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田田又玩了一会,天色逐渐暗沉下来,陆君倾垂下眼眸,“田田,我走啦。”说完他蹲下抚摸着旺财的狗头。
田田微笑道:“好的。下次再一起玩。”
旺财十分享受,陆君倾的手却顿了顿。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干涩,“我可能马上要走了……离开这里,我爸来接我回去。”
“离开这里?……是不在我们镇上了吗?”
陆君倾点点头。
想到不能再见,田田十分难过,但见陆君倾同样情绪低落,她笑了笑,“你爸爸来接你真好,跟他回去吧,他一定很想你了。”
“田田……”陆君倾站起来,伸出小拇指,“我会回来看你们的,我们拉钩。”
“嗯。”田田笑着把小拇指勾上来。
走回老街上,天幕已经变成暗淡的灰蓝色,风吹在脸上也带了几分凉意。
陆君倾远远看得见,“欣欣汤圆老”招牌下,卷闸门已经关上。在店门口默默站了一会,他转头走进隔壁麻辣烫店。
这会店里生意不错,已经坐的满满当当。“是君君呀!”王阿姨见他进来,连忙又收拾出一个位子,“来,坐这儿吧!”
想到老太太,陆君倾没什么胃口,只随便点了两样。
“怎么了,这是?”王阿姨关心地问。
陆君倾垂着眼眸,“……阿姨,我过两天就走了。”
“走了?不在隔壁干活了?”
陆君倾沉默着点了点头。
“嗐,不做了就不做了。”王阿姨安慰着,边往隔壁看了一眼,“阿姨帮你留意留意,咱找个钱更多,更好相处的。”
陆君倾摇头,“谢谢阿姨,我准备回家了。”
眼前这孩子长得白白净净,又斯斯文文,怎么看都不像是出来打工谋生的,王阿姨便又开导:“回家好!出门在外,怎么比得上家里……”
陆君倾突然抬起眼眸,“阿姨,你的电话号码是多?”
王阿姨一愣,还没来得及问要她的电话做什么,就听这孩子说:”隔壁老太太麻烦您多关照一下,如果有什么事,麻烦您通知我一声。”
托付完又随便吃了几口,陆君倾从隔壁出来,摸出钥匙开门。店里头黑漆漆的一片,老太太已经上楼休息了,他轻手轻脚走进去。
想起老太太白天冷漠的眼神,陆君倾就十分难过。他打开灯进去,麻溜地洗漱完,刚爬上床一会,房门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是老太太!陆君倾躺在床上一个激灵。难道她是来收钥匙的,这一晚也不想让他住这了吗?
敲门声又响了两下,陆陆君倾战战兢兢爬下来,打开门。
“还没睡吧?”老太太睡衣上披着一件厚外套站在门口。
陆君倾垂下眼,摇了摇头,“还没有。”说完主动从口袋里摸出钥匙。
老太太目光落在那钥匙上,却没有伸手接。她说:“跟我上来一趟。”
上去?不是来撵他走的吗?陆君倾抬眼,老太太已经转身。他迷糊地跟在她身后,上楼。
厅堂里开着白炽灯,静悄悄的,亮敞敞的。尽管这是第二次上来,陆君倾心情还是难以平静。
老太太领着他缓缓走到那一墙的书柜前,布满皱纹的手,像抚摸宝贝那样,缓缓抚摸着上面的书,
“这些,都是我老头子留下来的。他这个人啊,就是喜欢看书,除了专业类的,还有不少闲书,杂书。”
她转过头看向陆君倾,“你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带几本走吧。”
什么?陆君倾整个人愣住。
老太太脸色和悦,这番对话,就像,就像是在和自己的孙子闲谈一样……
不是应该还在生气吗?为什么问他这些?陆君倾张了张嘴,半天答不出话来。
“怎么,不爱看书吗?”老太太皱了皱眉,“年轻人要好好学习。梁玉鸣那时候可是很用功的,天天追着老头子问着问那,还追到家里来了……”
老太太回忆起往事,悠悠叹了口气。
陆君倾眸光闪烁,“奶奶……您,您不生气了吗?”
听到这声“奶奶”,老太太一怔,跟着红了眼眶。她别过脸,摇了摇头。
陆君倾抱起她的胳膊,脑袋在她肩膀上蹭着,“奶奶……”
其实老太太心里清楚,当年也怨不得梁玉鸣,谁也没会想到事情会变成那样……只是她需要有个对象发泄,她才能撑下去。
当年的事,更加不应该迁怒到一个孩子身上。这孩子在的这段时间,她打心眼里喜欢。只是想到他要走,怕舍不得,白天才故意做出那副样子。
老太太摸了把眼睛,将陆君倾的手攥进手心。
这一天下来,舍不得还是舍不得,这副样子反而伤了孩子的心。想起陆君倾那委屈无奈的样子,她终于太想开了。
老太太拉着陆君倾的手,“回去好好学习。不用担心我老太婆。放假有空了再来玩。”
陆君倾再也忍不住,抱着她放声大哭起来,“奶奶,我不回去!我舍不得你……”
老太太不再生他的气,从楼上下来后,陆君倾的心安了不少。
虽然梁玉鸣也答应以后放假能让他再回来,可到那时候,江放还会在这吗?
陆君倾躺在床上,反复翻身,不行,明天再去找他,他至少得画一副回去做个纪念。
他已经下定决心,脱就脱吧,反正都是男人,怕什么。
从肩颈、到手臂,陆君倾的手又探进衣服,再从胸到腹一路下来。他不算瘦,薄薄的肌肉紧实覆盖。
江放还挺有眼光的,想到江放看上他这具体格,不自觉地,他心里美滋滋起来。
忽然,一个问题蹦进脑袋,笑容霎时僵住。
江放说的脱光,是什么程度的脱光?该不会……陆君倾的手往下又顺着探了探。
这玩意不好控制,画着画着,万一突然……想到这,他不禁皱眉,而且这么大尺度的话,要是这画被梁玉鸣他们发现……
陆君倾烦躁地揉了揉脑袋。
不管了,看到就看到吧。他已经十八岁了,是成年人了。做点行为大胆的事怎么了?又不违法犯罪。
心跳越来越快,陆君倾有些口渴,不自觉抿了抿唇。想要画画的决心已经坚定,他这时心想,哪怕江放要求最大的尺度,他也豁出去了。
这玩意江放又不是没有,再说他是专业的,可以信赖的。
做好心理建设,陆君倾的心却并没有静下来。那玩意兴奋地翘得老高,他一边解决,一边忍不住想,江放看到它,不知会是什么反应?
同龄的男生上厕所都喜欢比比大小?陆君倾一直觉得幼稚,总是避开这些场合。这会,他却有些担忧了。
这个尺寸到底还行么?会不会被江放嘲笑?
他的也没见得多大吧?不自觉的,陆君倾开始搜索记忆中关于江放这方面的印象。
另一边终于解决完,口干舌燥的,他擦干净手又爬下床去喝了半杯水。
再躺回床上,陆君倾望着天花板,还是静不下来。乱七八糟地想着,陡然,他的思绪又绕回画筒里的那张画上。
他有没有给别人也画过?画过男人还是女人?还是都画过……
一夜辗转反侧。
第二天一清早,老太太一下楼就听到厕所里哗哗的水声。
“咚咚。”她纳闷地敲了敲门,“君君,是你在里头吗?”
“嗯,奶奶,我马上就出来。”
老太太转身往外走,嘴里不解地咕哝着,“这孩子,大清早地洗什么澡啊。”
今早天还没亮,陆君倾是被凉醒的。他自己也诧异,昨晚明明解决了一次……
穿好衣服出来,老太太已经煮好了面,两人一起吃完,陆君倾收碗筷进去洗。
老太太拦住他,“去街上逛逛吧。还有很多好玩的玩意你都没看到过,泥人啊,糖画,回到城里可难看到这些了。”
言语间都是替他着想,陆君倾抱着老太太蹭了蹭,回到房间拿上银行卡,又拎着昨天买的那袋酥饼出了门。
不过他没去看什么泥人糖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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