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然确实是要拜托蓝默轩这件事,一是因为萧策的身分敏感,还有他的身体依旧是不如旁人好。
以及她心底的歉意与不安。
“还有宋云与萧奕,太子会押送他们回青城,路上还请师兄多注意这两人,万不可被他跑了。”
蓝默轩点头。
不过,好在萧车驾后会有盛玉书带着余下的赤甲卫随行,应该不会出太大问题。
只不过,赤甲卫毕竟是皇帝的一只隐秘力量,不方便白日里直接跟在萧策身后,只能隐在林中秘密行军,所以叶倾然还是想拜托师兄多费心思。
次日,叶倾然和萧楚早早就起来了,等在府门前,远远看着萧策的车驾起程,周围有青城来的禁卫军护卫。因为有皇命,萧楚和叶倾然都不能上前与萧策说话,只能远远看着。
等车驾经过王府门前时,两人一起躬身行礼,大声道,“大皇兄一路平安!”
萧策车驾未停,他坐在马车里,淡然的神情有些凝滞,光洁的手指微微屈伸,唇角笑意温柔,眉间却笼了丝丝愁绪。
父皇连他这种病弱之躯都要防着,皇家父子还真是可悲。
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自己这个兄弟,却连道别一句都不能。隔着车帘的缝隙,他能看到萧楚与叶倾然还是身着喜庆的红色便服,向着自己的方向拱手,久久曾直起身子。
两个人站在一起如此般配,似乎只有他们彼此才配得上另一人。萧策又觉得自己做这一切都值得。他自然知道自己这样做会激怒父皇。
但他还是想为自己这个小兄弟,为救了自己性命的叶倾然做些什么。
而且,也不单单是为了他们,也是为了他自己。他清楚自己的命运,可能一辈子都要困在皇城,困在勾心斗角中。
所以,他很想看到他们展翅高飞,飞去他此生无法企及的地方。
车子渐渐驶远,萧策再也看不到叶倾然与萧楚的身影,才轻叹了一声收回思绪。
叶倾然和萧楚其实一直跟在萧策的车驾后面,只不过禁卫军不许他们靠近,他们便只能骑马缓缓随行,直到跟着车驾出了宁城,又出去很远。
在城外十里送别亭,萧策车驾停下休息,他下了马车站在亭子里回望宁城,才远远看到叶倾然与萧楚。
他二人双双下马,隔着禁卫军,再次向萧策行礼。
萧策远远冲他们举起酒杯,带着文人的潇洒一饮而尽,然后放下酒杯,冲他们挥挥手,以作道别,便转身回了马车。
蓝默轩与扮作男装的盛青鸿策马走到叶倾然与萧策面前,也跟他们告辞后,便策马跟上了萧策的马车。
他们在城外没看到盛玉书,因为他带着赤甲卫隐在林中行军,并未出现在官道。
两人在官道旁立了很久,除了萧瑟的风,再也没有一丝人影,两人才拔转马头回去。
马车里萧策静静放下手里的书本,举了半晌,他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殿下,不必烦心。即便没能与楚王和王妃告别几句,他们也会记得殿下的恩情,日后必成殿下助力。”
吴贵自以为是的劝慰着萧策。
萧策却摇头叹息,也不想跟他解释,“我们本就是亲兄弟。”
“那殿下可是在忧心太子妃?”吴贵又揣摩着他的心思,胖乎乎的脸上堆着笑,“有皇后娘娘亲自照料,太子妃和未出世的小殿下必然都会安然无恙。”
萧策点点头,笑意有些无奈。
他怎会不知父皇的用意,可是他还是无法相信。若是他不遵父皇之命,不肯收缴楚王兵符,即刻回都,父皇是否真的会对自己妻儿不利?
他不信,却还是不免担心。可更多的是痛心。他们是亲父子,为了一个皇位,便要相疑至此。
他自小在父皇教导下学的是礼义道德,七弟更是为了父皇不惜十二三就上阵杀敌,这些在父皇眼里到底算什么?
萧策瞥了一眼吴贵,他知道他也是父皇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人,只是淡然一笑,“自然,她们自然会安然无恙。”
回去也好,能守在谢淮冬身边,对他何尝不是一种安慰。
叶倾然与萧楚回了王府,大红的灯笼与红绸还高高悬挂着,可她却觉得周围一切都冷清了不少。
但萧楚刚刚就藩,事务繁多,除了藩地的政务,还有军务。虽然藩王并不许养私兵,但还是会有少量的藩地守军。
方方面面都需要他接手处理。所以他每日早出晚归,很忙。
叶倾然也没闲着,一面暗中让诡门将王府里的人的身家背景都调查的清清楚楚,一边着手王府的修缮与帐目。
说起来,她也是第一次管这么大一座府邸。
她也听说过别的贵女嫁人后管家时会遇上多少困难,可到她这里却是轻松许多。因为整个王府,正经主子就她和萧楚两个。
王府里的事就她一个人说了算,倒也简单。
很快就摸清了府里人员的情况,不摸不知道,一摸还真吓一跳,这府里的人还真是鱼龙混杂。除了皇帝派的人,还有各府各路人马。
“姑娘,这些人怎么办,都除掉?”紫穗一脸凝重。
叶倾然悠然一笑,“自然是留着。除了掉他们,还会有新的更隐蔽的派进来,到时候还要查,岂不更多麻烦。不如摆在面前,清清楚楚看着。”
紫穗抱拳,“明白,姑娘是明松,暗紧,我会让人暗中盯紧这些人。”
“嗯。”叶倾然看着纸上一大排人名,微微一笑。
晚饭时萧楚风尘仆仆从郊外军营回来,叶倾然在书房摆了饭等着他。
反正就他们两个,没有长辈,便也没那么多规矩,两个人经常在书房一边讨论事情,一边吃饭,今日也不例外。
萧楚掀帘进来,叶倾然正盘膝坐在榻上看书,抬眼看到他,正准备起身,就被他按住肩膀。
“你坐着,我自己来。”说完还趁机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然后便自己解去斗篷,卸去盔甲挂在架子上,一身便衣立在火堆旁烤手,“今日,在家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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