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君倾的下落终于有了眉目,梁玉鸣和陆鸿文却高兴不起来,反而眉头皱得更深。

    这孩子真的是去找白家人了。

    当年白欣被白老师夫妇视为奇耻大辱,被老两口决绝地赶出了家门。大概是不想孩子生下来再污了两老的眼睛,她提着最后一口气,曾含泪嘱托梁玉鸣,千万不要告诉他们这个孩子的存在。

    梁玉鸣想着到底是老师家的血脉,后来也犹豫过,可是白老师一病不起,他不敢再去刺激老人家。再后来白老师走了,师母的情绪越来越极端,梁玉鸣更不敢再提这孩子。

    两人忧心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又得到另一条线索——陆鸿文派出的人在辰溪镇的二手市场上找到了陆君倾的手机。

    梁玉鸣随即便跟同事调了班,和陆鸿文连夜驱车往辰溪镇赶了过来。

    两人在白老太门口等了大半夜,这才终于等到陆君倾出现。

    “没哪受伤吧?”梁玉鸣捧着他的脑袋,左右检查着。

    陆君倾泪眼汪汪地摇头。

    梁玉鸣将他一把抱进怀里,“那坏人已经让警察抓走了。好孩子,跟我们回家吧。”

    家?哪个家?话音刚落,陆君倾缓缓拨开他的手,从他怀里挣开一段距离。

    梁玉鸣语重心长:“我知道这件事你可能需要时间消化,但这是事实,鸿文才是你的父亲。乖,跟爸爸回家吧。”

    “他不是我爸爸。”陆君倾脱口而出。

    “君倾。”梁玉鸣沉下声音,“不能这么没有礼貌。”

    陆君倾咬着唇沉默不语,陆鸿文朝梁玉鸣摆摆手,“不愿意叫爸爸没关系。这件事确实是我的错……但是君倾,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弥补。”

    陆君倾讽刺地笑了笑,“弥补什么?怎么弥补?”

    “你能弥补为你难产死去的白欣么?你能弥补被气死的白老师吗?你能弥补像个行尸走肉一样天天等着女儿回来的老太太吗?”陆君倾像头发怒的小狮子,连珠带炮。

    “我……”陆鸿文早已过了不惑之年,纵横商场平日风光无限,此时沉默着低下头。

    “君倾,你这几天是不是住在白老太那了?”梁玉鸣猛地地抓住他的手臂,“老太太知道你是白欣的孩子吗?”

    陆君倾被他抓得吃疼,抬眼见梁玉鸣和陆鸿文正色紧张的样子,如实摇头,“我还没有告诉她……”

    两个男人同时舒了一口气,对视一眼后,梁玉鸣又道:

    “我们知道你来辰溪镇是想看看自己的亲人。但是老太太目前的状况你应该也看到了,千万不要刺激她,不要告诉她你是白欣的儿子。”

    回想白老太那沉默寡言的样子,陆君倾眸光暗了下来,声音哽咽:“我知道。”

    陆君倾没提江放,把住进老太太店里的经过简单讲了一遍。

    梁玉鸣点点头,“我知道这件事你需要时间消化,如果你现在不愿意跟我们走,还想多陪老太太几天,我们也不反对。”说完他看向陆鸿文,这是他们在来的路上商量好的对策。

    “真的吗?”陆君倾表情放松下来,乞求地看着梁玉鸣,“我能不能多留下来一段时间?”

    梁玉鸣拍拍他的肩膀,“国外的学校已经联系好了,你想老太太了,寒暑假都可以回来看她。”

    陆君倾:“可是老太太脚扭伤了,我想留下来多照顾她一阵子。”

    “什么?严不严重,去医院了没有?”

    陆君倾:“已经去过了,应该没有大碍。”

    当年是梁玉鸣把陆鸿文介绍给的白欣,老太太不仅憎恨陆鸿文,还一直耿耿于怀迁怒于他。尤其在白老师过世以后,这位师母的脾气越发暴躁,梁玉鸣每次上门都被她拿扫把赶出来。

    梁玉鸣出发前给老太太打了电话,表明想上门探望,老太太毫无意外又把他骂得狗血淋头,所以他和陆鸿文这才在街上干等着碰运气。

    见梁玉鸣十分为难,陆鸿文拿出一叠现金和一张卡,“君倾,那你先留下好好照顾老人家。你看着花,替我们给老太太多买些补品。”

    陆君倾白他一眼,从口袋里掏江放之前给他的钱,抬眼看向梁玉鸣,“爸,我身上有钱。银行卡里还有几千块,足够了。让我留下来再照顾照顾老人家吧。”

    陆鸿文又从手袋里拿出一款现下最流行的手机,还是刚出不久的最新型号。“那这个你先拿着用吧。”

    陆君倾冷冷别开视线,不肯领情。

    梁玉鸣沉声道:“君倾,这是特意给你买的。你拿着,联系也方便一点。”

    一想到陆鸿文必然会隔三差五打电话过来,陆君倾果断摇头,“这段时间没有手机我已经习惯了。再说这么贵重的东西拿回去,老太太会疑心我是哪里偷来的。”

    梁玉鸣和陆鸿文没再勉强,陆君倾承诺不再偷跑,两人松口答应让他留下来多陪老太太一阵子。

    医院事情多抽不开人手,梁玉鸣急匆匆赶着回去,陆鸿文瞧着陆君倾对自己的态度,也怕把孩子逼得太紧,跟着他一道上了车。

    出发前,梁玉鸣又放下车窗叮嘱:“最好不好跟老太太提起我,免得她生气把你也赶出来。”

    陆君倾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经过几天的考验,早晨买菜时老太太终于不再让一项项对账单了,不过对着陆君倾仍是那张板正的冷脸。

    午后,阳光透过树叶斑驳的洒在青石路上。陆君倾收拾完,舒展着胳膊走到店门口,街上人来人往,看着看着,他忽然想起初见江放的情形。

    那时江放就是在门口这小河边上画画的,阳光下整个人白得发光。当时街上正在赶集,喧嚣的叫卖声中,最平常的市井烟火下,他清冷的气质,看着更像画中人,不属于这个地方。

    一连好几天都没再看到他,他上哪去了?陆君倾正想着,白老太叫他,“帮我去找找姓江的那小子。”

    陆君倾一愣,“您没有他的电话吗?”

    只要想到那天的场景,尴尬和羞愤感再次蔓延。让他去找江放?陆君倾咬着唇,一脸的不乐意。

    只是他不知自己发呆的背影在老人家眼里,同样缺少了年轻人的活力朝气。“让你去你就去吧。”老太太跟往常一样说一不二。

    陆君倾无奈地点点头,解下了身上的围裙。

    老太太的脚已经好了许多,出门前他特意叮嘱了盘子搁着等他回来收。江放没在他们这条街上画画,又转了两条街,再到中心广场,都没见他身影,陆君倾直奔田田家去。

    说起来他也好几天没过去了,也不知道他们好不好。

    江放果真在家,陆君倾远远看到他站在屋檐下,手里摆弄着一串什么东西。

    他一进院子,旺财热情的迎上来。江放瞥见是他,懒懒说了句:“田田还没放学。”又垂下眼眸继续摆弄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串纸鹤,用细细的绳子穿成了一串。

    陆君倾不大情愿地走过去,“我知道。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江放摆弄着纸鹤淡淡笑了笑,“才几天,就想我了?”

    阳光斜映在他脸上,那白皙的皮肤看上去越发通透,明眸皓齿,笑容格外动人,可烙进陆君倾脑海的还有那显而易见的逗弄。

    陆君倾微微皱了下眉,“是老太太让我找你。她想让你陪她去医院复诊。”

    “你不是可以陪她去么?”江放悬空拎着那串纸鹤,比划过长短,搬来一旁的竹椅,踏上去。

    “我要留下看店。”陆君倾心说,我是想去,可谁让人家指定找你。

    江放:“关门休息一天多大的事。”

    陆君倾无奈:“老太太不同意。”

    江放没再吭声,抬起两只手,将纸鹤系于梁上。

    想必这多半是不答应了。陆君倾既不想说好话求他,但又不能就这么回去跟老太太交差,于是也闷不吭声地杵在江放旁边。

    那房梁离地面很有些高度,江放一米八的个子,踩在椅子上,双手向上伸直才勉强够到。

    他扬着头看向房梁,颈部线条优雅地伸展开来,喉结微微凸起。双手动作间,衣服跟着往上跑,衣摆下劲瘦的腰露了出来。

    陆君倾无意间扫到那弧度漂亮的腰窝,目光停了下来。猛然间他想起那个晚上,在江放房间的门口,他两只手曾经搭在这腰上。

    画面在脑海里细致地回房了一遍,不对,不是搭在这腰上,是紧紧地抱住了……

    他两手死死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背上,整个人贴在江放身上,一步一步挪到的门口……

    腾地,两颊一片火辣,陆君倾不自觉滚了下喉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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