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奕的死默默无闻,连来吊唁的人都没有。虽然皇帝碍于皇室的颜面,并未将他死前做的事公布于众。可是青城上下不过是都心照不宣。
因为皇帝对他的死未置一词,只说了暴病而亡,就已经说明了皇帝的态度。
恭王原本是皇帝最喜欢的儿子,可是一再犯错,到最后死了,却连皇帝一篇悼词都没得到。可见他死的并不光彩。
既然皇帝不给他脸面,青城的权贵们自然也都见风使舵,不去徒增麻烦。再加上萧奕风光时也从未将一众权贵放在眼里,如今死了,更是没人念他的好。
叶沐芷对这一切也没有置喙的权力,她也不在意,草草安排了萧奕的丧事,就关紧王府大门,闭门不出了。
这样一来宋云躲在恭王府更为便利。叶沐芷一面应付宋云,一面着手处理恭王府内务。她也不傻,如今宫里碍着情面,萧奕刚死,不会这么快就收回王府。
想必不久,众人忘了恭王之事,这恭王府也会被宫里收回。毕竟萧奕即没有王妃,也没有血脉留下。这王府恐怕不会便宜给她这个侍妾。
所以,她要衬着宫里还没动手,先给自己捞上足够的好处。府库的东西,王府的帐目,她有时间慢慢做手脚。
对叶倾然来说,叶沐芷已经是过去式了,若不是红绡提起叶沐芷暗中在青城投资了几处生意,她几乎想不起此人了。
但听红绡一说,她便明白叶沐芷想干什么。她这个四妹妹还是一如继往的聪明,知道为自己的未来谋划。本来她是不想再理会她。
因为知道她身中情盅,在萧奕身边所谓的得宠,都是镜花水月,她早晚会自食恶果。可如今萧奕死了,她还能好好活着,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她与宋云还有联系。
叶倾然眯着眼睛,悄悄在红绡耳边说了几句,便自去处理谢淮冬的事情去了。
她扮成婢女的模样进了东宫,便先跟着谢淮冬去看了萧策,把过脉后,情况确如其他太医所说,脑袋里有淤血,虽然也用着活血化淤的药物,可萧策并没醒来的迹象。
谢淮冬眼睛里懵懂又以清澈的光已经熄灭了,整个人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有些灰暗。但却成熟了。叶倾然看着她,坐在萧策身边,紧紧握着萧策的手,不停小声地安慰着萧策,跟之前判若两人。
谢淮冬自己却混然不觉,自顾自用小勺给萧策喂了一口水,勺子已经很小了,但水还是顺着萧策的唇角流下,她红着眼圈,“大叔,不急,慢慢喝,我也不急。”
“叶倾然来了,她能治好你,你也要努力!”
“大叔,你相信镇国郡主的医术,对不对,她说能治不肯定能治,所以你得坚持着?!”
她一边说,一边不厌其烦的用小勺喂水,洒的多进的少,但她毫不在乎。这些日子,无论是喂水还是喂饭,都是如此。
她已经习惯了,而且她现在只要萧策能醒,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可惜萧策只是沉沉睡着,一点反应都没有。
叶倾然看着也有些心酸,但还是笑着拍了拍谢淮冬的肩膀,“别急,肯定有办法。”
此时,外面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福宝公主驾到。”
谢淮冬蹙了蹙眉,瞟向门口,刚想说什么,门口就传来守卫被打的声音。
“混帐,我是太子侧妃,大夏福宝公主,你这个狗奴才敢拦我!”
“宋侧妃让你滚开,你没听见吗?”接着便是宋怜儿婢女的呵斥声。
“奉太子妃命,闲杂人等谁也不许入内!”那护卫是叶倾然留给谢淮冬的人,也是从暗卫里挑出来的,纵是挨了巴掌,也一步没退,依旧不卑不亢的拦在门口。
“瞎了你的狗眼,你看看我是闲杂人等吗?!”宋怜儿气得拔高了声音。
谢淮冬起身走向门口,宋怜儿隔着护卫一眼便看见了她,随即大声道,“太子妃,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看殿下?虽然你是太子正妃,难道还要独享殿下吗?天下没有这般道理。”
谢淮冬之前对这几位侧妃的态度一直是能避且避,懒得与她们耗废精神,可是刚刚叶倾然诊出了她身中慢毒,又一次让她明白了她避不开。
这个道理其实之前叶倾然就告诉过她,她不可能一直靠着萧策,而现在萧策还生死未卜,她不但要挺起来,还要保护萧策,保护好萧策的孩子。
她摆出太子正妃的架子,冷冷瞥了一眼宋怜儿,“宋侧妃这是在指责我吗?”
“本宫是大夏公主,你一个官家庶女,我便是指责你又如何?”
“这里是东宫,是太子殿下的府邸。只有正妃,侧妃之分,哪里来的公主,庶女?”谢淮冬冷冷扫了她一眼,“宋侧妃对身为正妃的我言语冒犯,按府里规矩处理吧。”
她眼神扫过立在门口装不存在的东宫掌事黄公公。
黄公公脸上的笑容一抽,他在东宫多年,太子病着时,这宫里大大小小的事务几乎都是他说了算。后来太子殿下好起来了,也不怎么管东宫的事,这位太子妃更是鲜少理会宫务。
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要跟宋侧妃立威,可她要立威怎么偏要把自己拉下水?他不过想在东宫混个寿终正寝,不想掺和她们妻妾的纷争啊。
黄公公内心的哀嚎没人听到,可他看着谢淮冬一脸的冷峻,也只能硬着头皮,向宋怜儿施礼道,“宋侧妃,请回。按东宫的规矩,请您在自己院中禁足一个月。”
他这也是横下一条心,不管这两个人谁的背景硬,正妃就是正妃,而且殿下无病时,还是更疼爱正妃。这位福宝公主,怎么说也是敌国的公主,说到底还是正妃更硬些。
宋怜儿一听便恼了,“大胆狗奴才,你个老阉狗也配处置本公主?”
她这一句阉狗顿时便触了黄公公的痛处,他是阉人不错,可毕竟是太子幼时就侍奉在左右的,这东宫无人不敬他三分,一个敌国公主竟然这般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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