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的名号萧历是听过的,汉水饥荒正是他跟叶倾然出了不少力,一起度过的。
他是北齐人也不是秘密。
“原来是贺先生,义商啊。贺先生与镇国郡主有旧,合力助西疆度过涝灾,功不可没。”
萧历故意提起此事,想看看赫连明月的反应。
结果明帝只是静静一笑,似乎毫不在意。
赫连烽火幽深的眸子更是平静无波,恭敬向萧历行礼,“陛下过奖。”看样子也不在乎他在自己的国君面前说出此事。
“北齐陛下来得巧,镇国郡主正要献舞呢!”
宋怜儿一眼就被赫连明月吸引了,她还没见过这么美的男子呢。想想母帝让她嫁给那老头子一样的萧历,真是不甘心。
她这一声将众人注意拉回到大殿中的叶倾然身上。
赫连明月却笑道,“怎好让郡主献舞,贺风你去跟郡主再讨要两个方子,朕吃着她开的药感觉甚好。”
贺风起身,宋云便先一步拦住他,“药方什么时候写都好,别扰了郡主的好兴致。”
叶倾然向赫连明月投入感激的笑意,朗声道,“请摄政王对招。”
宋云见她非要拖自己下水,冷笑着出列,“好,那就陪郡主一舞。”
叶倾然正欲吩咐侍卫去取剑,萧楚已经给她备好了。
“用本王的剑。”
叶倾然抬手接住他丢过来的剑,笑道,“王爷在石头城斩杀贼兵用的正是此剑!”
宋云也让随从去取剑,听叶倾然这般说法,气得脸色发青。
殿中西疆武将却都纷纷叫好,“郡主用此剑一舞,合宜,合宜得很!”
哄堂大笑中,宋云拿着剑来到叶倾然身侧,故意作柔情蜜意状。
“郡主站在我家皇叔身侧很是登对。”宋怜儿掩唇轻笑。
萧楚眯眼瞧着,唇角冷意森然。
殿边武士鼓点重重一击,叶倾然持剑纵身而起,剑在手中白光如虹。
破阵曲,宋云识得,也踏着鼓点纵身。
两人的身影在空中交错而过,双剑相交,在空中发出筝鸣。
紧接着鼓声转急,两人剑走游龙,寒光翻转。
宋云总是似有若无的靠近叶倾然,作出一副暖昧之态。叶倾然也不理会,只是唇角始终含着寒冷笑意。
终于在鼓声进入收尾,又渐渐转缓时,叶倾然的剑光还是优美,却剑剑贴着宋云的衣襟划过。她力道掌握得极好,近却又没伤人。
等一曲终了,宋云想揽着她的腰与她一齐落下时,叶倾然却飘然远去。
宋云怔怔,觉得刚刚一舞似曾相识。似乎在他没实现的梦里,他们琴瑟合鸣,他真的曾与她一舞。
她身姿依旧,可他却觉得跟不上拍。
一阵哄笑声打断了宋云的出神,回神只见叶倾然站在几步开外,似笑非笑,向他躬身道。
“摄政王,得罪了,倾然学艺不惊,手上力道没掌握好。”
宋云这才惊觉,身上凉嗖嗖,低头便见胸口,裤腿处的布料都被划了口子,露出肉来。
他的玉树临风,此时像个破烂酒鬼。
他脸色铁青的想说什么,萧楚已经上前拉了叶倾然的手,“莫看脏东西。”
宋云脸色胀红,萧历在殿上忙道,“还不快来人带王爷去更衣!”
宋云忿忿跟宫人出了大殿,明知她是故意,却无法发作。
叶倾然重新回了座位,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该吃吃,该喝喝。
赫连烽火忍着笑望向她,眼里全是宠溺。萧楚却眸底凉凉。
“镇国郡主好剑法,可是当众扒男人衣服,就是西疆贵女的教养吗?”宋怜儿幽幽开口。
“说起来郡主不仅剑法好,手段也好。我皇叔只见了一面就对你倾心不已,听说郡主平日还与楚王殿下过从甚密,又能频繁出入太子府,还与北齐摄政王传出婚信。这真真是艳名远播呀。”
“我看郡主下次出征不用剑,直接站在千军万马前,男人们自会为郡主折腰了。”
她这一番话声音不高,像是女孩家在说闲话,可又偏偏能让在场每个人都听到。
登时便有数名武将起身,“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些诋毁镇国郡主。”
可她这番话却很顺袁莺儿等人的意,一个个都掩唇轻笑,得意地望向叶倾然。
“公主慎言。”一直温文而雅的太子居然板了脸,“镇国郡主身为女子,上阵杀敌,便是我西疆男儿也奉她为楷模。”
“她与我七弟早有婚约,便是来往也是严守规矩。至于出入太子府,乃是为了救孤的性命。至于北齐的谣言,明帝也早有国书送来作了说明,公主拿这些捕风捉影的事在皇家大殿上说,不是羞辱郡主,是要辱我西疆的颜面吗?”
好脾气太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还义正言辞,不容辩驳,让宋怜儿一时说不出话来。
谢淮冬见状也觉得出气,蹭地起身走到太子身侧,“你莫要胡说八道,镇国郡主去太子府救治太子时,我皆在场,容不得你在这里造谣。”
萧历及一众文臣见太子夫妇对叶倾然如此维护,心里也都五味杂陈。
眼下萧楚对太子之位是最大的威胁,可太子似乎毫不意,都微微蹙眉。
“福宝公主为结两国之好和亲而来,不要造口舌之争。”萧历此时也得说两句了,否则就不合适了。
赫连烽火看宋怜儿的眼神也是不善,“郡主本就不是平常女子,在下曾亲眼见郡主在汉水行医,亲手救治无数疫病灾民,想必,公主从未亲自踏足民间吧?更遑论战场。”
宋怜儿本还觉得这商人贺风长得俊俏,想着日后也许可以收作入幕之宾,没想到他一个小小商人也敢出来替叶倾然说话,不由怒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说本公主的不是。”
宋云回来时见到的正是她向贺风叫嚣这一幕,瞬间便惊了,忙道,“公主殿下。”
这贺风手中握着入后夏的几条主要经商线路,半数民生用品都要经他的手入夏,虽然只是商人,却也得罪不得。
“贺先生,公主年幼,先生莫怪。”宋云只好给贺风赔礼。
贺风只摆摆手,便作罢了。
宋怜儿还想说什么,便被宋云拉回了席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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