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假期从四月三十号已经开始,如果调休也算一种放假的话。对此由来已久的恶心让人们不得不捏着鼻子接受一个饱受诟病的事实——单休、调休碰到五一劳动节,所谓的假期简直就是对各位打工人的侮辱。

    从青岸市启程到湖光市,依旧三四百公里的高速路程,依旧车轮再次碾压着无尽风尘。凌秀这一次驱车不疾不徐了,甚至有闲心思撇过头来和坐副驾的乐遥打趣:“这一个月你俩朝夕相处,没做点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凌婕坐在后排觉得姐姐说话真是讨嫌,更讨嫌的是乐遥,他摸着下巴空口白话:“做是做了几次,你妹还是很配合的,虽然技术上还不够娴熟,但情绪上的表现很让人欣慰。”

    凌婕咬牙切齿,这种故意的言辞存心是要人引发误会了吧。

    凌秀倒是没有误会,或者压根不予理会。她表示认同地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其实没必要从我这里提供观察,以及小老板与我并没有达成什么关键性的合作。如果说改造青岸市的文化格局,我这里还缺少一个契机,目前的话也不建议凌婕入局。一个试验性质的举措可别耽误了你妹妹。”

    凌秀提出疑问:“也就是说从你开始贩卖卡牌的时候你就已经能到过消息了么?那你嗅觉很灵敏的嘛。关于试验举措你自己究竟又是怎么想的?”

    “我?我原本想挣点零碎银子呀……”

    “你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的。”凌秀没好气地鸣了一声笛,从快车道超车过了一辆大卡车。

    “那我其实蛮看不惯我们学校,或者当前框架内几乎所有墨守成规的学校。固定的地点,固定的老师,固定的同学,固定的体例,固定的方式。有点什么素质教育类的越来越变成了贵族式游戏,并非所想的变革与交流。我和我的几个小伙伴就想闹点什么动静,第一步么,把水搅浑了再说。”乐遥看上去漫不经心,说着这些话其实有的放矢。

    “你和你的小伙伴?就是书社里的那群人么?”凌婕插话问道。

    “书社圈是书社圈,传教会是传教会,受众是不一样的。我想小老板或者大老板都能判断得出来,我拉书社圈的目的。”没有正面回答,但做了一些侧面提示。

    “你这话怕不是在告诉我,书社圈和传教会都有大小老板的授意?”凌秀接话。

    乐遥就笑了:“与其说授意,不如说我在争取他们的支持吧。大老板的想法我暂且无从得知,小老板倒是真的有心做事,但顾忌太多了,而且在湖光市你让他怎么放开手脚?”

    “嘛!我知道了,你这一趟就是为了给慕江流锋陷阵去的吧。”凌婕大声说道。

    他笑而不语,不承认也不否认。

    凌秀很迟疑:“你跑到湖光市给小老板当前头兵,会不会自不量力了些?周钧、闻幸、姚磊、谢彬南,策划组的四个人抱团,各自行事逻辑互补,高度、深度、态度、尺度,建立起几乎没有破绽的框架结构。你觉得你撬得动?你的支点在哪呢?”

    乐遥弹了一遍手指,小拇指、无名指、中指、食指之后他又动了动大拇指,总他觉得还漏掉了一点什么。可惜自己入局不过才三两个月,未知的信息太多了。

    “韩四哥最近在忙什么呢?”他问。

    “一蹶不振,现在也就在团队忙点行政的作业,怎么你对他还有点什么指望,还是说你惭愧着呢?”

    “六姐你这话说的,我惭愧什么?与其这样说该惭愧的难道不是你么?”

    “滴——滴滴——”长鸣的喇叭声在高速路上响起。

    陡然的加速让人肾上腺素激生,强烈的推背感让乐遥不由自主就抓紧了手扶。后座的凌婕倒是习惯了这种节奏,漠然地抽动了一下嘴角仅此而已。

    “就因为我上位了组长的位置,所以你们都怎么想我?是我拖了他的后腿么,还是我出卖了他什么?”无辜的语气里不无恼羞成怒的意味。

    乐遥举起手掌:“没有没有,怪我怪我,我胡说八道。”

    凌秀捶了一下方向盘,吓得乐遥心惊胆战,生怕这个女人要把车开翻了。他扭头看了一眼凌婕岔开话题:“你是真有心安排你妹进团队还是怎么地?干么让她牵扯起来?”

    “你以为我想?”凌秀说:“从她被慕江流针对开始,她就不可避免了。我也很生气,最好的报复就是拉她进来给她一个位置,但未必她就有这个本事。说起来有气,谁给她的勇气?让她读书考试我倒是不担心,让她勾心斗角,到时候骨头渣都能被啃掉。”

    捏紧了小拳头,凌婕生气了,该死的乐遥提她干么。

    乐遥点点头:“此一时彼一时吧,凌婕不必要趟这趟混水,小老板的用意也是如此。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是在给你警告。”

    “是啊,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怎么赶着那么巧,大老板同样面对着剑有所指的局面。现在倒是好了,所有的焦点都在你身上,无论是木秀于林还是其他蠢蠢欲动的团体,你有没有想过蛋糕怎么分?”

    蛋糕还没有做出来,就有人想着分蛋糕了,所有的入局者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未必就是要等蛋糕做出来,但是已经抢先预定了位置,甚至提供了辅料。乐遥对此完全不介意,甚至他欢迎更多的人一起,反正他不急。蛋糕太小吃得不过瘾,想做大蛋糕还不得更多的资源填充进来。

    韩四哥的蛋糕就是那种小而精致类型的,好看好吃但不顶饿。亏得他居然还自得自满,其实只是盯着要踩周钧一脚罢了,分不清楚主次轻重。凌秀现在提出这句话的试探同样如是,急着想证明自己。

    乐遥必须给对方一点提示了:“三块钱的全麦面包与三十块钱的夹心蛋糕以及三百块钱的干酪蛋糕甚至更高端的订制蛋糕,你想吃哪一个?”

    凌秀极力地绷着脸庞抿住嘴唇,心底一万个不愿意,生怕自己要爆粗口。说得好像他能做得出来似的,说得好像自己能吃到嘴似的。

    她叹一口气,并没有再接话茬。

    第一站直接送凌婕回家,凌婕大抵是感受了一遭近乡情怯的意味。此前一个月与爸妈、与朋友们都保持着手机联络,未必与亲自陪侍、切身实地能够相比。同时也忐忑之前落荒而逃时留下的流言蜚语是否风平浪静,当自己再次现身,会不会又勾起大家的记忆。

    凌秀在后视镜里已经察觉到妹妹的心态不稳定,自然猜得出来她的心情,不过倒是不担心。关键是对乐遥有信心,既然乐遥能陪着妹妹走一趟湖光,除了对团队任务有一个交代,似乎也蛮上心凌婕的事情。

    ——

    阔别一个月,再回到家,家里的一切都是亲切的,床头边小猪公仔少了自己的蹂躏似乎变胖了,书桌上相片架子少陪这么久似乎棱角都尖锐了许多。凌婕抱歉地觉得亏待了它们。然后一整个扑倒在自己的床上,床板架子发出熟悉的咯吱声似乎在表达着欢迎归家的期待,连天花板上灯光照射的光线强弱都更有舒适感。

    凌父凌母很仔细地没有多问一点关于凌婕借读青岸二中的缘由,仅是关照着打听在青岸生活的习不习惯,并对乐遥淡然地表示谢意。乐遥听得出来他们的谢意多半勉强,怎么地也是水灵灵的女儿跑到青岸一个不知根底的小伙子家住在一起,要是说心理上没点隔阂,那也太不把女儿当作一回事情了。青岸又不是没有凌家认识的亲朋好友,再不济当初又不是不能独立租房,这黄花大闺女和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住在一个屋檐下,传出去得多少是非话。

    凌父客套着问乐遥一些家长里短的话,怎么听都感觉是在考量未来女婿似的,这让他心头很郁闷,或者聊聊学习生活吧,乐遥有一搭没一搭公式汇报,凌父只觉得自己是在被对方敷衍,想着这孩子怎么这么没家教。

    倒是言谈中乐遥听到凌父是做医药产业,对此饶有兴致,就大健康领域的理念、战略等有所详询,从民生需求到经济需求以及环境需求等,以人口老龄化以及医保相关的一些话题做切入点面向凌父请教。凌父觉得有点不对劲,这孩子怕不是对症下药,故意摸着自己的路数找话题,就他一个未成年知道什么大健康。或者心里就没点数,真以为凌婕去青岸市需要在他家借宿一段时间就有资格萌生其他想法了?

    “你这是做过功课啊,不过你的功课有点不切实际,有这精力你放在学业上说不定你也能考上湖光一中呢。”凌父意有所指一语双关,间接提点着乐遥不要有多余的想法。

    凌秀在一边听着觉得好笑,看着乐遥一付不知其然的表情,觉得自己父亲还真有点小瞧了这位青岸信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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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叛教徒到殉道者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笔趣阁只为原作者污染源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 全民阅读推广 第52章、初来乍到湖光市,从叛教徒到殉道者,笔趣阁并收藏从叛教徒到殉道者最新章节 伏天记笔趣阁最新章节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