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完饭章迦从外面回来就冲江又烬使眼色,一副藏藏掩掩的姿态,跟谢尔南说了声带着章迦往外走。
“阿烬。”章迦垂在裤边的手扣着,很纠结,瞄着江又烬的表情慢吞吞开口,“徐畅助理来了,要见你,说有话要当面跟你说。”
“他来找我做什么?”江又烬认为徐畅助理没有理由会来找他,除非是受人所托。
“谁知道啊,别看那小助理长相单纯入世不深的样子,实则倔得要死。”章迦满脸不理解,“我旁敲侧击硬是只敲出了一句话。”
“什么话?”江又烬问。
“徐畅手头有你感兴趣的东西。”章迦绞尽脑汁想,“我寻思你也没把柄落在他手上,我实在想不出什么东西你感兴趣,还是在他手里。”
江又烬略一沉思,心里有点眉目了,说:“你去把他带到车里,不要让旁人看见了。”
对于这个回复章迦是感到诧异的,他以为江又烬会不见让他直接打发走,应道:“哦,我现在就去找他。”
在车里等了几分钟章迦带着人过来了,拉开车门示意后面的人进去,下一秒一名头戴遮阳帽的男人钻进车厢,江又烬示意章迦在外面等着。
门“唰”的一声彻底关上,车内静悄悄。江又烬拉上他这边的窗帘,半边身子斜靠在车门上,头微微歪着,他也不着急说话,眼睛上下打量面前身形纤瘦,不算特别高,皮肤非常白皙的男人。
小助理抬眼,江又烬这才看清他的脸给太阳晒得红扑扑的,杏仁眼水蒙蒙的,看着跟个十七八岁的男学生一样。
“你多大了?”
“啊?”小助理显然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边拉上后边的帘子边老实回答,“二十五岁。”
“哦,跟章迦一样大。”江又烬随口说道,“可为什么他这么粗糙?徐畅待你挺好的。”
“嗯,畅哥对我挺好的。”不知道小助理想到了什么还是理解错了什么,脸红得更加厉害,卷翘的长睫毛扑闪垂下,“他是个很好的老板。”
“嗯。”
空气一下安静了下来,江又烬坐着没动。小助理这才慢慢从背在前面的斜挎包里拿出手机,捧着手机默默做着自己的事。
不出一会儿小助理把手机举到江又烬面前,细长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一下,然后吵杂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是一条视频。
这是一条非常吵闹的视频,视频里出现很多人,大多都是女孩子,男孩子极少数,他们或举着手机或举着长炮相机统一往中间挤,也不知道拍这条视频的人是怎么挤进去的既然挤到了靠近中心的位置。
画面摇摇晃晃往上蹭,接着一名身高更高的男人出现在了镜头里,男人眉头紧蹙,薄唇抿着,表情能够看出不满和压抑的怒火。
在他旁边还有一名男人将他与其他人尽力隔开,使劲伸长的手臂恨不得变成擎天柱才好。
这两男人是江又烬和章迦。
后面的画面有点无聊,江又烬耐心看着,半晌最值得在意的场景来了,江又烬不免坐直了些。
录视频的人好像给撞了一下,顿时给撞到了旁边去,画面颠来倒去最后章迦的手出现在了镜头里,在他的手掌前面是女孩子的胸的部位。
这衣服颜色江又烬闭上眼睛都能认出来,这不就是网上流传章迦摸的其中一个女孩子吗!
与网上流传的视频不同的地方在于,章迦的手离这女孩的胸是有距离的!差不多一个手掌的距离怎么可能能碰到?再过几秒这女孩子不知道给挤到哪去了。
视频就此停止,小助理收回手机调出另一条视频。
跟上面视频一样经过了些曲折和拥挤,手机应该是给人撞到了一下掉在了地上,手机背面朝上,手机主人发出一声凄惨嚎叫才捡了起来。
不过捡的过程并不顺利,手机掉地的时候还在录像,有人的屁股入了画面,江又烬一眼就认出这黑色牛仔裤是章迦摸屁股的女人所穿的裤子。
裤子后边的小口袋有一个米老鼠的图案。
视频里章迦的手离女人屁股还好远,不过这并不能说明后面章迦的手没有凑过去碰。手机主人捡起手机的时候手好像给人挤到了,听见好几声破声的“我的手我的手,不要挤了,我的手机要掉了啊!”
手机应该是给挤到了,画面一会偏这一会偏那,镜头一下拉远了些,正好拍到章迦的手和女人的屁股,一开始看见章迦的手在女人屁股后面时江又烬心里惊了下。
好在手机主人惨手机也惨,看下面的画面是狠狠偏过去的,看样子手机是受重力撞击,手机主人的手都控制不住狠狠偏移。
正巧录到章迦的手和女人屁股的侧面景象,清楚录到了章迦的手压根就没碰到女人的屁股!
这两个视频足以证明章迦的清白,网上的视频全都不完整。
昨日视频一爆出来王思瑞就让人寻找其他角度的视频,可找了一晚上一条也没找到。王思瑞就猜测舆论给人控制了,其他角度的视频同样给人收购了,只是这么做的原因还不清楚。
现在看来是给徐畅买下来了,至于目的应该是想拿视频跟他做交易。
思及此江又烬抬眼,淡漠的眼神让人感到无形的压迫:“他想怎样?”
小助理身体瑟缩了下,闭嘴咽了口空气,拨了个电话出去,手机贴在耳边等接通,应该是通了,然后小助理才说:“畅哥,视频看完了,嗯,就在旁边。”
“江老师。”小助理拿着手机的手伸出去,“畅哥邀你听电话。”
江又烬盯着手机看了几秒,沉着气拿起手机,说话毫不客气:“视频怎样才能给我?”
听筒里传来酥酥笑声,徐畅心情仿佛很好,笑了会儿才说:“你想要我可以给你,只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
“陪我吃顿晚饭。”
“什么时候?”
“今晚。”
下午转场到海边,在夕阳下亲吻,与清早拍的内容作为某种程度上的呼应。
相比清早的妆容下午的妆容极其淡,口红只是薄薄的抹了一点,整体看上去很丧,只有嘴上的些许红能够看出一点生机和活力。
服装跟清早穿的一样,也有很大的改变,白色裙子给萧风涂鸦般在个别地方染上了红色,江又烬的黑色衬衫清早是解开几粒纽扣的,现在要全部扣好并戴上白色领带。
准备试拍时原先预备的花不见了,负责管道具的工作人员满头大汗,低垂着头认错。萧风头疼的揉揉额角,咬牙忍住不发火,看着桌上工作人员找来的用来替补的花迟迟没说话。
这些花很好看,但都不是他想要的,原先的花是萧风自己准备的,为了保持花的娇嫩特地叫人中午送达,可没想到不见了。
“是什么花?”江又烬让等着挨骂的工作人员下去,走到充斥着阴郁气息的萧风面前,隔着长桌与之对望,“照片给我看一下,我想办法。”
萧风抬眼,记起江又烬的手艺,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从手机里调出一张图片放在桌上推到对面:“这种花,它叫卡萨布兰卡。”
这是一朵白色的花,江又烬却觉得很刺眼,拿手机的手顿在半空,半晌没动作,头低着,半阖的眼皮让人看不起清眼底的情绪。脑海里涌现出的画面让他不敢变清晰,产生的情绪始终如一,感叹又惋惜。
一开始看剧本江又烬就已经知道了这几首的故事是围绕谁的,萧风是为了谁而写,是为了谁这么大费周章。
周星说得没错,萧风是个变态,他在挖自己的心缅怀已逝之人。
过了不知道多久,手机熄屏,江又烬没抬头,动手把手机推了回去:“哥。”
“怎么了?”萧风没着急拿手机,只是平静地看着江又烬。
江又烬抬头:“要多少?”
萧风愣了下,忽略掉他眼中还残留着的怜惜,笑着说:“一朵吧,寓意好点。”
接吻的部分留在最后拍,等拍完其他部分太阳都开始下山了,他们所居的这片天的颜色是淡淡的粉色,而那一边是蓝色的。
主角在车上换衣服,工作人员在调整设备所有人都在为接下来的拍摄忙碌着,只有萧风手里捏着一支纸花靠在一辆黑色商务车旁无所事事。
几分钟后车门从里面拉开走下来一名顶着灰蓝发色的男人,见萧风人在江又烬点地的一只脚缩了回去,坐在座椅上撑头看着远方。
这花是江又烬刚刚做发型的时候折的,他睨了眼萧风和那朵纸花,开口问:“好看吗?”
闻言萧风不再看纸花,侧身站定,视线停在江又烬的领口,那里的扣子没扣,把搭在臂弯里的白色领带甩在江又烬的大腿上:“扣好扣子,戴上领带,开工了。”,说完走了。
旁边的车子有人下来,江又烬偏头看过去,一道白色身影进入视野里。谢尔南站在车前整理身上的裙子,目光触及到江又烬的头发立马红着脸偏过头,假装没看见。
“做什么呢,我头发有毒吗?”江又烬下车走过去,笑着揽住谢尔南的肩膀,左右无人,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不过是借鉴了个颜色,脸这么红做什么?”
谢尔南现在无法与这个人进行沟通,化妆师给了他那么多颜色选择,偏偏选了个跟她今天穿的内衣颜色一模一样,那一刻谢尔南脸臊得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里面的内衣灼得她皮肤疼。
搞的化妆师见她满脸通红以为她生病了,化完妆也不等江又烬抱着衣服跑上车换衣服。
帮忙跑腿的章迦分完饮料抬头看见江又烬头顶的毛换了色顿时大惊失色,指着那头灰蓝毛嘴张了半天才哆哆嗦嗦说出话来:“你怎么把头发给染了啊?明天还要拍杂志啊!你千万千万不要告诉我这是经过复杂工序染上去的,否则你明天就到海里捞我。”
“又不是不可以染回来。”江又烬打开章迦快要绷断的手,毫不在意道,“大惊小怪什么。”
“染个头发要花很长时间的啊!”章迦一拍手,激动到要晕过去了,“等会儿我们拍完就要走了,去餐厅吃饭要时间,吃完就得马不停蹄去赶飞机,落地都深夜了,明天一大早就得出发去摄影棚,哪有时间染回去啊!人杂志都说了要黑发黑发,你怎么能趁我不注意就这样了呢?!”
“就算我熬夜不睡觉给你染我也没工具啊!大深夜的去哪给你找啊,理发店你也不能去要是给认出来全玩完了。”说着说着章迦灵机一动,用征求的口吻问,“要不,用黑墨水试试?黑墨水好买。”
“行了行了。”江又烬给吵得头疼,“一次性的一次性的,洗一洗就掉了,别嚷嚷了,耳膜都要震破了。”
闻言章迦果然不叫唤了,眯着眼睛审视他,明显还是不太相信:“真的?”
“是真的。”谢尔南一直在旁边,虽然章迦说的不是她,但她还是给章迦那股叨不停的劲给吓到了,“我可以作证。”
相比江又烬的话谢尔南的话还是很有信服度的,章迦松了口气,拍着胸口安抚自己:“还好还好。”
绕着江又烬上下打量:“这身还挺帅,单看头和颜跟十八岁的小男孩一样,跟这身黑衬衫搭一块就有种说不出来的高冷挂的黑色禁欲。”
“还有你这颜色莫非———”章迦停在江又烬和谢尔南的前面,眼睛往谢尔南那边看了眼,“学南姐上回染的颜色?都过去这么久了现在来个跨时间情侣色?”
经这么一说谢尔南才记起来,前段时间陈之晗给她染的颜色跟江又烬现在这个差不多。一开始看见这颜色她下意识就以为跟自己的内衣颜色有联系,现在经章迦一提醒另外一层的事情倒给她忘了。
章迦收到江又烬的眼神示意,找了个借口离开了。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其他人的注意力也不在他们身上,谢尔南一直在意刚刚章迦说的话,这下才有机会问:“你拍完要去餐厅吃饭?”
“额,这个。”江又烬卡壳,恨不得抽一顿章迦,最好再把这个月的工资给扣了!
人在自己心虚的事情上只要有那么一星半点的相关词出现身体会做出最真实的反应,章迦口无遮拦说出去餐厅吃饭时江又烬心脏抖了下,无意识去观察谢尔南的表情。
他还以为那么一闹谢尔南忘记了或者压根就没在意,真是忘记了她可是设计师啊,善于捕捉细节和在意细节。在谢尔南无声威逼下江又烬只好老实交代了。
“那你要小心一点。”谢尔南担忧说道,“要是他不给你视频怎么办?”
“放心。”江又烬牵起谢尔南的手,领带放在她手心里,低下头说道,“帮我绑领带吧。”
“好啊。”谢尔南爽快答应,踮起脚尖立起衣领,然后领带绕过后颈,抬眼问,“萧风有规定要什么结吗?”
“没有。”江又烬说,“我要你经常给我打的那种。”
江又烬出席活动的礼服都是谢尔南做的,大多数都是西装,因衣领的不同和衬衫颜色等等原因下领带的粗细和结以及颜色也会不一样,所以并没有经常打的结。
“你是不是认为领带结只有一种类型?”本不想多说,犹豫半晌谢尔南出于职业素养还是没忍住委婉提醒,“其实我每次给你打的领带结很少有一样的。”
“是,我是认不出来。”江又烬大方承认,垂眼看着女孩,“但总比某人好,认成别的还误会我的思想有问题,更可恶的是还觉得我的思想多多少少带点颜色,某人,你说是不是?”
这话里话外的指摘和埋怨谁能听不明白。
“你别乱说话!”谢尔南嗔怪他,急得一张脸粉红,“我哪有你说的那样,不就是忘记了吗。”
“人章迦跟我没肌肤之亲都知道我的用意。”见她脸红江又烬开始飘了,刻意压低的嗓音充满磁性,撩拨心弦,“你是我女朋友却不了解男朋友的用心,我真的好伤心啊。”
嘴里说着伤心实际上眼里的笑意都要漫出眼眶了,明摆着是在捉弄人。
领带结打好谢尔南压下衣领,按着结头扭正,捏住带子的手倏尔攥成拳头捶了下江又烬的胸膛,把憋在心里多时打击报复的话说了出来。
“你再胡说你就换女朋友吧!”
说完不等江又烬反应掉头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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