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这一招?同样的把戏,再玩,可就不好使了!

    心中冷笑,那长枪猛将将后手向上一抬,身前的那一点寒芒顿时折转向下,直刺向滚落在地上的萧云鹤。

    萧云鹤翻滚得快,却还是没有这一点寒芒追赶得快。

    但就在那一点寒芒即将刺中萧云鹤身躯的时候,萧云鹤颀长的身体,却突然间就这么消失了。

    长枪猛将不信邪,手中的长枪速度丝毫不减直刺而下,但是下面的确是和眼睛看到的一样,是空空如也的空气。

    一直刺到了地面,枪尖扎入了泥土层,长枪猛将都没有感觉到有刺中人身的感觉。

    枪尖抬起,在冰冷雪亮的枪尖上,只有一星半点的泥土,却根本看不到有一丝血迹。

    明明已经逃不掉了,怎么突然间就没了?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就消失了?

    长枪猛将此时的脸sè终于多出了几分凝重,他收回了长枪,横在胸前,转身,冰冷的双目,向四周扫视。

    四周空空如也,除了围在周围密密麻麻的一众士兵,就只有地上那些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尸体,根本就看不到萧云鹤的踪影。

    搜寻了一圈没有收获,长枪猛将怒吼了一声。

    “混蛋!滚出来!”

    奇怪的是,刚才萧云鹤一直问他他却一句话都不回答。现在萧云鹤不见了,他却用大齐的语言喊了出来,显然也和墨铎一样,都会说大齐的语言。

    四周寂寂无声,他的目光冷冷扫过,被他看中的士兵们,一个个都低下头去。

    怎么就这么突然间没了?难道我眼花了不成?

    长枪猛将心中疑惑不解,端着长枪,在地面上一点一点地挪动。那双刀子一样的眼睛,就在地上一寸一寸地搜索。

    地面上,血肉横飞。几具尸体,本就被萧云鹤的野蛮打法打得不chéng rén形,又经过刚才两个人的一番打斗践踏,此时遍地都是碎尸,胳膊大腿到处都是,白sè的脑浆,红sè的鲜血,还有其他颜sè各异的组织脓液,流得到处都是。

    一具具尸体都已经残缺不全了,而且都是平躺在地上,这样狭小的空间内,根本就藏不住人。偏偏这长枪猛将认定了自己心中的决断,一寸寸仔细搜寻,连一小块巴掌大的碎肉下面,都要用长枪翻开来瞧一瞧。

    一直向前走着,从这头一直走到了另一边围观的士兵脚下,双眉紧锁的长枪猛将,却依然没有发现萧云鹤的任何踪影。

    忽然间,长枪猛将忽然发现,在他左侧的一截断臂,忽然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长枪猛将心中大喜,怒吼一声,手中长枪旋风般转动起来,裹挟着一股旋风,旋风中心的那一点寒芒,狠狠地刺向了那截断臂。

    那一点无坚不摧的寒芒,正中断臂。毫无防御力的断臂,被这一点寒芒刺个正着,一点停滞都没有,断臂轰然炸开,血肉骨髓都碎成了一条一条的细丝,纷纷扬扬地飘向了四周。

    长枪猛将倏然收枪,枪尖上,终于多出了一层淡淡的血痕。殷红的血珠,正从光滑的枪尖上,一点点地滑落。

    但是长枪猛将的心中,却没有任何的喜意。

    驰骋沙场十余年,长枪下饮了无数英雄的鲜血。他能感觉得到,这一枪,只刺中了那一条无关紧要的断臂,却根本没有刺中任何人,更不要提萧云鹤那个鬼影都见不到的小子。

    双眉继续紧皱,长枪猛将再度端着长枪,向一旁移动了一下位置,折转方向,继续一寸寸地毯式地搜寻萧云鹤的踪迹。

    再度搜寻了一圈,长枪猛将依然是一无所获。

    不要说萧云鹤了,就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发现。

    长枪猛将叹了一口气,向四周那些神sè惶恐不安的士兵们看了一眼,心中却是黯然一叹。

    现在,他们已经跑出了原来的军营四五里地。他本是想要来收拢这些乱军回去阻敌的,但现在,好像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他征战沙场的经验比任何人都丰富,虽然动乱来得仓促,但是没有用多长时间,他就弄清楚了,外面那些忽然出现的敌人,绝对不超过三万人!

    在军营中有十二万铁骑,个个都是悍不畏死的勇士。外面来的这些军队虽然也是不可小视的jing兵,但也不见得比蛮人的这些天生的勇士强得了多少。以十二万对三万,就算现在乱哄哄的聚集不了全部的军队,只需要三四万人,他就有信心阻挡住这些敌人的攻势,保住自家的军营。

    所以一出门,他就吩咐自己的几名亲信去各个方向收拢乱军,汇合起来痛击偷袭的敌军。

    现在,自己收拢的这一路乱军,应该有上万人。自己派出去的那几名亲信,都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就算比自己差上一些,但现在,想必也有一两路安抚下来了吧?就算收不齐,总的加起来,应该也能凑够数吧?

    这是长枪猛将的预想,但是现在听听后面军营处的喊杀声,他的心,就慢慢地沉入了谷底。

    声音越来越小了,虽然隔的距离远了些,但是十几万人围堵在一起厮杀,那喊杀声合在一起,就算是十里外都能听得清。

    而现在,喊杀声近乎没有,而且零零落落的。声音更大的,是一阵阵的欢呼。他能听的懂,那不是自己一方的士兵的喊声,而是属于左卫军的欢呼声。

    看来,那些偷袭的敌人,已经彻底把军营给占领了。除了自己这一路,另外的那些乱军,应该都没有回去吧?

    自己是因为和这个神秘的小子打斗才耽误了一会儿工夫,那几名亲信,总不会也遇到这样的一个高手了吧?左卫军中何时有了这么多的高手?

    此时再回去,已经无济于事。身边虽然有近万人马,但是这些都是被吓破了胆的惊弓之鸟,很多人手中连把刀都没有,又玩命一样跑了这么远。现在带他们回去,面对那些士气正盛的左卫军,结果只能是……

    心灰意冷之下,长枪猛将抬起头来,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看着长枪猛将孤独地站在那里叹气,周围那些眼巴巴看着他的士兵,刚刚安抚下来的心神,再度躁动了起来。

    一声叹息之后,长枪猛将浓眉一扬,很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些士兵的心神变化。

    自己不能灰心丧气,这里还有一万多人,全都指望着自己。军队散了不可怕,只要把这些生力军带回去,休养生息个一年半载,我们还能够卷土重来!

    心中萌生了希望,长枪猛将面容一整,灰败之sè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一贯的严肃和威严。

    他不想再去理会萧云鹤这个贼小子跑到哪里去了,大军已经溃散,兵败如山倒,杀了这一个毛头小子,也于事无补。现在最重要的是,带着这伊万多人,马上撤退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虽说“穷寇莫追”,但谁也不知道那些左卫军会不会记得另一句话“斩草除根”。现在已经是完败了,再要是把这一万人也给赔在这里,纵横北疆百余年的蛮族,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心中生出斗志的长枪猛将,正要向这群士兵发号施令重新编队撤退,却忽然间发现,面对着自己的几名士兵,竟然同时长大了嘴巴。

    还没等他们的嘴里面发出声音来,在生死一线间幸存到现在的长枪猛将,已经察觉了危险。

    在他的背后,一个金黄sè的身影,骤然间出现!

    炽热的金sè火焰刚一出现,就把沉静的空气给加热到沸腾了。刚刚现身的一刹那,从那一团金黄sè耀眼的光芒中,就伸出了一只同样金黄sè有如黄金一般的手掌,重重地拍向长枪猛将的后心。

    这一切出现的是那么突然,就在长枪猛将思虑完毕正要向士兵们发号施令的当口,偷袭,就出现了。

    时机,刚刚好。

    但是,长枪猛将,没有那么容易就中招。

    “万点梨花落!”

    一声奔雷般的怒吼,长枪猛将不及转身,横在身前的长枪却如游龙般一抖,枪尾变枪头,从长枪猛将的腋下滑过,刺向了身后。

    在长枪猛将身后露出的枪头,忽然间变成了一片赤红。在那电光石火的一瞬间,那一片被金黄sè的光芒映满了的空间中,却突然间变了颜sè,围绕着这一点锋芒,变成了一片片艳丽的赤红sè。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突然间变慢了,急速袭来的金sè手掌,也变缓了速度。

    眼看着那一点赤红sè的锋芒,一抖,变成了三个。再一抖,又变成了九个。一个个抖颤不断,在长枪猛将的背后,突然间就出现了成千上万个赤红sè的锋芒。那一片狭小的空间中,却堆满了这些密密麻麻的锋芒,以一种看似缓慢的速度,刺向了身后的那一只金黄sè的手掌。

    金黄sè的手掌和这赤红sè的万点锋芒,缓缓地遭遇在了一起。

    相触的一刹那,空气似乎抖了抖,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但随即,“咔嚓”“咔嚓”声连绵不绝,那只金黄sè的手掌,突然间片片碎裂,一点点金黄sè的碎片散落到地上,燃烧起了一簇簇的金sè火焰。地面上的残肢碎肉被这火苗一烧,一股股刺鼻的焦糊味就传了出来。

    碎裂声不断,就像是得了传染病一样,连绵的碎裂从那只金sè的手掌,一直蔓延到后面的手臂,又沿着那只手臂,一直向后蔓延到了后面的那一团金sè的大光团。

    星星点点的金光,坠落在地上,片刻间,地面上就燃烧起了熊熊烈火。不同于一般篝火的是,这些火焰,全都是金黄sè的,金黄得耀眼。

    耀眼的金黄sè褪去了它本有的sè彩,在里面,露出了萧云鹤的高大身影。

    长枪猛将并未转身,长枪一抖,那千万点赤红sè的锋芒倏忽间隐去无踪。再去看,连长枪都被长枪猛将给收了回去。

    萧云鹤看着长枪猛将不屑回首的背影,扯了扯嘴角,想要笑一笑。却没想到这一动,面sè一紧,喉中一阵涌动,“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这口鲜血正好吐在围在他身周燃烧着的金sè火焰上,“噌”的一声,那处的金sè火焰又蹿高了一尺。

    萧云鹤吐血,围在周围的那些蛮人士兵,顿时发出了一阵阵的欢呼声。

    萧云鹤恍若未闻,他伸手在自己沾血的嘴角擦了擦,忽然问道:“为什么叫梨花落?有红sè的梨花吗?”

    “死到临头,还有这种闲心?”一直没有正面搭理萧云鹤的长枪猛将终于给了萧云鹤回答。

    “正是因为死到临头,才不想错过这最后一个好奇的机会。”萧云鹤平静道,最后居然还笑了笑。

    “哼!”一声怒哼,那长枪猛将还是满足了萧云鹤这最后一个好奇心,“这一招本来是攻人首级的,中招者的首级会被这万点锋芒刺成筛子。到时候脑浆飞溅,这万点梨花落,其实是脑浆飞流。不过,你,还需要来一次才能试一试万点梨花落的滋味!”

    “原来如此!好一个万点梨花落,如此诗情画意的名字,却没想到居然会用在了这么恶心的事情上面。你们这些蛮人,还真是不学无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呐!”萧云鹤点头,但随即又摇头。

    “不知死活!”长枪猛将霍然转身,冷眼看着呗重重火焰包围着的萧云鹤,他居然还在微笑。

    “不知死活的不是我,而是你。这最后一个好奇心,可是送给死到临头的你的!”萧云鹤淡淡笑着说道。

    “哼!”一声怒哼,长枪猛将也不和萧云鹤废话,枪杆一抖,那一点寒芒,再度刺向了萧云鹤。

    萧云鹤的脸sè苍白,看上去伤得不轻。但是看着那一点寒芒疾速刺来,他却一点反抗和躲闪的动作都没有,就这么微笑着面对着,竟像是已经认命了。

    长枪猛将的心里,却突然生出了一丝不安。

    果然,长枪刺过,长枪猛将的心里,一片冰凉。

    长枪直直地在前面伸着,高悬在那围成一圈的金sè火焰上面,笔直笔直的。

    再一次的,萧云鹤,从那一点寒芒下逃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藏头露尾的小子,有种就给我滚出来!和本将光明正大地打一场!躲躲闪闪的,算什么英雄好汉?”僵立着面sè变幻不定,长枪猛将忽然把身一转,对着周围的空气大吼道。

    “滚出来!”长枪猛将转到了另一个方向,怒吼道,声如炸雷。震得空气嗡嗡的,站在人群外围的蛮人士兵,此时直接被震成了耳鸣,只觉得嗡嗡乱响,其他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而萧云鹤,还是不见踪影。

    “滚出来!!!”长枪猛将以更高的音调怒吼道。

    那熊熊燃烧的金sè火焰,竟然也跟着一抖,但随后却又蹿升了不少,都烧得有一人多高了。

    长枪猛将怒从心中起,长枪在手肘间一抖,长枪作棍使,“呼”的一挥,长枪在地上一扫,那一圈金sè的火焰下面的地皮,就被这一枪给横扫了起来。

    泥土纷飞,坠落向下,顿时把这一圈金sè的火焰给压灭了不少。

    那团蹿得最高的金sè火焰也跟着一抖,突然间,向上飘着的金sè火焰,竟然折了个方向,尖尖的火焰尖端,就竟然指向了长枪猛将,陡然间向前延伸了不少。

    这一下突然的变故无声无息的,长枪猛将虽然修为高深,对敌经验丰富,却没有发现这一突变情况。因为这些金sè的火焰,不但无声无息,而且不含有任何的温度,这么轻飘飘地飘过来,根本什么感觉都没有。

    一直到那团会拐弯的金sè火焰焰尖延伸到了长枪猛将的后背上,他才猝然jing觉。

    全身一颤,长枪猛将像是触电一样向前闪进。同时身前的长枪枪尾也同时刺向了身后,锋芒直指那一点金sè的火焰,位置丝毫不差。

    但那只是一团小火苗,冰冷的长枪从那团小火苗的中间穿过,金sè的小火苗一抖,向后一退,被捅出来的缺口又自动合上了。

    随后,那团金sè的火苗就委顿了下去。重新缩回到原来的位置,和周围的那一圈金sè火焰,继续燃烧着。

    而再看闪退到前面的长枪猛将,全身挺得笔直,长枪有大半都伸在了后面,却不见一丝的摇晃。

    忽然,长枪猛将挺直的身躯微微一晃,伸在身后的长枪也跟着一抖,随即枪尖就落在了地上。

    长枪猛将猛然转身,一双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一团已经变得微弱了许多的金sè火焰。

    站在他身后的一排士兵,震惊地发现,在将军的后背,被那团金sè火焰燎到的地方,不见有烧焦的地方,却竟然流出了殷红的鲜血。

    将军受伤了?那个忽隐忽现的小子,竟然打伤了将军?

    这个惊人的发现,让刚刚心神平复的蛮人士兵,又开始把心提了起来。不敢当着那长枪猛将的面大声说,但是彼此之间窃窃私语,很快的,几乎所有的士兵都知道,自家的将军,被萧云鹤给打伤了。

    长枪猛将虽然受了伤,但是他的听力依然敏锐,外围那些士兵的窃窃私语,可都让他听到耳朵里去了。

    恼羞成怒,长枪猛将重新站直,长枪的一头驻到了地上,向着一众窃窃私语的士兵一瞪眼,不用说一句话,一股无形的压力,就让闹哄哄的士兵们,马上安静了下来。

    长枪猛将还想再对这些不争气的士兵们训训话,刚刚安静下来的士兵们,却又发出了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刚要怒斥,长枪猛将却从士兵们的惊呼声中觉察出了一丝异样,猛然转身。

    这转身一看,长枪猛将的眼睛,也顿时瞪大了。

    身后,已经是满目的金黄sè。

    原本的那一小圈金sè火焰,因为被他刚才挑翻的泥土压住了不少,火势已经减弱了许多。但是现在,何止是原来的那一小圈地,士兵们为两个人打斗腾出来的这直径二十多米的一个大圆圈,至少有一半的地方,都被这些奇特的金sè火焰所覆盖了。

    这些金sè火焰燃烧起来无声无息,突然间的扩张,那么多的士兵,那么多双眼睛,却也没有谁注意到这些火焰到底是怎么烧起来的。就好像是一眨眼的功夫,这一大块地方,就着起火来了。

    尤其诡异的是,这些金sè的火焰,烧得很旺,火苗烧起来比人还高,但却感受不到任何的一丝热度。靠得近的几名士兵距离火焰的外围还不到半米,几乎就烧到了他们的脚下,他们却一点被炙烤的感觉都没有,只是被这突然出现的火焰给吓了一跳。

    “猖狂小儿!居然敢在我面前玩火,受死吧!”眼看这些士兵们被吓得节节后退,怒不可遏的长枪猛将大吼一声,插在地上的长枪猝然抬起。

    长枪猛然抬起,随后又闪电般下落。枪杆重重地击打在地上,枪身一弯,随即又是一抖,长枪猛将硕大的身躯,就飞上了半空。

    熟悉这位猛将的士兵们都知道这是将军要出绝招了,一个个转身就跑,瞬间就又腾出了一个直径近百米的大圆。

    飞上半空的长枪猛将,飞到了距离地面十几米的空中,就悬浮在了空中。毫无借力点的空气中,长枪猛将持枪站立,两手平举在胸前,信手一推,手中的长枪向前一移,竟然也这么悬浮在了长枪猛将的身前。

    再看长枪猛将,双目紧闭,周身的皮肤,却变成了一片赤红sè,就好像全身的鲜血都聚集到了皮肤的表层,随时都能破体而出一样。

    “贼子!受死!”

    双目霍然睁开,长枪猛将舌绽chun雷,奋力一声怒吼,强大的声波,把下面燃烧得正旺的金sè火焰,都震得向下一缩。

    紧接着,长枪猛将两手虚托身前的那杆长枪,两只手掌都没有真的触摸到枪身,而是还隔着一段距离。

    明明还隔着一段距离,长枪猛将的两只手却好像触到了实物一样,两手上下一番,那杆平平悬浮着的长枪,就变成了一头朝下一头朝上。

    “哈!”

    一声断喝,空气中又是一震,在长枪猛将的身体周围,和体表相隔半米的位置上,凭空地出现了一圈赤红sè的火焰,围成一圈,把他硕大的身躯包裹在里面,一点点赤sè的火苗,在火圈上燃烧着,彷如火神一般。

    与此同时,他手中那一杆长枪,也同时燃烧起了赤sè的火焰。从枪头到枪尾,枪身上所有的位置,都燃烧起了同样规模的赤sè火焰,猎猎燃烧着。不同于下面那一堆无声无息毫无热度的金sè火焰,长枪猛将的这些赤sè火焰,都有着惊人的高温,而且在半空中,还随着空气的流动而发出“呼呼”的声音。

    这才是火,这才是现实中最常见到的火,或者说,这才是大家心目中所认识所理解的火。

    “去!”

    长枪上的火焰一分布完成,长枪猛将又是一声断喝,单手一指,身前的这一杆长枪,马上从空中飞坠,拖着一条长长的赤焰尾巴,一往无前地飞向了下面那越烧越旺的金sè火焰。

    长枪不受阻碍地落地,正好落在金sè火焰的中心。

    落地的刹那,金sè火焰的中心,在已经变成赤sè的长枪周围一米的范围内,所有的金sè火焰都已经熄灭,留出了一片无火的空地。

    而紧随其后,这片无火的空地,“呼”的一声就又烧起来了。不同于之前,这次烧起来的,是长枪猛将的赤sè火焰。

    赤sè火焰烧得很快,马上就越过了这一片空地的局限,和外围的金sè火焰,纠缠到了一起。

    刚一接触,金sè火焰就好像不敌这些突然出现的同类,已经高达三四米的金sè火焰,马上就矮了下去。赤sè火焰一烧一抬,外围的金sè火焰就开始cháo水般向后退却。

    而旗开得胜的赤sè火焰并不肯就此善罢甘休,紧紧咬住败退的金sè火焰,赤sè的火焰迅速壮大。在金sè火焰节节败退的途中,赤sè火焰迅速壮大着自己的地盘,不长的一段时间,赤sè的火焰就把那些耀眼的金sè火焰,逼退到了边缘,又变成了一条细长的火圈。

    “焚!”

    一声断喝,身在半空的长枪猛将将手一指。

    下面已经大获全胜的赤sè火焰随声一抖,就像是得到了命令一样,外围的汹涌火焰一抖,张牙舞爪的就扑向了仅剩下外围一隅苟延残喘的金sè火焰。

    仅剩下最后一块根据地的金sè火焰,没有能力再抵抗这些已经完全侵占了自家地盘的赤sè火焰。赤sè火焰向外一扑,一下子就把仅剩下来的那一圈金sè火焰给吞并了。再烧起来,已经变成了唯一的赤红sè。在这方圆百米的一片区域,只有这清一sè的赤sè焰海。

    “哈哈哈哈……”

    眼见自己的火焰取得全胜,还在空中的长枪猛将放声大笑。下面的赤sè火焰也随着他的笑声,而一抖一抖的,就好像有灵xing的宠物一样。

    “无知小儿,居然敢在我赤木炎的面前弄火,我让你玩火**!”长枪猛将报出了自己的名号,看着西面俯首帖耳的赤焰海洋,终于可以放下心来。

    赤木炎缓缓落地,下面那炽热的赤sè火焰自动向两旁撤退,在插在最当中的长枪周围,留出了一块很大的空地给赤木炎落脚。

    赤木炎安然落地,得意地看着周围的赤sè火焰。这是他的火,这是他的世界。在这片赤sè火焰的海洋里,他才是真正的主宰。

    “收!”

    自忖萧云鹤现在一定烧得连渣子都不剩了,心满意足的赤木炎将两袖一招,想要把这些赤sè的火焰再收回来。

    但是这回奇怪了,一向俯首帖耳可以随心所yu控制的赤sè火焰,竟然没有丝毫的动静,还在那里猎猎燃烧着,并没有像赤木炎所预想的那样被他收回体内。

    “嗯?”从没有遇到这种情况,赤木炎的心中,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收!”

    加大了掌控力度,但是外围的赤sè火焰依然无动于衷,还在那里自顾自地燃烧着。

    “怎么会这样?”赤木炎有些惊惶了,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了一旁插在地上的长枪。

    那是陪伴了他几十年的老伙伴,许多次,正是靠了它,他才平安无事地活到了现在。情势不对的时候,他又把这杆救了他无数次命的长枪,握在了手心里。

    “为什么不能这样?”从那一片赤sè的火焰中,突然传来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你是谁?”从没有想到在那一片纯粹的赤sè火焰中居然还有人存在,赤木炎带着些惊慌问道。

    “听不出来吗?我就是那个你要让我玩火**的人!”在赤木炎心目中已经挫骨扬灰的萧云鹤,竟然又奇迹般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前,在赤sè火焰的外围,若隐若现。

    “你还没死?”骤然间见到一个自己以为已经死了的人又站到自己面前,饶是赤木炎见惯了风雨,当时也被吓了一跳。

    “我都说了,那最后的一个好奇心,是为了成全你的。要死的人,是你,不是我。”萧云鹤淡淡道,身周围绕着高温的赤sè火焰,却对他丝毫无损。

    “去死!”赤木炎手中的长枪霍然翻转,有如高速钻头一般旋转着刺向萧云鹤的身影。

    萧云鹤的身影迅速被赤木炎的长枪绞成碎片,消失在了片片火焰中。

    收枪,赤木炎望着周围熟悉的赤sè火焰,目光渐冷。

    萧云鹤没有死,他还活着。刚才的那一枪,绞碎的,只是一道残影。

    外围的赤sè火焰有着炙热的温度,比寻常的炉火还要数倍。

    但是身在其中的赤木炎,却觉得自己身上越来越冷,冷得冒汗,一股股冒出来的汗珠冰冷彻骨。从皮肤表层渗进去,一直向里,一直渗透到了心里面,冰凉一片。

    汹涌的怒火已经全都不见了踪影,留下的,只有冰冷的一颗心,还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恐惧?我怎么会恐惧?我神枪将赤木炎纵横北疆几十年,出生入死,从没有怕过谁,怎么会恐惧?大不了就是一死,有什么好怕的?

    我不害怕,不害怕……这不是恐惧,不是恐惧……

    赤木炎一遍遍的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但是这根本无济于事,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冷,冷得身上都开始颤抖了。

    “装神弄鬼的混蛋!有种就出来!”赤木炎怒火再燃,向着周围的赤sè火焰咆哮道。

    赤焰无言,依然在那里自顾自地燃烧着,不受任何影响,也没有作出任何回应。

    “混蛋!”赤木炎怒吼,单脚用力一踏,一股无形的气浪,就从他的脚下一层层向外蔓延。

    但是蔓延到了赤sè火焰的范围,这道气浪就不见了踪影。火焰还是那个火焰,颜sè依旧是赤红如血,大小依然是那个大小,赤木炎这惊天动地的一脚,除了一开始搞出来的动静有点大,之后蔓延到了赤sè火焰的范围,就变成了投入大海的一颗小石子,只是起了一个小小的涟漪,就湮没无闻了。

    全力的一击没有取得任何效果,赤木炎的心中,变得更冷了。

    来回看着那些毫无变化的赤sè火焰,赤木炎神sè犹疑不定,陡然间脚一跺,赤木炎拔地而起,笔直的向上飞出。

    他已经控制不了这些曾经如臂使指的赤sè火焰了,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太过诡异了。他已经无法再承受这种未知的恐惧了,他要逃走,离开这里,离开这里的恐惧。

    他已经飞上了半空,脚下,已经飞离了赤sè火焰的范围。

    赤木炎的脸上刚要挤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喜悦笑容,已经落在脚下的赤sè火焰,突然间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已经很高的焰苗陡然间一颤,再度向上一冲,在赤木炎的上空,四周的金sè火焰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赤sè的火焰包围圈。

    赤木炎心中大惊,感受着周围已经不同以往的赤sè火焰的威力,他把牙一咬,手中紧握着的长枪向上一指,那一点寒芒的周围,就出现了一层银白sè的光晕。

    那银白sè的光晕就好像一把伞一样,而赤木炎手中的长枪则变成了一根加长版的伞柄,将赤木炎硕大的身躯笼罩其中。

    银伞直直地撞上了赤sè火焰组成的包围圈,周围的赤sè火焰,同时在颤抖。

    突然间,那赤sè的火焰又汹涌地燃烧起来,而保护赤木炎的那银sè光晕,则像是碰碎了的玻璃一样粉碎成渣。汹涌的赤sè火焰像是泛滥的洪水一样从四周涌入,将猝不及防的赤木炎迅速包裹了起来。

    赤木炎仓惶落地,身上,全都着了起来。

    “啊!!!”

    赤木炎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他敢保证,这是他这辈子发出的最凄厉最惨绝人寰的惨叫。

    赤sè的火焰在他的身上疯狂燃烧着,赤木炎手中的长枪早就已经不知道落到了什么地方。被烈焰灼烧的他,只能无助的在地上打滚。但是那赤sè的火焰不但没有因为赤木炎的挣扎而熄灭,反而还越烧越旺,烧得赤木炎全身冒起黑烟来,已经有烤糊的味道飘了出来。

    剧痛难当的赤木炎无助挣扎,一直持续了好一会儿,赤木炎的身上突然爆出另一团赤sè火焰,将那些燃烧着的火焰统统驱赶掉,随后消失,赤木炎才免去了烧成灰的悲惨结局。

    终于逃脱了烈焰灼烧的痛苦,赤木炎强忍着全身的痛楚,慢慢地坐了起来。

    睁开眼,看看自己的身上,赤木炎马上又闭上了眼睛。

    全身上下已经焦黑一片,头发被烧掉了大半,只剩下一小半,也被烧得完全不成样子,比鸡窝还鸡窝,比狗洞还狗洞。

    脸皮已经完全脱落了,动一动眼皮都是一阵剧痛。被自己刚才的一通打滚,裸露在外渗着黄绿sè的脓液的脸上,沾满了地面的泥土沙砾,要不是一双眼睛还在闪闪发亮,根本就看不出个人模样。

    再看身上,衣服早就被烧掉了,或者说被自己打滚给蹭掉了。全身**的身躯却包裹上了一层黑炭外衣,小腿,大腿,身上裸露在外的肌肤,都被火焰给烧得皮开肉绽,鲜红sè的肌肉,还有里面淡青sè的血管,都可以从已经脱落了的皮肤下清晰可见。

    重新睁开眼睛,赤木炎又看到了,在自己的前面,那一团团跳跃着的赤sè火焰表面,萧云鹤那可恶的身影,又出现了。

    他面对着自己,脸上还带着微笑,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可恶!可恶!

    赤木炎怒火攻心,“腾”的一声站起来,找不到自己的长枪落到了哪里,勉强从手心中挤出一点赤sè的火苗,就指向了萧云鹤。

    那道赤sè的小火苗正中萧云鹤,但是却对萧云鹤毫无影响。就好像赤木炎向湖水中滴入了一滴水,虽然会让水面出现一个凹陷,但随即,水面又会恢复平静,根本不会因为一滴水而改变什么。

    “没用的,你现在的元力已经消耗殆尽。又身负重伤,你,已经败了。”萧云鹤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平静道。

    “不可能!我赤木炎不会败给你这个无名小辈,我没有输!没有输!”赤木炎的眼睛血红一片,疯狂地摇着头。

    “谢谢你让我领悟了‘人火变’的奥义,要不是有你的话,我恐怕还要虚度上很多时光的。”萧云鹤伸手探入了旁边的火焰中,一团小小的赤sè火焰,就落在了他的掌中,一点点燃烧着,突然就变成了一片金黄。

    “什么‘人火变’?”纵然已经到了穷途末路,赤木炎却还是没有失去那最后的好奇心。

    “那是我修炼的一种武功,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的天分不够,所以才迟迟不能进境。现在我才明白,是我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这么多年来的苦修,不过是在做无用功。在这方面,我还要多谢你!”萧云鹤叹息道,面对着赤木炎,竟然弯下腰去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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