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花有些不服气:“锦少爷年纪不小了,总是要娶妻的。到时候,还能将我们郎主放在第一位吗?”
白燕好笑:“锦少爷可是心志坚定之辈,能随意让外人摆布吗?再说了,锦少爷的婚事,能自己做主吗?”白燕说完,看向宣阳居方向。
董妈妈送来的丫鬟,都是陪嫁二代,对宣阳居有何打算,都有自己的猜测。春泥小声道:“我听我姐姐说,太太要为锦少爷选通房丫鬟呢!要真跟了锦少爷,也算终身有靠。”
两位妈妈送来的丫鬟,年纪都不算太小。最大白莺都十六岁了,最小的初平也十三岁了,都处于一个谈婚论嫁的年纪。
结婚生子后如果继续回华自闲身边伺候,那便是最得信任的管事妈妈。华自闲才八岁,没有亲生母亲在身边,掌控了她的管事妈妈,可以不客气的说,是掌控了她的整个世界。
乱花揶揄春泥:“怎么?你想给锦少爷当通房?”春泥摇头:“我可不敢,少爷可凶了!”乱花好奇:“怎么个凶法?”春泥回答不出来:“不知道,就是害怕。”
在一旁观察的白燕得出结论:“我看是你想给少爷当通房吧,乱花!”乱花不承认:“哪有!你们不要乱讲!”
白燕丝毫不给面子:“你就是没选上,才求了董妈妈,想到郎主这边围魏救赵。”乱花红了脸,急切道:“才没有!白燕你再瞎说,当心我揍你!”
气氛有些激化,偏巧这时白莺走了进来,不愉道:“你们在干什么?”白燕马上放松下来:“白莺姐姐回来了。”
白莺看着还没收拾好的笼箱,皱眉道:“初平、暖树,跟我收拾书房,郎主待会儿要用。白燕整理出今晚家宴要用的衣服配饰。好了,都忙起来,笨手笨脚的!”
丫鬟们分散开后,乱花再次开口道:“你们发现没,陶妈妈送来的丫鬟,都服侍过五姑娘,在排挤我们!”浅草纠正道:“是郎主!”乱花瘪嘴:“知道了!”
浅草再次叮嘱:“老实做事,别有非分之想!主子们之间的纠葛,与我们无关!”乱花可不这样认为:“你是看郎主这边前程不错吧!别忘了你的卖身契在谁手上!”
作为被殃及的池鱼,浅草还是很清醒的:“无论卖身契在谁手上,我们都是华府的家仆。除了随着姑娘出嫁,我们是离不开华家的。”
乱花又不傻:“董妈妈将我们送来,什么意思你不明白?”浅草当然明白:“陶妈妈救了我们!还有就是,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最先被舍弃的,肯定是背主的奴才!”
乱花转过身背对浅草:“行了,你不要再说了!五姑娘就是个孩子,能有什么事情!”浅草想得比较长远:“如果锦少爷官运亨通,华家后续有望。最年幼的五姑娘,可是会是华家最有价值的姑娘,嫁得最好的姑娘!”
乱花不相信:“五姑娘连庶出都不是,她的外室所出!”浅草指出:“五姑娘已经被记在太太名下,距离出嫁,至少还有七年时间。七年,足够改变很多事情!别忘了,华家是锦少爷的,而锦少爷只有一个亲妹妹!”
陆承茵对华自闲的态度,是高高在上的施舍,是密不透风的掌控欲。一旦身份环境发生转变,发了疯的陆承茵能做出什么事情来,还真是无法预测。
“黏黏,黏黏!”人未至声先到。华自闲听到熟悉的声音,从椅子上跳下来奔出去:“哥哥,哥哥,黏黏好想你呀!”
华寄锦抱起妹妹,表白道:“哥哥也想黏黏。”华自闲“吧唧”在华寄锦脸上亲了一口。华寄锦顺手将妹妹抛了起来。
华自闲长了个子,也重了些。这样的变化,在自北地历练回来的华寄锦眼中,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扔起华自闲,跟只小猫小狗似的,完全不费力。
兄妹二人玩闹够了,华寄锦抱着妹妹,向宣阳居走去。白莺自动跟随。浅草和乱花都想跟去,有些推搡。
华寄锦有些不高兴,对陆承茵的这种内宅手段,更加看不上。最会点了乱花随行。小丫鬟脸都羞红了,美滋滋的。
华寄锦到的晚了些,除了华北溟,人都都到齐了。母女五人原本有说有笑的,因为“外人”的到来,瞬间安静,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
华寄锦跟看不到似的,放下妹妹,问安道:“陆夫人近来可好。”陆承茵应付一句:“好。”接着华寄锦对华令柔说道:“大姐近来可好?”华令柔回了句:“都好,谢锦弟关心。”
接着,三位姑娘向兄长问安,华寄锦分别回答。乱糟糟一圈后,总算轮到华自闲登场:“太太安好。几位姐姐容光焕发,又漂亮啦!”
华令柔关心道:“黏黏可还习惯?”华自闲爽朗道:“很好,很习惯,早就想有自己的院子了!”
这话华寄锦不爱听:“黏黏这个是嫌弃哥哥?还是觉得哥哥管得太多!”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华自闲解释道:“棠棠有自己的院子,我也想有嘛!”
华寄锦接受这个解释。华令柔关切道:“黏黏和棠棠还有联络?”华自闲点头:“对呀!棠棠和阿商到了福州便给我写信了。说福州海鲜不错,水果也好吃。对了,大姐姐,二婶婶快过生辰了,准备礼物没有?今年好像还是整寿,李御史应该会很重视的。”
华令柔反问:“黏黏准备礼物了吗?”华自闲低头叹气:“还没想好。棠棠和阿商都准备好了!”
华令光出主意道:“要不黏黏绣个手帕,或是抄段祈福经文什么的。”华自闲觉得不好:“每年都这几样,怪没新意的!”
华令柔好笑道:“你一个小孩子,不出错便好,要什么新意!”华自闲依旧有自己的打算:“我再想想吧!”
华令禾事先说好:“以后和我们一起上课,你可不许迟到,华黏黏!”华自闲回击道:“我才不会呢!倒是三姐姐不要总是开小差才对!”
华令禾看向华令家:“是不是你说的?华黏黏怎么知道的?”华令家冤枉:“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哪里知道华黏黏是怎么知道的!”
华自闲拍手:“原来三姐姐真的喜欢开小差!”华令禾气:“好你个华黏黏,竟然诈我!”华自闲无辜道:“三姐姐不愧是三姐姐!”
华令禾更气,姐妹几个闹成一团。华令光装模作样拉架道:“你们几个别闹了!”自己反而看得兴致勃勃。
这美好的氛围,是被一连串的咳嗦声打破的。华自闲率先收手,缩回华寄锦身边老实座好。
陆承茵喝口茶:“华家是讲规矩的人家,最重长幼尊卑,打打闹闹成何体统?今妩你说是不是?”华自闲老实站起屈身行礼:“母亲教训的是!”
华寄锦看了眼妹妹,又抬头看了眼高高在上的陆承茵,打翻了手边的茶盏:“这茶水烫得很!”
自有丫鬟前来换茶,被华寄锦拦下:“算了,正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这宣阳居,茶水都比别处的高贵,喝不得就不喝了吧。陆夫人,您说是吧?”
陆承茵怒不可遏:“华寄锦,有你怎么和长辈说话的吗?”华寄锦站起身道:“我乃外室之子,上不得族谱见不得光,自然缺乏管教,不能和正室嫡出相提并论!”
华令柔听不下去了:“华寄锦,还不向母亲认错!”华寄锦看向陆承茵,质问道:“如果呼救都是错,存在便是错,该怎样认错?自戕吗?”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正在这个时候,华北溟踏入宣阳居,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了这是?开饭吧,孩子们都饿了。”华寄锦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正在和母亲辩礼。”
华北溟随口一问:“说来听听,我帮你们分析分析。”陆承茵打断:“行了!你训下属呢!别将你朝堂那一套拿到家里来,吃饭!”
实打实的亲戚,也不需要男女分桌,一家人围坐一团,看起来,也算和乐融融。
布菜的小丫鬟可能不知道华自闲的喜好,将一道煎羊白肠夹了过来。小姑娘不喜欢吃动物内脏,又想在家宴上保持优雅完美的形象,正为难中。华寄锦直接将妹妹碟中不喜欢吃的食物挑走了。
华自闲偷偷看了眼陆承茵,发现这位嫡母在父亲面前,战斗力是最弱的,于是胆子大了起来,轻声道:“哥哥最好了。”
华北溟发现兄妹间的小动作,很是高兴:“一家人之间本应该如此。”这顿家宴,只有华北溟兴致最高,也是真心欢喜。
陆承茵笑着看向华北溟:“玄郎说得是,这一转眼,孩子们都长大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我这心里,是即高兴又失落。好在有寄锦在,等过几年,寄锦娶妻生子,我们也能儿孙环绕,颐养天年了!”
这话华北溟爱听:“孩子们大了,家里面都冷清了。舍不得呀!”陆承茵听闻这话都要落泪:“舍不得也要为她们谋划。只要她们过得好,我便好。”
华自闲还没吃饱,奈何气氛已经不允许她继续填饱肚子。华寄锦开口道:“听说李五哥要下场了?心甘情愿的?”
李家五郎是李阁老家最闲散人员,曾经有段时间,还立志要去工部任职员外郎。最近一年,又是福建,又是燕北的走了一圈,又开始无心科举了。
“以五郎的学问,考中进士问题不大。只是五郎心性不定,有些变数。”华令柔话音刚落,华自闲控制不住笑了起来,卖官司道:“你们知道,李五哥为什么对此次春闱势在必得吗?”
华寄锦配合道:“黏黏知道什么?”华自闲揭秘道:“阿裔的情报,李嫂嫂的生气了,全家只有她没有诰命在身,很没面子!李五哥这才老实下来,决不能让五嫂嫂丢了脸面,都不陪阿裔玩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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