    刘桢几度想开口,但砸吧砸吧了嘴,还是不知道该问什么。

    问曹大人干嘛一大早要买点心?人都站在江府门口了,这自然不用多说。

    问曹大人为何对江二小姐如此上心?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上心,那还用得着问为什么。

    不远处的苍梧云盯着江府门口的那抹青色的身影,语气里带着十足的不喜:“清风,你说我的宅子是不是买早了,留在江府养伤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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