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黏很喜欢云松那孩子?”元照突然说了一句。怎么说呢?“这世上见第一面便觉得厌烦之人也不多。陛下不喜欢云松?”华自闲有些奇怪元照为何这样问。
元照道:“我在想,我们将来的孩子如云松这般该怎么办?”这个问题问得好!“白兰摄政王妃果敢睿智,有眼光有谋略。所出的长子听说也是不凡。那问题就出在达玛身上喽。陛下与达玛,犹如云泥之别。陛下与其担心,未免太过多余。”
元照领教,不再拐弯抹角:“我们将来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华自闲坏笑一下,直接为难道:“我一个人也生不出来呀!”
元照投降:“黏黏你学坏了!”华自闲乐得蹦了起来:“原来大哥也有吃瘪的时候!”元照佯怒:“好呀,你给我等着!”
华自闲左躲右闪,哪里是元照的对手,被抱在怀中。“我们也该有个孩子了。”华自闲安慰他:“会有的,莫急。”
唐海时候听到殿内没了动静才敢进来的,谁成想陛下和娘娘正抱在一起。华自闲凶巴巴道:“干嘛?”
唐海万分后悔:“礼部尚书求见。”华自闲依旧凶狠:“他来做什么?”唐海要哭了:“奴才不知。”
元照调整好情绪,放开华自闲:“让他进来。”华自闲退回去坐好,李守明匀步走了进来:“微臣拜见陛下、殿下。”
元照并未说话,只是抬了抬手,让李守明起来。李守明谢过皇帝,垂首站好。多年位极人臣,这点儿直觉还是有的。
“启禀陛下,春假临近,明年的年号……”李守明心里苦呀,改元这事儿说了好几个月了,皇帝也没个答复。礼部拟定了四十多个年号,涵盖所有风格,陛下怎么一个满意的都没有?摸不清喜好,这事儿没法办呀。年前再选不定年号,明年难道继续祥泰三十九年吗?也不是不可以。
元照的心理活动是,礼部上了改年号的折子了?什么时候?自己怎么不知道?难道是忘了?这时,华自闲拉扯元照袖子,伸出四根手指。
元照明白过来,四个月前的事情。四个月前自己做什么?哦,在准备万安山秋狝的事情,可能也许应该疏忽了。
华自闲突然不满意道:“李尚书辛苦,先回去吧!”元照看向华自闲,华自闲不满意道:“元家哥哥难道忘了,今日要陪我看摔跤的。”
元照恍然大悟:“年号之事不急,李爱卿告退吧。”李守明很是不明白,一个年号而已,陛下怎么拖来拖去?难道不满意礼部拟定的年号,不好意思说?自以为“洞察圣意”的李尚书决定回去集思广益,再拟定几个。
等李守明走远后,华自闲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元照好笑中带着一点难堪:“笑够了没?”
华自闲不怕死道:“没!”元照起身走了:“继续笑吧!”华自闲直不起腰,象征性的追了几步:“元家哥哥?元家哥哥?”
确定元照去了存放奏折的密库,华自闲收起脸上的笑,看向唐宁,冷气逼人道:“当我是聋子瞎子吗?好大的胆子!说,又有什么不像话的流言了?”
唐宁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娘娘恕罪,都是些无稽之谈。”华自闲大约猜到了:“陛下不让你们说的?”
唐宁低头:“娘娘就绕了奴才吧!”华自闲懒得同他废话:“我问你答,只需回答是与不是。”
唐宁跪得笔直。华自闲问道:“外面说陛下不能生育。”唐宁不敢回答,只是点了个头。华自闲继续道:“说陛下杀戮太多,天降惩罚?”唐宁继续点头。
华自闲烦躁的摆摆手:“行了,出去吧!”唐宁不敢:“娘娘!”华自闲打发他:“我要吃桂花藕粉和酒酿元子,再给陛下送去一份。”
作为一个半吊子大夫,华自闲这辈子遇见的病例有限,可号脉还是认真学了的。并且以元照当对象,跟自己亲妈学的。
华自闲敢拿自己的性命起誓,元照的身体绝对没问题,长命百岁不在话下。至于生育方面,早些年确实服用过避孕的药丸,自打同陆家彻底闹翻后,早就停药了。
虽说那些药会随着时间排出体外,显然皇帝有些着急了。华自闲觉得,逃避和装糊涂都不是上上策,日子还是要脚踏实地的过。
元照回到寝殿,看见华自闲坐在床边软塌上,正低头忙碌着什么。白鸽陪坐在对面,同样忙碌着。两人时不时交流几句,都不太熟练的样子。
元照走过去,看着两人一人拿着一个手绷,正绣着什么。这可奇了怪了,拿刀枪的手,天生与这精致的活计相克。
打小舞刀弄剑的手,再怎样保养,老茧依旧是勋章般的存在。金贵的布料可不禁摸,华自闲更加理直气壮,不学这熬人的东西了。
元照瞧着两只色彩斑斓的秃头水鸟,不确定道:“这是鸳鸯?”华自闲高兴极了:“还是大哥有眼光,他们笨死了,都猜不出来!”
那是朕见过你年幼时的大作,有心理准备。当然了,这话可不能说出来,炸了毛的雁回殿下杀伤力可是惊人的。
元照有些为难道:“这是给我绣的荷包?”华自闲无暇搭理他:“才不是!这是要献给给泰山娘娘的。”
元照不解:“哦?”白鸽姑姑适时解释说:“相传,泰山碧霞元君的道场最是灵验。只要献上亲手绣制的荷包,将心愿写入其中,再投入香炉之中,碧霞元君便能助其实现愿望。”
华自闲兴致勃勃:“我绣鸳鸯求子,白鸽姑姑绣北归大雁祈祷小阿印平安。”白鸽娘家姓苏,独子随他姓,单名一个印字。因未及冠,还没取字。
元照大约了解了:“远在泰山的碧霞祠?谁告诉你的?”华自闲手上不停:“唐宁打听的。等荷包绣好后,让杨学理亲自去一趟。要不让方阵去?元家哥哥,你说哪个更合适?”
元照多聪明,马上明白过来,示意白鸽姑姑可以走了。自己坐在华自闲对面:“明日再绣,当心伤了眼睛。”
华自闲拒绝:“大哥先睡吧,荷包要一气呵成,否者心不诚的。”元照环视一周,没找到是罪魁祸首唐宁,忍住气劝道:“碧霞词每日收到的荷包成百上千,哪能个个实现!”
华自闲早有对策:“没关系,到时候派兵围了碧霞词,只收到一个荷包,想不知道都难。要是泰山娘娘无法实现我的愿望,本殿下断了她的香火!”
元照好笑极了:“为何不一开始便派兵?”华自闲有自己的理论:“先礼后兵。神仙也是要面子的。”
元照提醒:“今日绣不完,要不先睡了?”华自闲依旧拒绝:“大哥先睡吧!”元照无奈:“身为半个医者,难倒不知孩子是求不来的?”
华自闲坦率道:“知道呀,明日就请灵守真人进宫。反正我想娘了,还能掩人耳目。”元照冒汗:“不必如此。”
华自闲不同意:“那可不行,难道我们辛辛苦苦蛰伏二十余年打下来的天下,要便宜一个面都没见过几次的元家人?到时候人家继承大统,直接封亲爹妈为皇帝皇后,我们的牌位会被扔出奉先殿的!”
这样说也没错,元照有一瞬间的动摇。华自闲总结:“要真的生不出来,要就瞒天过海抢一个回来!”
也不必如此。元照起身寻了本奏折出来:“黏黏快来帮我参详下年号,看来看去都差不多。这可是要用一辈子的东西。”
大齐不成文的规矩,一个皇帝一个年号,不更改。
华自闲低头绣荷包:“奏折找出来了?”元照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礼部倒是尽心,也是难为他们拟出这般多的年号。”
华自闲不挂心道:“不就个年号,不满意就改一个呗!前朝皇帝年号一大堆,也挺有意思的。元家哥哥,您可是皇帝,这种小事情,礼部还能阻拦不成?”
元照说:“第一个年号,终归是不同的。”华自闲被说服:“拿来我看看。”元照快速递过奏折连带收起手绷。
华自闲被一排排的年号晃花了眼,由衷佩服道:“确实尽心。一个个看下来,确实都差不多。光“元”字辈的,就有元始、元初、元凤三兄弟。“元”乃大齐国姓,配上后面的字,未免狂妄了些,最先排除。
“永”字辈的兄弟也不少。“永光、永和、永平、永熹,寓意都不错,只不过缺了锐气,不好!”华自闲下结论道。元照满意:“黏黏说得没错。”
华自闲继续向下看,不太满意道:“怎么这么多‘平’和‘康’,锐气没了,心气也没了吗?礼部改名叫窝囊部得了!”
华自闲总算选出两个满意的:“兴皇和承圣如何?还有这个麒临有意思。麒麟主太平、长寿,伴随祥瑞而至。”
见元照没什么反应,华自闲失望道:“太吉祥不好,太锐气也不好,动物也不喜欢。要不闭眼睛随便指一个?”
元照瞪她:“岂能儿戏?”华自闲认错:“都是我不好,大哥莫气。这几个‘乾’字辈的也不错。乾佑、乾德、乾昌、乾兴。”
华自闲都不用抬头看:“知道了,都不喜欢。还有几个动物的也挺不错。我们元家哥哥是只白凤凰了,仪凤、威凤挺不错的,要不干脆改元白凤好了。”
元照没什么反应,华自闲将奏折盖在脸上,自暴自弃道:“太难了!比绣花还难!李尚书是怎么回事?水准大失,拟定的什么破年号,没一个好听的!”
元照放弃道:“要不算了,改日让礼部再拟定几个,先睡吧!”华自闲不放弃:“等会儿,再看一遍,我就不信了!”
这个不好,这个也不行,那个太普通了,那个同前朝昏君的年号太像了,不屑与之为伍。华自闲突然眼前一亮:“正统!这个不错,大哥觉得呢?”
元照勉强:“太直白了些。”华自闲大约明白了元照的意思,大包大揽道:“礼部不光废物,还是笨蛋!大哥放心,这事儿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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