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元氏鲜卑这个成功案例在前,定襄汗国没有南下中原的野心,是不可能的。现任天聪可汗野心勃勃,自比齐太|祖元楚荆。

    奈何没了鲜卑,鞑靼将魔爪伸向了白山黑水。要不是武宗皇帝打跑了鞑靼人,肃慎就要向鞑靼称臣,至此成为鞑靼别部!

    连年战乱,肃慎人口大减,小部落被大部落吞并,最后只剩下定襄、西海、东州三大部。其中,定襄部人口最多,自然环境最为优越,距离中原最近,崛起得也最快。吞并其他两部,建立定襄汗国,顺理成章。

    只不过,肃慎人骁勇。西海、东州两部并不甘心被奴役,造成定襄汗国内政不稳。这也是肃慎大军无法完全掌握范阳九州的最主要原因。

    定襄汗国内斗不断,同样也给了大齐喘息之机。这些年定襄汗国此起彼伏的起义内斗,都离不开大齐的暗中支持。

    李执明李留守,并不是简单想拒肃慎于山海关外,而是想踏平肃慎汗国,永除边患。十多年来,一直在收集肃慎情报,每年派出的细作不知凡几,就为了那不知何时到来、还能不能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从某种意义上来将,元氏对不起范阳百姓,对不起范阳守军,更加对不起为守护范阳而坚持至今的人们!

    华寄锦新兵训练结束后,成为斥候。因为是新面孔,被派去定襄城去执行一个不大不小的任务。直观感受到了定襄汗国的变化,和书本中记载的、人们口口相传的不一样。更加有生机、更加平和。

    定襄汗国以肃慎人为主,杂居着其他民族,包括汉家人。定襄汗国同元氏鲜卑一样,实行汉化。设立六部、御史台、大理寺等国家机构。

    官方语言为肃慎语和汉话。每个部门都有两套行政班底,肃慎一套、汉家一套。同样实行科举制,看得出肃慎在保持自身优越性的情况下,努力融入汉家文化。

    定襄汗国现任天聪可汗,既不占长,更加不是嫡出,能在十几个兄弟中脱颖而出,足以证明他的能力。

    奈何没有人会甘心失败,天聪可汗幸存的兄弟们、以及他们的支持者。天聪可汗能登上汗位,收拾掉前朝遗留问题,指日可待。

    温情时间结束,甭管过程如何的鸡飞狗跳,儿子收了心,找到了未来一段时间的奋斗目标,结局还是好的。既然要考进士,首先要收收心,将落下的功课补回来,准备两年后秋闱。

    想到这里,华北溟当场考察了儿子功课,对结果还是非常满意的。华寄锦出门这段时间,没将功课全都忘了,脑袋没白长。

    难得儿子老实听话,展现属于孩童的那一面,华北溟趁机布置了课业,让华寄锦在家里休息,养养身体。言外之意就是,课业不完成,不许出门!

    华寄锦欣然接受亲爹的安排后,华尚书喝够了茶,起身飘飘然走了。在外忙碌时,说实话,华寄锦不是很想家的。

    他的事情太多了,偶有闲暇的时候,也忙着充实自己。很多个人的情绪,都被压制在内心深处,最后遗忘。

    回到家中,卸下负担,整个人放松下来,这半年来压制的情绪,如绝了提的洪水一般,全部涌了上来。

    原来,家中草木风致,并没有变化,和离开时一模一样。原来,家中一草一木,都深深记载脑海之中。只是往昔,并不曾在意。

    华寄锦先去了晏然堂见母亲黄氏。黄灵薇虽不出门交际,可依旧是位端庄严肃的女子,极少有情绪失控的时候。

    见到华寄锦,真的是情难自禁,抱着儿子诉说这半年来的担惊受怕,并让华寄锦保证,以后再不许这样。

    黄灵薇哭累了,开始心疼儿子风餐露宿,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在她的形容中,范阳乃至肃慎,都成了恶鬼遍地的地域,不是人待的地方。

    华寄锦在晏然堂没见到华黏黏那小丫头,就知道妹妹还在生气,并且是哄不好的那种!华寄锦盘算着如何哄孩子,不知不觉,回到了名居苑。

    名居苑大门紧闭,方侃一个人可怜兮兮的站在院门外。看见华寄锦的身影,立马迎了上去,激动道:“少爷,您可回来了!”

    华寄锦拍拍方侃的肩膀:“家里面还好吧?”方侃面有难色,华寄锦冷脸:“陆氏来家里找麻烦了?还是哪个不长眼的欺负黏黏了?”

    方侃摇头:“少爷,您理解错了。不太好的,是您?”华寄锦好笑:“我怎么不好了?你家少爷我,单骑走定襄都能全身而退!”

    方侃看向紧闭的院门,此时无声胜有声。华寄锦还真没有被拒之门外的经历,还挺新鲜的:“院墙不高,还挺好翻的!”

    方侃转述道:“姑娘说了,少爷是正人君子,万万做不出翻墙而入这种浪荡子行径的!”华寄锦听后,反驳一句:“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方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在姑娘眼里,少爷可是大大的好人!”华寄锦为了维护“虚假”形象,松开趴着墙壁的手,走到院门前敲门:“开门!你家少爷回来了!”

    方侃跟在后面憋笑,华寄锦瞪他,方侃出气道:“谁叫少爷一声不响玩失踪,姑娘都要被吓死了,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还有我,也被老爷审问了许久。”

    华寄锦心疼:“真的?”“那可不,少爷刚失踪的那段时间,姑娘天天做噩梦,要明辉陪着才敢睡觉,可怜呀!”方侃可没夸张,看到什么说什么。

    华寄锦有些着急了,轻拍门道:“黏黏,哥哥回来了,想哥哥没有?黏黏难道不想哥哥吗?哥哥好伤心。”

    一段尴尬的沉默后,名居苑的大门总算打开了,一颗小脑袋瓜自院门里探出来,不高兴道:“何人在院门外喧哗?”

    华寄锦看着大半年没见,有了些许变化的葛明辉,回了一句:“冒昧来访,唐突了!”为了哄华黏黏高兴,也是拼了!

    葛明辉一副倨傲模样:“知道这是哪儿吗?知道我家主人是谁吗?”华寄锦不急不躁:“小生就是来拜访家主的,还请姑娘通传。”

    葛明辉上下打量华寄锦,最后下决心干脆道:“等着!”院门再次关闭,方侃实在憋不住,笑出声来,不怕死道:“从来没见过少爷吃瘪,真……”求生的本能,让方侃闭上了嘴巴。

    片刻后,院门再次开启,依旧是葛明辉,规规矩矩附身施礼:“家主有请,公子这边走。”华寄锦再次确认了一下,确实是自家院子。

    正堂,华自闲端坐正中,板起小脸,颇有几分威严。由于是坐着,华寄锦无法比量妹妹的身高,单看小脸儿瘦了些。

    华自闲高声问道:“堂下何人?”华寄锦朗声道:“小生是来请罪的!”华自闲依旧没有波动:“哦?阁下何罪之有?”

    华寄锦愧疚道:“小生于半年前不告而别,特来请罪。”华自闲不吃这套:“阁下觉得做错了吗?可后悔否?即没做错,也不后悔,为何来请罪?”

    华寄锦真心道:“让妹妹伤心挂念,便是最大的错处。”华自闲更生气了:“知错犯错,请罪又有何用?”

    华寄锦上前一步,将华自闲抱起,掂量掂量道:“瘦了!”华自闲挣扎:“你走开!我还没有原谅你呢!”

    华寄锦虚心请教:“那哥哥该怎么做,黏黏才会原谅哥哥?”华自闲想不出来:“不知道!就是很生气!”

    华寄锦保证道:“以后哥哥想做什么,第一个告诉黏黏好不好?”华自闲勉强接受:“下不为例!”

    华寄锦将妹妹举起:“我们黏黏最是善解人意。”华自闲捏华寄锦的脸:“哥哥高了,也壮了,和李家大哥哥一样厉害了!”

    华寄锦谦虚道:“我和李总兵差得远呢!倒是黏黏,没有乖乖吃饭,都瘦了!”葛明辉适时告状道:“姑娘挑食,胃口不好。”

    华寄锦心疼:“黏黏不好好吃饭,是坏孩子!”华自闲反击:“哥哥离家出走,不告而别,也是坏孩子!”

    华寄锦再次反省:“哥哥错了,以后哥哥无论去哪里,都告诉黏黏好不好?”华自闲追问:“只告诉我一个人?”华寄锦保证:“只告诉你一个人!”

    华自闲贴在华寄锦耳边轻声道:“我一定帮哥哥保密,不让其他人知道哥哥的行踪。”真是贴心小棉袄!华寄锦确认道:“爹爹也不告诉吗?”华自闲犹豫好久,最后决定道:“不说!哥哥不让说的坚决不说!”

    华寄锦假设:“爹爹着急,非要让你说呢?”这个嘛,有些为难。华自闲耍赖:“黏黏不知道,黏黏是讲信誉的好孩子。”

    哭闹耍赖,对爹爹来说有用,对一国尚书来说,完全是无效手段。华自闲小姑娘没见过亲爹硬起心肠的模样。

    激动人心的见面时刻过去,华自闲小朋友开始嫌弃:“哥哥,你身上怎么有股馊味?”华寄锦才不承认:“怎么可能?哥哥的衣服是干净的!”

    华自闲嫌弃死了:“哥哥赶快去洗干净换身衣服!”华寄锦抱着小姑娘不松手:“哥哥身上有味道?”

    华自闲投降道:“没有!没有!哥哥快放我下来!要不然……”华寄锦步步紧逼:“要不然怎样?”华自闲使出杀手锏:“要不然黏黏生气了,再也不理你了!”

    名居苑是白园最大的院落,比禾正堂和晏然堂都大上许多。相应的,有许多空置的厢房。华寄锦在一间最低矮狭窄的厢房洗漱完换好衣服,感叹一句:“虎落平阳被犬欺呀!”

    方侃不怕死接了一句:“黏黏姑娘是狗吗?”华寄锦瞪了他一眼:“黏黏搬空我的东西,锁了我的屋子,你连|个|屁|都不敢放!”

    方侃假哭:“小的坚守到少爷归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少爷不妨站在女郎的角度想一想。”华寄锦不爱听这话:“少来教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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