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昨天晚上你一个人从太行山走回来的?”

    人群里一个抽着烟满嘴黄烟牙的中年汉子满脸褶子颇为不信的问道

    麦场里几百个人顿时鸦雀无声,全部死死的盯着陈浩。

    陈浩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感觉。被人吹捧,他知道想要维持下去就得胡说八道了。

    “是我,而且我昨天不光遇见鬼了。还跟它过了两招”

    人群中瞬间炸了锅,议论纷纷。

    “那你今天准备怎么办”支书陈延平问道。

    陈浩想了想:“得先知道二大爷现在是生是死,得去土地庙偷偷查看生死簿才能知道。”

    土地就是城隍,城隍就是土地。一个管乡下,一个管城里。

    村里临时成立了后勤小组,专门负责提供陈浩需要的一切东西。毕竟现在这场面就他能镇住了!

    陈浩清了清嗓子:“现在需要准备黄标纸,供香灰,黑墨水,狼毫笔,还有灯笼架,还有什么供桌香烛纸钱”

    都是常见的玩意,也好准备。后勤小组各自准备去了。

    陈浩就继续和底下的人吹牛打屁:“昨天夜黑风高,我一个人沿着路往回走,两边全是孤魂野鬼,直勾勾的盯着我,我秉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谁知刚走两步一只恶鬼突然自我动手……”

    不知不觉,太阳落了山。四处蛙声虫鸣不断。

    外出准备东西的人也都回来了。

    吃过晚饭,沐浴更衣。

    供桌上两支烛,三支香。看了看众人。黄标纸铺平,镇纸压上。供香灰掺着朱砂倒进墨里,再拎起一只大公鸡,一刀划开鸡冠,鸡冠血流入砚台。

    开始磨墨。陈浩按照大耗子交代的左三下,右三下。磨出墨水,狼毫沾墨。落笔黄标纸。

    “敬谨焚香拜请,祷告盘古开天,皇天后土。

    陈延吉,冀州人士。壬子丙午癸巳癸丑生人,杀猪屠狗为业。膝下育有二子,为人秉公守法,恪守祖业。结有一妻陈张氏,无妾……”

    按照大耗子的交代把写好陈延吉生平的黄标纸糊在灯笼架上。里面点上一只白烛。

    “子时初到”大耗子提醒我。

    “陈强,你打着灯笼去土地庙。路上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分心,盯着蜡烛别让它灭了。这一路不知有多少山精野怪孤魂野鬼盯着你。记住,只要你不要他的东西不搭理他那他就吹不灭你的灯。”

    陈浩对着一个十二三岁左右的孩子嘱咐到。

    陈强是屠户陈延吉的长子,陈强有个弟弟叫陈刚。俩人差着四岁半。

    陈浩望着陈强身后的陈刚说:“跟着你哥哥一起去,害怕就抓着你哥哥衣角闭着眼走。这事只能你俩去问,多一个不行,少一个也不行。把灯笼查到土地庙的庙门上你俩赶紧跑回来,只有一炷香的功夫,必须快去快回。陈强你怕吗。”

    陈强看着眼睛哭的红肿的妈妈,这几天接连发生的事情让他知道自己要成为家里的顶梁柱了。只有他和弟弟才能帮忙找到爸爸!

    陈强想到这坚毅的点点头“我不怕,二刚你也别怕,有哥呢。你就跟哥屁股后,就当在玩游戏!”

    陈刚紧紧的抓着陈强的衣角也不说话。在场的见这一幕眼睛都酸酸的。

    俩人加起来还没二十呢。怎么能不怕。

    大耗子告诉陈浩:“孤魂野鬼因为机缘巧合没能去土地报到也就不能投胎。但是只要吹灭这个引魂灯,就能改写上面的内容,重新投胎为人。这条路,可不好走啊”

    这边陈强带着二刚出了家门。阴风阵阵,二刚的小手抓的更紧了。“哥,你说咱爸还活着没,我想他了。二红,小聪他们都说咱爸死了。我还跟他们打了一架”

    “应该还活着吧。”陈强也从村里的风言风语听到了什么,自己说的都没底气。

    “哪怕不在了也得让咱俩看看最后一面啊。”陈刚一夜之间好像长大了许多。小哥俩一边说一边往土地庙走去

    走着走着看见前边有一个老婆子,雪白的脸上全是褶子,唯独眼圈和嘴巴红红的。头带一个黑色的抹额!穿着一身寿衣。

    一双小脚和二刚差不多大。迈着小碎步。

    皮笑肉不笑的冲着哥俩喊道:“小娃子,到我这来,我这有好吃的糖果。手里拿着一兜子麻油纸包着的。”

    二刚咽了口唾沫“哥,她有糖要给咱俩,我去拿俩咱一人一个,我还没吃过这么好看的糖呢。”

    二刚刚撒开衣角,陈强急忙一把抓住二刚。一只手提着灯笼。

    “别信这老婆子的,吃了它的糖,他就能吹灭咱的灯,到时候救不了咱爸不说咱俩也活不成可。”

    陈刚点点头再回头一看哪还有什么老婆子。

    俩人一路走了半天,任凭半路的山精鬼怪如何如何兄弟俩人始终不看一眼,眼看就要到了出来一个女人。

    女人长得尖嘴猴腮,面无表情。直勾勾看着陈强说:“是来找你爸的吧,我知道他在哪”

    一句话说的陈强愣住了脚步。“真的?他在哪,能不能带我俩去找他。”

    女人拿出一张纸“你爸的地址就在这,你把灯笼放下过来拿吧。”陈强刚要把灯笼放下去迈步过去。

    “哥,你忘了浩哥怎么说的了。灯笼不能落地啊。”

    灯笼里的火光摇曳不定,好像说灭就灭。

    “灯笼灭了咱俩也活不成了。赶紧去庙里吧,咱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一句话喊醒了陈刚。两人快速朝土地庙走去。

    另一边陈浩带着大家在院子里看着香灰一点一点变长。时间不多了这俩兄弟也该回来了。千万别出什么差错啊。

    正念叨着。看见陈强带着陈刚回来了。

    “浩哥,按你说的都弄好了,什么时候能见到我爸啊”

    “别急,这才是第一步。婶子。明天辰时初刻你就去土地庙把灯笼取回来,记住一定要赶在日出之前”

    “哎知道了”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答到。两眼通红,自从家里男人出事以后顿时没了主心骨,天天哭是夜夜嚎。马上早知道自己男人是死是活了。有点期待着又有点害怕!

    “散了吧散了吧。明天等强子他妈去请回来再说吧”

    等到人都走完了大耗子从内兜爬出来看看陈浩。

    开始嘱咐明天的事。恨不得连走路先迈左右脚都要说明白。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陈大婶一个人取了灯笼回来了。

    “小浩,起了没有。是我”陈大婶有些焦急的喊到。

    “来了来了。”陈浩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外走。

    “婶子,大爷都起得早啊”支书也跟着进门来了。

    “拿些黑狗血,朱砂,童子尿还有供香灰来。咱们要看看是生簿还是死簿”

    后勤小组的人将早早准备好的这些东西搬来了。

    陈浩把这些东西一股脑倒进黑狗血里,然后把黄标纸从灯笼上揭下来。

    “沾了黑狗血就成了阴纸了。见太阳就化成灰了。”

    说着将黄标纸放入黑狗血桶里。过了约莫一分钟,一点一点的把纸拿出来。陈浩又一边提一边说。

    “生字就是人在阳世,死字就是魂归地府”

    众人虽不知道其中缘由。但也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纸出来的越来越多了陈浩头上起汗珠。

    如果是生字就应该先出两个角。随着纸越来越多的出来是一横,众人心里都明了了。

    陈浩把纸全部取出来已经被黑狗血泡透了的黄标纸上什么字都没有了,只剩一个“死”字。

    苍劲有力,大开大合。又透着一些死气沉沉的。字看着怪怪的像是一笔写出来的。

    陈大婶看着头有些发晕,都忘了哭了,一个站不稳摔倒地上。众人连忙扶起。

    “他婶子,陈浩这个也不一定是真的,不是今天上面还要派人来帮忙嘛,还有希望。”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众人心里都没底,毕竟平白无故出现在个死字。之前的生平都没了。

    这时候支书媳妇来了。

    “他爸,刚刚县里来电话了说上边有关部门的人来了。估摸着时间快到了。让你去村口接一下。”

    “哎,知道了。”支书陈延平指挥着大家都去村口。

    “这穷乡僻壤鸟不拉屎的地方,连车都过不来。鬼都不来还闹鬼。”

    一男一女两个人往陈家屯方向走着。刚下过雨有些不好走,俩人深一脚浅一脚的。

    女的看着男的发牢骚说道

    “行了吧,咱们这还是咱爸舔着脸找人要来的任务呢,咱们家现在你看看是灵调局里垫底的了,现在灵调局都快把咱们踢出来了。”

    “有什么啊,马家那个长孙,号称什么小天才,第一次出马不就铩羽而归吗。咱们白家啊就是这些年一个案子也没搞定,搞得现在咱俩一出去说是白家的人都不想搭理咱们。破地方还得走着来也不说派个车。”男的有些不服气的说

    女的长得很漂亮,精致的五官。扎着一个小马尾,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打扮的文文静静的。难掩一丝高冷的气质。

    女的叫白晓静,男的是他弟弟叫白熙。

    白熙顿了顿又说

    “那孙子叫什么来着,对了叫马大斌,多土的名字啊。说是接了个赌鬼的案子,结果连个鬼影都没见到,自己还被整了个七荤八素。”

    白晓静瞥了他一眼看着他贱贱的样子笑了。

    “他不第一次接嘛,难免经验不足。再说了咱们这也是第一次,你能保证破了这个?”

    “那当然,我可是做足了功课的。看到了没。显影粉。出门之前特地叫爷爷托关系给我弄得这么一小瓶。”

    白熙说着晃了晃手里的小瓶子。

    “这就是传说中的显影粉啊。真的能看到鬼的脚印?你打算从哪里查呢,我可是听说了,连着失踪俩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往哪撒呢,就这一瓶不能满世界撒吧”

    白晓静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手里的显影粉说。

    显影粉据说能看见鬼的足迹。可是比较难弄,只有民调局那个老古板会配。前两年还老年痴呆了。现在只有他以前配的了。是用一瓶少一瓶啊。

    白熙点了点头“听说有个叫陈浩的走夜路遇见了,还活着回来了。咱们可以先找他了解了解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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