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招之间,二人立马毙命。李这一招使得行云流水飘逸而又凌厉。将身边的回鹘人都吓了一大跳。

    “少将军,快请突围!”几名小卒拍马围到李身边,奋力帮他击退了身边围攻的敌人。

    李正要大声怒吼,突然一名齐军小卒用铁枪在他马臀上用力一拍。那匹马受了剧痛,长嘶一声就朝前奋蹄奔去。李别无选择,雷声大吼的挥洒起枪来,将阻挡在他身前最后的几名回鹘人击退,匹马逃出阵中。

    那匹马奔出百余步后,杜每次克尔大声急道:“休要走脱了敌军大将----追!”

    瞬时间,他率领百余骑又追击而来。在后面垫后的齐军死战拖延。无奈人数实在太少,仍然让杜每次克尔带着人追了出来。

    李骑在马上回头一看,自己带来的百名兄弟已然陷在了阵中。只看到回鹘人的骑兵在往来冲刺,一副得意忘形地样子。自己身后,一名长得炭黑穷凶极恶的回鹘将军正在哇哇大叫的追赶过来。

    李不由得怒从心中起,一咬牙,勒住马疆,居然又拍马杀了回来!

    杜每次克尔不由得心头一惊:这蛮子。好不容易逃脱了又回来。当真是不怕死么?

    “兄弟们,乱箭射杀!”杜每次克尔率先搭弓上箭,朝李迎头射来。其他的回鹘人也应声搭弓上箭一顿乱射。

    李抖擞精神目聚神光。将迎头而来的飞矢看得一清二清。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他手中的银枪挥洒出一片银色光影,将射来的飞矢尽皆打飞、挡落。

    回鹘众军大惊失色:如果站定了躲箭、拨箭。倒也不稀奇;可是这名唐将迎头飞矢而来居然还能毫发无伤,就堪称奇迹了!这人的武艺,究竟高到了什么程度?

    杜每次克尔正瞪大了眼睛一阵惊愕,此时就听到迎面来的李发出一声清啸,紧接着嗖嗖嗖的三声,他身边地三名回鹘骑兵应声而倒。

    杜每次克尔吓得咦呀一声叫,不自觉的将身子缩到了马背了。胆战心惊的想道:好蛮子,当真厉害!一箭三发连中三人……幸好我没跑在最前!

    他还没抬起头来,李飞马一骑已然到了他身边。只听到一声龙吟怒啸,然后是枪扫凌风地啸响,又有一名回鹘人硬生生的从马上飞落下来,还撞飞了旁边的一骑。

    杜每次克尔吓得面如土色,不经意的一偏头,正好迎到李杀气蒸腾的眼神,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受死!”李手中银枪如电,对着杜每次克尔凌空扫来一枪。杜每次克尔怪叫一声,飞快的挺起大刀迎上。

    砰当一声铮响,火星四射。杜每次克尔感觉手臂都发麻了,虎口也是一阵阵剧痛。他不用想也知道,自己地虎口肯定已经被震破流血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施出第二招,一道银寒毫光从自己胸前地空门飞刺而入。哧啦一声响,那杆银枪的枪头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背后。

    杜每次克尔瞪大了眼睛瞪着李,显然还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就这样死去了!

    那看似轻飘飘地一枪,居然掠过了大刀、洞穿了他地铠甲和身体,将他捅了个透心凉。

    “嗬!”李大发神威,将那杆银枪奋力一挑,居然将牛高马大的杜每次克尔凌空扔起,如同断线地风筝一样落在了一丈开外的雪地里。

    杜每次克尔打了几个滚,落了满地的鲜血弄得遍地狼籍,然后硬挺挺的横在那里。不动了。

    “挡我者死!”李力斩了敌方大将,信心顿时爆棚。一声怒喝奔腾下来,心惊胆战地回鹘人再不敢阻挡,任由李从自己身边飞驰而过。银枪几起几落,又多了几条冤魂横尸当场。

    瞬息间,李已经和这追来的百余人擦肩而过,又杀进了大战团中。那些追击的回鹘人都像傻了眼一样,杵在原地不动了。他们看一看远处正在厮杀的人群,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纹丝不动如同死猪的杜每次克尔,都齐齐的打了一个寒颤。

    “兄弟们。李前来相救,随我突围而出!”李杀进战团,大声厉喝。回鹘人都吓了一跳----那个凶悍无比的白袍将军,怎的又杀回来了?

    李的气势和枪法都太过凌厉,以至于这些回鹘人都不敢直接与之相抗衡了,都隐隐的回避着与他直接面对。李轻松地杀到了战阵核心,发现这里还有二三十名幸存的齐军将士在苦苦支撑。

    “少将军,你怎么又回来了?”那几名小校凄怆的大叫,哭的心都有了。

    “废话少说,随本将杀出血路。突围而出!”李调转马头钢牙紧咬,独奋神威在前冲突起来。那些齐军将士也不再多言,豁着性命使出了最后的力量。跟着李奋力冲杀。

    之前那一批追击李的回鹘人,又拍马赶了回来。巧不巧,正迎着李带着人从战阵中冲出。李勒马长啸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喝,这些人哇声一叫,居然朝两旁闪了开来。

    “众军小心,此人异常凶悍!”一名回鹘将军用回鹘语大声喊道。“他刚刚杀了杜每次克尔将军!”

    “什么。杜每次克尔已经被杀了?!”回鹘军心顿时动摇,许多人都勒住了马匹,彼此露出了疑惑而又犹豫的神色。

    一个细小的声音从回鹘人当中流传开来:“杜每次克尔跟随次汗谋反。本是不对……如今他已经死了。而且齐军都已经到达牙帐。我们还有必要为了死去的杜每次克尔卖命吗?”

    “是啊,是啊……”回鹘人当中。居然有不少人犹豫起来。

    李跟随李晟在边疆多年,学习异邦语言几乎和武艺一样成了必修课。回鹘人地这些声音不大,可他都听在了耳朵里。他心中灵机一动,突然一下勒住马匹停了下来。

    回鹘人本来爱追不追的跟在身后,突然见那员白袍将军停住了马,吓得本能的大叫一声,都急忙勒马停住。前军停住后军却仍在冲突,自己地人马彼此推搡撞挤,好不狼狈。

    齐军将士都不解的急道:“少将军何不快走?”

    “不忙!”李一扬手,居然骑着马缓缓朝回鹘人的军阵靠近。回鹘人都紧张的拉起弓弦严阵以待。李自己也不敢放松紧惕,手中紧紧握着银枪,一步步靠近。

    渐渐的,李离回鹘人越来越近,甚至可以听到他们的马匹打响鼻地声音。此时,李方才勒马停住。他面如寒霜眼神凌厉地扫视了这些人一眼,将手中的银枪凌空一划,用回鹘语大声说道:“本将李,奉大齐皇帝之命,前来乌德犍山回鹘金帐宣旨。我大齐十万大军已经在朝北方挺进,不日即将开抵金帐。陛下派我来,是为解决金帐叛乱之事,只追究为首篡臣之罪,余者不问。倒若有敢胆阻挡本将者,一律视为从犯,以叛国罪论处!”

    李的回鹘话说得极为流利,而且中气十足声如裂石。回鹘人都感觉周身一震,跨下马匹都不约而同地躁动起来。

    “什么,当真是唐朝皇帝派来地?”

    “十万大军就要到了?那次汗还能有活路吗?”

    “是啊!前有颉干迦斯大相的讨逆大军,后有大齐地十万征讨大军……”

    “反正杜每次克尔都已经死了,我们这些小卒子犯不着给他陪葬吧?……”

    回鹘军队里,七嘴八舌的吵成了一片。

    李心中一笑,面不改色的沉声说道:“尔等追随回鹘次汗谋反,本是十恶不赦之死罪。但只要尔等悬崖勒马倒戈勤王,本将会在唐皇和回鹘大相、储君的面前为尔等求情。保证尔等不会受罪牵连!”

    回鹘人又是一阵哗然,有兴奋,也有释然。更有一些怀疑的,当场就大叫起来:“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你若有几万大军,为什么只带百人前来?分明就是唬我们的!”

    李哈哈的放声一笑,凌空虚晃了一枪,大声说道:“不错。我大齐的大军现在或许都还没有过阴山。不过,你们回鹘金帐叛臣,迟早是要完蛋的,这一点相信你们自己心里也清楚。待到春暖花开能够行军,就是叛逆者的末日降临。本将以父帅的一世英名对天起誓。只要你们现在投诚倒戈,本将保证你们安然无事!”“你父帅又是何人?!”不禁有人问道。

    李对着南方拱手一拜,朗声道:“大齐宰相、左神策大将军李良器是也!”

    “什么,你是万人敌的儿子?!”回鹘人当中,还是有许多见多识广的。李晟当年在河陇一带名声盖过天,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不错!”李无比自豪的说道,“你们可以不相信一个只带了百名残卒的晚辈,倒绝对不可以信不过李良器的儿子!”

    回鹘人扎成了一堆窃窃私语商量起来,看似还有些争执。李听得清楚,其中有几个声音大的,不停的说着“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样的话。

    终于,回鹘人散了开来。几名将军模样的人走上前来,齐齐的抚胸弯腰对着李行礼一拜,说道:“我们相信你!从现在起,我们就是你的部下。追随你杀回金帐勤王平叛!”

    残剩下来的二十余名齐军将士,个个都呆住了。他们的神情,已然如同见鬼。虽然他们当中,没几个能完全听得懂回鹘语,但眼前的一切,已经无须用语言来解释什么。

    二千余名回鹘将士,排成了整齐的锥形队列排列起来。李白袍银枪的缓缓走过他们身前,将一面更大的唐字龙旗高高举起。回鹘人个个手执钢刀神情肃然,排兵列阵一丝不苟。

    李让自己身边的这二十余名齐军将士,排在了第一阵线,紧随在自己身后。然后,让回鹘骑兵依次相随,排成了一个齐军习惯用的冲阵锥索阵。

    一阵凌厉的北风呼啸而来。血红的唐字大旗迎风飘扬,在雪地上勾勒出一抹炫烂的红。

    李横出铁枪遥指西北苍穹,雷声大喝道:“众将士,随本将杀向金帐,平叛勤王----冲啊!”

    二千余骑发出一阵齐吼,踩着凌乱的草原雪地,朝前方奔腾而去。

    在他们的身后,留下了几百具回鹘人和齐军的尸首。一场雪花又飞扬下来,很快就将他们的身形掩埋在了雪地里。间或有几点腥红的血迹,也很快被隐藏了起来。

    仿佛,这里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在生与死的利害关系面前,刚刚还生死相搏的两派人马又走到了一起,同仇敌忾的朝金帐杀奔而去。

    回鹘金帐,也称为牙帐。之前,游牧人都不习惯建立城池的,都随着季节和水草在迁移。不过,至从回鹘汗国建国后,他们就仿造宗主国大齐的形式,也建起了城郭。回鹘人。也更习惯称自己的牙帐为金帐了。用汉语说来,就是哈拉巴勒嘎斯。只不过,回鹘人的哈拉巴勒嘎斯比起国都来,可就有多远差多远了。空阔平坦的草原上,一些并不太高的城墙就是城郭。回鹘汗主住地宫殿,其华丽程度也远远不及国都的任何一座宫殿。

    李带着这批将士,毫无阻挡的就杀到了金帐前。守在金帐城墙上的一批将士起先还以为是自己的军队得胜归来,都不以为意。后来,那支军队渐渐的近了,远远看到一面刺眼的红色大齐在迎风招展。有几个见过世面的人惊声大叫起来:“天哪!居然是齐军!”

    “不是、不是啊!你们看。唐旗的后面,跟着的明明是我们自己地兄弟!”

    “这……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金帐里疑惑声大起,都快要炸开了锅。回鹘叛军们还是谨慎为先,没有打开城门,而且在城头驾起了许多的箭弩。

    李早早预料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他纵马不停的飞奔上前,用回鹘语大声喊道:“本将奉大齐皇帝之命,前来宣旨。速速打开城门,迎本将进城!”

    “啊。什么?!”守城的将军听到此语,都吓了一跳。众回鹘叛军都惊讶的叫道:“大雪封山千里无路,他们怎么到了这里?难道他们会飞吗?”

    “还有。我们的人怎么都归降了?难道齐军大部已经杀奔了过来?不然他们怎么可能会投降啊!”

    一阵骚乱在回鹘金帐里传了开去。百姓军仕都慌乱不堪。正掌握着金帐的回鹘次汗和他的一批近僚,都慌了手脚,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儿了。情急之下,次汗连忙命令最亲信的几名将军,带人去死守城门,绝对不能让这批齐军杀进城来!

    李知道。自己迎头遇上地这批人。就是守备金帐的最后力量了。叛乱的次汗手中已经没了东西,金帐是十分空虚地。

    看到城中一片混乱,他已经失去了耐心。挺着枪指着城头骂道:“无礼番臣!我上国使臣远到而来。居然拒门不纳!稍时我大军开抵而来。尔等叛臣玉石俱焚!”

    李身后的齐军将士顿时感觉大有面子,个个情绪激昂大声吼道:“玉石俱焚!”

    听着身后的兄弟们喊完。李愕然一愣:“我说听着怎么这么奇怪……我用汉语喊的,他们怎么能听懂?”

    他身后的齐军将士一听,也都乐了,哈哈大笑道:“我们也是跟着少将军将错就错了!”

    众人居然在城墙下大声笑了起来。

    他们这一笑,越发的让城头地叛军们六神无主了。叛乱地次汗好不容易在城里征调了五六百人过来守城。李一阵冷笑,用回语大声道:“本将再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再作拖延,本将就要攻城了。到时候,可别怪本将不念睦邻之情大肆屠杀!”

    回鹘次汗也到了城墙上,远远听到李这一番怒吼,吓得楚彦身一阵筛糠似的抖。又急又怒之下,他抓住自己身边地一名大臣,大声吼叫道:“我地大军呢?把我的大军调回金帐来勤

    那名大臣苦笑道:“大汗,金帐地大军都调到楞格河去抵挡颉干迦斯了!谁能料到,齐军能从天而降飞到乌德犍山山脚下呀?他、他们,难道都成了仙,能飞过千里冰封的草原戈避和野狼都翻越不了的冰雪阴山吗?”

    “这些我管不着!”回鹘次汗气急败坏的跺脚骂道,“你、你速速派人出城搬救兵来!”

    “出不去啊,大汗!”那名大臣求饶的道,“我也不知道杜每次克尔带出去的军队去了哪里。估计……估计跟着那名大齐将军的人马,就是他的人呀!这时候,金帐已经被他们团团围住封得死死的,我们怎么出得去呀!”

    “啊!----”次汗绝望的大叫一声,几乎仰身翻倒在地。

    下面李的声音再次响起,势如奔雷:“本将已经没有耐心了!最后一次奉劝你们,开城纳降,尚可请求宽待!若是惹得兵戎相见,后果不堪设想!大齐的数万大军已经开拔,马上就要杀到乌德犍山!”

    “完、完了。这下完了!”次汗突然一下感觉全身发冷,嘴唇都打起战来。

    正在这时,金帐城墙角下突然爆发出一阵大喊,然后就是一阵混乱。次汗吓得楚彦身一激灵,急急跑到城墙边一看,顿时傻了眼:

    城墙下,大约有百余名回鹘家奴,拿着刀枪冲杀起来,死命的冲击着金帐大门。领头的几个人,他可都是认得:有大齐的使臣杨锋以及同来地几个近侍。还有自己大哥的儿子、回鹘储君药罗葛?阿啜和他的几个家将。其中还有一个身穿一声白狐银袍的女人,居然也挥着刀在男人堆里砍杀。

    “杨锋、阿啜、绿城,他们不是都被软禁了吗?可恨,谁放了他们!”次汗气急败坏的吼道,“来人,速速派人去死守城门!”

    城门边,一名女子骑着一匹渲花大青马,手中握着一把凌厉霜白的弯刀,连声娇斥的在大力砍杀。守在城门边的回鹘叛军悴不及防,顿时乱作了一团。从城头赶下来的回鹘人。也在仓惶乱成了一片。

    李马上反应了过来,迅速作出了反应:“放箭,攻城!”

    铺天盖地的箭雨朝金帐城头射来。李手下二千余人本来就占尽了优势。只是他不想造成太多杀戮、为今后处理回鹘内部事情带来过多地麻烦而已。眼看着金帐内部自己乱了起来,哪里还有不发难的道理?

    年仅十六七岁的回鹘储君、被杀害的忠贞可汗的儿子药罗葛?阿啜,继承了药罗葛氏的英武和霸道,异常的枭勇。在得知了大齐的勤王之师已经杀到金帐以后,冰封多日的怒气和激情瞬时迸发。十六七岁的小子手握一柄大刀杀在最后,居然无人敢于阻挡。

    “弟弟小心!”那名女子(绿城)时常在身边提醒。“你可是要办大事地人!”

    “姐姐放心!不杀光这些叛军为父亲报仇。难消我心头之恨!”阿啜连声怒吼,气冲斗牛。叛乱的回鹘人本来就心头发怵底气不足了,这时面对昔日的少主人更是输了几分胆气。大多都畏手畏脚地不敢跟他拼命。

    大齐的使臣杨锋也曾是武将出身。这时手提佩剑,带着向个随行的卒子一起加入了战斗。

    阿啜、绿城和杨锋这批人虽然不多。但好在出现得突然,很是制造了一些混乱。李见缝插针的这时候攻城,次汗等人手脚难以相顾,金帐城门下已是乱作了一团。

    只听轰啦一声,本来就不太高大坚厚的金帐城门,就此打开。

    李顿时来了精神,手中银枪凌空一扫,大声喝道:“随本将杀进城中----剿灭叛臣!”

    “杀啊!”最先反应过来的齐军骑兵们,气血沸腾地跟随李杀奔进来。

    李匹马单枪冲在最前,那一杆枪如同天龙吸水,舞起遍身遍体地银花灿烂。一声怒斥下来,正在城门边负隅顽抗的几名回鹘叛军惨叫倒地,喷出无数血雾。

    “英雄!真英雄!”人群当中,李突然听到了一个女人说出了清脆的汉语。

    李偏头一看,只见一名穿着白狐长袍、头戴雪貂毡帽地女子,正气喘吁吁地看着自己。她雪白的身上,也沾上了许多地血迹,变得一阵斑驳。

    “大齐的将军,我就是忠贞可汗的儿子!”阿啜兴奋的拍马赶到李身边,顿时又吃了一惊:“天哪,比我的年纪还小吗?”

    李架住铁枪冲他微微一笑,指挥身边的人进城杀敌,然后才对他说道;“不,我满了十八岁了,比你大。你就是忠贞可汗的王子吧?在下李,奉大齐皇帝之命前来勤王!”

    “好、太好了!”阿啜爽朗的大声笑道,“中原人物,果然就是英武不凡。李将军十八岁了,看起来却比我还年轻,可是我见过的最英俊的少年了。本来,族人们都说阿啜世子是草原上最英俊的男人。现在,我只能做第二了!”

    “哈哈哈!你的汉话说得很不错。”李真的被逗乐了,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心中想道,你们回鹘人的确是生得老成一些。才十六七岁,看起来就像是三十了。我若是不知道你的年龄,恐怕都要叫你叔叔了。

    阿啜和其他一些人也跟着大笑,城中的厮杀声却越来越大。李的人马完全杀进了城中,和为数不多的叛军展开了巷战。

    阿啜收起刀来,骑在马上牵住那名女子的缰索,说道:“姐姐,你来说说,李将军是不是比你的弟弟更英俊?”

    李听说那女子是阿啜的姐姐,顿时正色拱手拜了一拜:“末将见过公主大人。”

    “不必多礼了。”那名女子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宛尔一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齿,声音也如同阳春白雪一般的轻盈,“你是我们药罗葛家的大恩人,应该我们对你行礼才是。你说你叫李?难道你就是大齐万人敌李相公的儿子?”

    “哦?”李不由得微微吃惊,“公主认得末将家父?”而且,这名女子对大齐的文化十分的熟悉。不仅仅是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而且措辞用语简直就是地道的关内人仕。至少,她知道尊称宰相李晟为李相公。

    女子又微微笑了一笑,白净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霞飞,嘴角也漾起了浅浅的酒窝来,说道:“万人敌之名,我回鹘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不过,知道少将军的人,的确不多,而我恰好就是其中一个。早就听闻,万人敌有一个丝毫不逊于他的好儿子,而且排行第三。李家三郎的英名,我可是如雷贯耳哦!”

    “公主大人太过谬赞……”李脸一红,拱手轻轻拜了一拜。

    一旁的大齐使臣杨锋呵呵笑道:“少将军有所不知。绿城公主和阿啜少主,是同父异母的姐弟。绿城公主的母亲,正是我大齐皇帝赐婚的公主。”

    “哦,原来是这样!末将拜见绿城公主大人!”李再次打量了这名女子一眼,发现她身上果然少了许多胡人的蛮野气息,而有一种中原仕族豪门特有的万方仪态。

    “你就叫我绿城吧!”绿城宛尔一笑,拍着马儿朝一边走去,“再见了,英俊的李大将

    李窘得一脸发红,众人都一阵大笑起来。绿城也发出一阵银铃般的咯咯笑声,骑着青花马儿轻快的走了。

    此时,城中已经差不多被打扫得清楚了。次汗和他的一批追随者,不是被杀就是被缚,叛乱彻底清除。

    阿啜意气风发的走到了金帐宫殿里,大声说道:“来人,摆酒备宴,招待远方来的恩人贵客!”

    李哈哈的笑道:“少主不必这么客气。末将虽然很饿了……但是,更想洗个澡。不然这一身汗臭恐怕会掩盖了食物的香味。”

    “如此也好。”阿啜豪爽的说道,“来人,先给李将军准备热汤洗浴。中原贵族们,都是喜欢干净的,不像我们一辈子也只洗那两个澡。记住,要取乌德犍山上最纯净的冰块给李将军取水。”

    “那便多谢少主了。”李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拱手一拜,随着仆人走了。

    一顶华丽的毡帐里,李楚彦身瘫软的坐在马札上,脑袋里一阵轰轰的作响。今天发生的事情一幕幕回闪在他脑海里,宛如梦幻。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真地快要累趴下了。连骨头都变得酥软无力了。

    片刻以后,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抬着一个大木桶走了进来,然后极度谦恭的拂胸矮腰退了出去。紧接着,几个身穿皮袍结着小瓣子的回鹘少女,各自拿着干净的衣服和靴子放在了榻边,然后都恭身退了下去。

    李长吁了一口气,开始解脱身上厚重脏乱的铠甲。刚脱得只剩内衣时,整整一队少女用银盆担着热水走了进来,将水依次倒进了桶里。李窘了一窘,停止了脱衣的动作等她们倒完水再说。少女当中领头的一人疑惑的看了李一眼。用手指了指木桶,又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大概是示意他脱了衣服泡进桶里。

    李尴尬地哈哈一笑,摆着手说道:“你们把水放下了出去吧。我自己来。”

    毡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然后听到有人说道:“英俊将军,她们都是少主赏赐给你的女人,你就不要见外了。赶快脱了衣服洗浴吧,别着凉了!”

    “绿城公主?”李心头一窘,连忙说道,“李还没有娶亲呢,不能要这些赏赐的女人!你让他们退下吧!”

    “没有娶亲?”绿城公主的声音里既有惊讶。…更有一丝欣喜,然后用回语说道,“你们都退出去吧。”

    “是……”众少女鱼贯而出。李终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然后宽衣解带跳进了桶里。

    “舒服啊!”这一路来冻得够呛,都快要僵了。今天又厮杀了一整天,楚彦身累乏。这时候泡进澡桶里,说不出的舒坦和放松。

    “你……当真还没有娶亲吗?”身后突然传来绿城的声音,李险些吓了一跳。或许是自己太过放松了,居然没有注意到有人进了毡帐。

    “公主大人怎么进来了?快请回避。”李顿时满脸通红。连声说道。“男女授受不亲,末将正在洗浴……”

    “有什么关系呢?”绿城宛尔一笑,反而走到了李的澡桶边。笑吟吟的说道。“谁一生下来就是穿着衣服地?人生来就是赤身**,就该坦然面对。英俊将军。让我给你搓背吧,也当是一种报答。”

    “不用、不用!末将安敢!”李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了。

    “没关系,来吧。这种事情在我们回鹘是十分平常的。”绿城咯咯的笑,抢过了李手中地毛巾就要给他擦背。李马上往水里一缩只露出一个头来,紧张的盯着绿城说道:“公主大人……末将自己来就好,你快请回避。”

    绿城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一阵大笑起来:“哦,对不起我忘了。你们中原人最崇尚礼教,不像我们这样随便。好吧,我也不勉强你了。只不过……在战场上那样威风八面的英俊将军,见了女人却胆怯成这个样子,当真是有趣。”说罢,转身就要走。

    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转念一想说道:“对了,公主大人叫我李就好。”

    绿城停了下来,转身俏声问道:“英俊将军,我美吗?”

    李惶然一愣:“啊?……美,很美。”

    “咯咯!”绿城一阵欣喜的大笑,小跑的离开了。

    李连连摇头叹道:“胡人女子,果然大胆又野性。看她模样满以为是大家闺秀,没想到居然这么豪放……”

    洗完澡,李换了一身内衣。他换洗地衣服都是绿城安排地,是地道的汉人服饰。然后他再将铠甲细细的擦洗了一番披到身上。一个英俊帅气、挺拔魁梧地大将军又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阿啜也换上了华丽地皮袍大氅,连声惊讶的啧啧赞叹道:“果然是英俊,非常地英俊啊!我非常的嫉妒!”

    李哈哈的大笑,和阿啜、杨锋等人一起入了席。回鹘人烤煮的羊肉十分香美。李等人啃了好些天的干粮树根,吃了许久的生肉雪块了,个个都饿得不成样子。这时都放开了肚子,居然吃完了整整五头羊,喝下了六七瓮羊奶酒。酒足饭饱之后,在回鹘特有的琴声伴奏之下。阿啜地兴致越发高涨起来。他拉着几个家妓的手跳起了舞,还让李一起来玩。李从来不喜好这东西,也不会,只好笑呵呵的拒绝了。

    正在这时,一队穿着大齐宫廷盛装的舞伎飘然而入。红绸绿绦的舞裙配着华丽的金银花饰,打扮得居然十分地道。

    李微微吃惊的道:“少主,想不到金帐也有如此美妙的大齐歌舞可看!”

    “哈哈,那你就慢慢欣赏吧!”阿啜抱着一个回鹘少女坐了下来,吃着她喂来的羊腿,十分的享受。

    那队舞伎站好位置后。轻扬地丝竹曲乐响起。一首江南《绿腰》的舞曲,演奏得十分美妙。那队舞伎轻扭柔腰摆了几个造型,然后如同花朵盛开一般从中间慢慢移开。紧接着,一个头戴紫青面衫身穿火红舞衫的少女,踩着玲珑漫妙的舞妙轻扬的飘了进来,站到了那队舞伎中间。乍一看起来,她就像是花朵芯中的花蕊。轻轻舞动时,如同一朵正在绽放的牡丹。

    李虽然年轻,可是出入宫廷的次数多了去了,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清楚的知道。这是大齐宫中每逢有盛在节日时,才演出地名舞。能在千里之外的回鹘金帐欣赏到如此美妙的舞蹈,堪称奇迹了。与李同来地齐军将士和杨锋等人则是大开眼界。连声叫好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蒙面红衫的舞女手中多了一个金盏。其他的舞妓一边纷舞,一边纷纷拿起细长的玉管,往她盏中注入一两滴液体。众人看得疑惑,不知道那是何物。

    正在这时,红衫女子轻旋柔身居然飘到了李面前。将那个小小的金盏呈在了他的面前。李疑惑不解这是何意。看向阿啜。

    阿啜哈哈地笑道:“远方来地恩人朋友,不必怀疑,喝下它吧!”

    李闻言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拿起金盏。就将杯中有些粘稠的液体倒入了口中。一股清冽甘甜的味道,从舌尖泌入脾胃。直到渗入了五脏六腑,整个人都为之精神一振,疲劳与困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一股温暖地热流在体力慢慢流淌,四肢百骸仿佛有了无穷无尽地力量。

    “这是……”李看着金盏疑惑的问。他还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地东西。像蜂蜜,可是比蜂蜜清淡香甜了不知道多少倍。

    红衫女子用汉语轻声说道:“这是天山上的雪莲浆。”

    “绿城公主?”李这才认出来这个红衫舞娘,居然是绿城。

    阿啜在后面解释道:“雪莲是最珍贵的奇花,分为雌雄两种。雌花可以食用,雄花却是苦的。将军喝下的,是取了一千朵雪莲雌花的花蕊,用我们回鹘密传的技术采制的雪莲浆。这样的雪莲浆,我十六年来只喝过一次,就是在我十二岁成年的典礼之上。历来,只有我们回鹘的可汗与最珍贵的客人,才有资格享用。”

    另一名会说汉语的回鹘官员跟着说道:“吐蕃人垂涎我们的雪莲浆,曾经想用三千匹好马来换取一杯,我们都是没有同意的。天山雪莲象征着无上的圣洁和情谊,是不能用俗世的价值去估量的。”

    “这……”李不由得心中一惊:我一下就喝下了三千头马?!

    阿啜笑哈哈的说道:“李将军,你是阿啜和绿城的大恩人,也是回鹘的大恩人。只有你,才最有资格享用天山雪莲浆!”

    “那……末将就多谢了!”这喝都喝下去了,李不好再说什么。

    “哎,别老是末将、末将的,多见外啊!”阿啜兴致来了,上前一步拉着李的手说道,“李将军,我们结义兄弟吧!”

    “这如何使得?”李急忙推辞,“你是一国储君,随时可能成为回鹘大汗。我只是一员匹夫之勇的微末之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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