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飞鸾将自己的思绪从万年前的变故收回来,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
既然这些凡人在这个桃源境生活祭祀,但是后来他们又去了哪里呢?而且石碑上说过那位‘神人’是用息壤将桃源卷固定在了凡间界里面,那么息壤是被消耗了呢,还是作为固定的锚点继续存在在这个桃源秘境之中呢?
宿飞鸾重新搜查了这个村子,既然有石碑这种能够躲过他神识的材料,说不定这里还有其他神识看不到的东西。
现在他既需要在这里找到如何出去的线索,也最好能够找到息壤的线索。
毕竟重铸天梯的材料里面,其他大部分材料都能找到替代品,只有核心的五行精粹没有找到代替的东西。现在修真界只有保存在昆玉派的金精,其余四种都没有消息。这次好不容易找到了五行精粹中土精息壤的线索,他一点都不想错过。
然后在他搜查村庄的时候,就突然遭到了突袭。漆黑的藤蔓直接从他的影子中无声无息的突刺过来,他既没有听到风声,神识也没有察觉。如果不是他的直觉让他躲避了一下,恐怕当时就得被戳个对穿。
但就算是他当时避开了突袭,之后也陷入了苦战。宿飞鸾认出了偷袭他的是一种叫做冥影藤的妖植,不过它似乎在这里产生了什么突变。
它的枝叶变得坚固,宿飞鸾一套利刃割裂之类的金属性符下去,它连点表皮都没破;不再惧怕火焰,宿飞鸾几个大威力的火符炸过去,同样没有给它造成什么危害,只有雷符还有些效果。
宿飞鸾拉开和冥影藤的距离,但是他上天之后,却看见冥影藤忽然开了花,然后喷出了花粉。他的眼前一花,忽然就看见了这座村子当年的景象,也就亲眼看见了息壤在此境被供奉的模样。
他离开的脚步一顿,不得不在冥影藤边上周旋,吸引它不断的喷洒花粉,重现当年的景象。
而随着时间过去,宿飞鸾自己的真元消耗的七七八八,而冥影藤更是将这块地方搅和的乱七八糟。刚才宿飞鸾觉得这附近太过安静了,结果现在看来,是这个冥影藤把周围的东西都吃光了吧。
而随着冥影藤的搅弄,它的本体也暴露的越来越多,而等到宿飞鸾看到它的主枝时,这个秘境却开始摇摇欲坠了起来。
宿飞鸾看到千百年前有人偷偷摸摸的,将冥影藤的种子放在了息壤里,冥影藤这种妖植受环境的影响很大,它在长久的祭祀以及血祭中发生了变异,成长为了和如今有些相似的模样。然后有人杀光了这个村子里的人,带走了息壤,却将这颗带有息壤气息的冥影藤留在了这里代替息壤作为固定秘境的锚。
如今千百年过去,冥影藤身上息壤的气息逐渐稀薄,对秘境与世界的连接性逐渐下降,已经快要无法将这个秘境固定住了。而当这个秘境脱离的时候,被放在阵法中的冥影藤会吸纳整个秘境的灵力,然后被释放出来,成为为祸一方的妖兽。
而如今随着宿飞鸾对冥影藤的刺激,这个过程被大大加速了,冥影藤还没有将整个秘境榨干,这个秘境就要被他们两个打破了。宿飞鸾之前苦寻不到的薄弱点,正是藤蔓本体根系所在的地方。
不管是为了让冥影藤死在秘境里,不去祸害外界,还是为了让自己成功逃出去,不至于沦落为这株魔藤的养料,宿飞鸾都必须搏一搏,利用秘境的薄弱点搅碎这株冥影藤才行。
一番激战之下,他拼着真元耗空,一身是伤的情况下成功将冥影藤留在了秘境之中,让它被秘境破碎时的空间乱流给搅碎了。而自己则是经脉干涸的被秘境甩了出来,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强撑着扔了个迷阵阵盘出来,然后才昏迷过去。
激发阵法耗尽了最后一丝真元,而后他连吸纳灵力都做不到的昏了过去。昏过去的时候他还想着:这个状态昏过去,没有及时调息,恐怕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不只是经脉恐怕会出现裂痕,修为恐怕也要退步了。
但是没想到他昏迷之时忽然感觉到嘴里好像被人塞了什么丹药,勉强给他补充了一点灵力,以这点薄雾一般的灵力为引,让他能够重新吸纳灵气,积蓄真元。
然后他强迫自己睁开眼看了眼情况,只看到一个哭的很惨的小屁孩儿,可能是误入了迷阵之中。怕对方在他昏迷这段时间饿死,他勉强解开迷阵之后,就又昏了过去。
而这个差点饿死的小屁孩儿,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冒险好像都没有什么好结果的庞鸿羽了。
庞鸿羽并不知道自己救的那个人是谁,遭遇了什么,因为那天他回来之后因为受到了惊吓,所以又发热了。家里关心他都来不及,哪里会把这件事告诉他呢。
但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等到病好之后,他还是因为之前的轻率举动被二伯说教了。
靳元凯想起之前宫中客卿去看过那个人之后,对他说的:“陛下,那人的确是一位修道者,而且很强,远远超过我之前知道的任何一个人。”就有些后怕。
他没好气的点点侄子的额头说道:“就你好心,我给你的救命药也敢随便乱给陌生人,就不怕别人好起来之后对你不利,或者是你后来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庞鸿羽摸了摸被二伯点过的地方,傻笑了两声,嘟囔道:“可是他要死了啊。”
他哪里来的及想那么多嘛。
靳元凯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这个侄子当时估计是什么都没想,就是想要救人而已。这个孩子从小就特别容易对别人感同身受,看到别人受伤也会哭唧唧的喊疼,看到弟媳生气的时候会闷闷的拍着胸口说气气,惹人疼的很。
而自家弟媳也纵容着,从不让别人带着伤口之类的出现在他面前。至于情绪,好在他虽然容易对别人感同身受,但却对情绪不是那么敏感,只要在他面前遮掩情绪,他就很难看出什么来。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好哄的很。
庞鸿羽倒不知道二伯在想些什么,他仰头看向抱着他的二伯,问道:“所以我还可以去找宁姐姐还有勇子哥他们玩吗?”
他被带回来之后,家里看到他沾了不少血液的衣服吓了一跳,青碧还因为让小少爷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了这种事而罚了月银。这还是看在靳元凯判断这件事和修道者有关,青碧恐怕就算是一直不错眼的看着侄子也没用,所以才轻轻放过的。但也因为这样,在不清楚那边到底和修道者有些什么关系的时候,家里人都不允许他再到处跑了。
靳元凯想了想道:“可以是可以,不过西岸那边这段时间需要大兴土木,你们暂时就别往那边去了。”
前朝不修塔靖河的西岸,一方面是懒的在平民身上花这笔钱,一方面是为了减轻丰水期塔靖河对东岸堤坝的压力,让河水自然的从西岸泄洪,避免对东岸的这些世家贵族们的财产造成损失。
靳元凯又不打算再让塔靖河西岸作为京城的泄洪口,自然是将修建堤坝这件事提上了议程。居住在西岸的百姓也是他的子民,哪有让他们白白受苦的道理。
不过也不可能就这么直接开始,总得提前做些准备。
比如说西岸边上滞留在那里的无家可归者如何安排啊、比如说那边地势如何、修建堤坝需要如何设计啊,等等这些问题都不是一拍脑门就可以解决的,还得派人去提前做准备和筹划,所以虽然年前就下了决定,但是耽搁到了如今才算是正式开始。
如果不是提前派人在那边清理了一番,西岸怎么可能会恰好有干净无人的合适地方给这些孩子们玩?那种地方估计早就被流民占据了。恰好春种结束,河工可以优先给西岸的百姓一个工作的机会。
等到修建堤坝的时候,人来人往、尘土飞扬的,他可不放心自家的小孩儿在那里乱跑。
“哦,”庞鸿羽乖乖点头,只要能和宁祁姐姐一起玩,他并不是很在意地点。
靳元凯重新给庞鸿羽系上了一个新的锦囊,对他嘱咐道:“伯伯知道羽儿是个好孩子,但是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知道吗?之前那种救命的药已经没有了,要等新的材料出来了才能再炼制。这次小盒子里面的药丸如果你的情况很不好的话就吃这个,旁边那个药粉是止血的。”
他之前并没有想到侄子会这么喜欢和宁将军家的小姑娘一起玩,所以完全没有想过还要给庞鸿羽准备外伤药。不过这些东西应该是大部分时间都是用不到的,他这个年纪怎么想都应该处于家长的保护之中,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倒霉总是遇见这种事情。
虽然东西是放在了他身上,但是靳元凯更希望这些东西他永远都没有需要用上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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