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若怀心没想到自己突然会生出这个想法,想起来都有些后怕。不过他站在当地,细想了一下,或许是穿越带来的后遗症也说不定。

    又或者说是自己占有的这个身体在与自己战斗,难道真实的贺若怀心与高句丽王还有瓜葛。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啊,毕竟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贺若怀心年龄并不大。

    婴阳王作为高句丽的国王,不可能与贺若怀心一个小孩子产生交集。

    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只不过他脸上的神情,全部落入旁边不远处的新贵妃眼中。不过,她并没有说话,只是闪着好看的眼睛,盯着这两个医官,脸上满是好奇与迷惑。

    婴阳王眯着眼睛,他慢慢的睁开眼,看到了容色曼妙的柳嬅,淡淡的问道:“孤王病情如何,可还有救?”

    如果是健康的他,是绝不会说这种不祥之词的。可是自从大病以来,婴阳王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多少有些厌世起来,也就没有了平日里的忌讳。

    “大王,请给臣女再给点时间,臣女一定给大王一个满意的答复。”

    不知何时,金王后已经来到了内殿,外殿暂由太子主事,无论如何,王后都不想让新贵妃一个人守着婴阳王。

    “哼,别怪本宫没提醒你,若是治不了大王,本宫先不饶你!”金王后冷冷的盯着柳嬅说道。

    柳嬅没有说话,只是认真的再为婴阳王用针。一旁的贺若怀心冷笑道:“王后殿下,治病救人是我们医家之德,我们二人既然答应乙支大人的邀请,来为大王治病,便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殿下怎么就那么肯定,我们一定救不了大王?”

    贺若怀心的一句咄咄逼人的问话,让金王后大怒。同时,她也感受到这句话杀人诛心的暗语。她急忙道:“本宫自然希望大王能痊愈,若你们能治好大王,必有重赏!”

    说着她想来到婴阳王身边,结果婴阳王坚定的声音,道:“王后去外殿候着吧,太子在外殿需要王后。”言外之意,便是这里不需要王后了。

    金王后脸上闪过一阵红一阵白,刚迈出来的步子,尴尬的撤回去,点点头,临走前看了一眼新贵妃,又狠狠地瞪了一眼贺若怀心,这才转身离开。

    临走时,留下一句话。

    “大王,臣妾就在外殿等候。”

    婴阳王点了点头,然后示意王后离开。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柳嬅才从一个胡床上坐起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的额头上满是汗粒,说道:“回王上,臣女找到病症的原因了。”

    话音落下,整个内殿再一次寂静起来。

    内殿中,除了新贵妃之外,只有以太子妃为首的几个王子妃在场,都眼光灼灼的等待着柳嬅的诊断。

    “慢着,你们都出去吧!”婴阳王对太子妃为首的众女说道。

    众人忙行礼离开,只留下新贵妃和沧海公主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

    贺若怀心看了柳嬅一眼,柳嬅给了贺若怀心一个放心的眼神。

    贺若怀心这才宽心,不管能不能治,只要有的治,就算是成功。

    当然从一名医者的角度,只要能治,柳嬅必定会倾尽全力去救治,这是她作为一个医者的初心和信仰。当然也是贺若怀心许可的。

    贺若怀心善谋,可还是有自己的坚持和底线的。

    “现在说吧,孤的病,可有康复之望!”婴阳王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能感受到语气中有颤意。就算是高贵如他,面对生死的机会,还是渴望自己能有活下去的希望吧。

    柳嬅点点头,说道:“有,不过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大王想先听哪个?”

    “先说好消息吧。”那怕他是一国之君,心里能容纳百川。这段时间的杂事纷繁,他实在不想再听到坏消息了。

    “大王此次发病,来势凶猛,但无生命之虞。给臣女一个月的时间,大王便可恢复如初!”柳嬅点点头,刚才对婴阳王病情的诊断,可以说,极耗心血。

    “当真?”这或许是这段时间来,他听过的最美妙的话。真是比仙乐还要令人欣喜。

    柳嬅郑重的点头,说道:“我是一名医官,行医是我的职责,也是我的信仰。医者最重要的一个要求就是诚实。不过臣女也要说清楚,可能会需要几味珍贵罕见的药物,若没有这些药物,臣女也没有办法。”

    一直未说话的新贵妃听到这个消息,无疑是最高兴的人了。毕竟,她没有强大外戚的支持,能得到如今的地位,完全靠婴阳王的宠爱。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的地位完全取决于婴阳王的地位,若没有婴阳王,恐怕她会成为第一个金王后要对付的人。

    “大王富有四海,几味药又有什么难的。只要姑娘能救大王,本妃与大王都会感激姑娘的救命之恩。”

    柳嬅笑了笑,道:“臣女会尽力的。”

    “你说还有一件坏事,一并告诉孤吧。孤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是坏事?”婴阳王挥挥手,示意新贵妃过去将他扶起来,然后靠着被子,看着柳嬅说道。

    人一旦有了希望,整个人的精气神也都不同了。比起之前的颓废,现在的婴阳王无疑将他往日的霸气带回来了些。

    柳嬅抬起头,盯着婴阳王的眼睛道:“大王确定要听?”

    “当然确定。还希望柳姑娘不要隐瞒。你师傅曲神医曾经救过孤的爱妃,又救过孤王的女儿,如今你又来救孤。其实知道孤的身体能好转,孤就已经很高兴了。所以无论是什么坏消息,孤王都能承受。”

    柳嬅抿着唇,想了片刻,便说道:“既然如此,那臣女就直言不讳了。”

    说罢,她拿出手中的那根银针,淡淡的道“大王之疾有恢复的办法,可大王除了伤病之外,身体还中了毒,且中毒已深,早过了药石能医的阶段。以臣女的医术,只能延缓,无法根除。”

    如果说之前的一句话给了婴阳王活下来的信心的话,那这一句话则彻底给婴阳王判了无期徒刑。一句只能延缓,无法根除,说出作为一个医者的无奈和伤感,同样也激起了婴阳王活下去的斗志。

    事情,远比想象中要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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