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圆圆坐在花厅说了一会子话,然后将一百两银子塞进程弯弯手中。
“我就不去京城参加昭儿的婚宴了。”她笑着开口,“昭儿在京城安家落户,处处需要银子打点,我哪能浪费他的钱,他特意写信来邀请我这个大姑去京城,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弯弯,你得去,你是六品命妇,你去京城可以给昭儿撑撑面子,免得他未来的岳家瞧不起他这个乡下人……”
程弯弯将那一百两银子放回去:“大姐,你可以不去京城,但这一百两银子得收下,这是昭儿的孝心,你若是不收,他还得心心念念准备别的东西来回报你这个大姑,何苦让昭儿惦记这些事儿呢?”
程圆圆叹了口气。
昭儿确实是个孝顺的孩子,她若是不要钱,昭儿肯定会换成别的物件送来,她能一直不收么?
算了,收了吧,就当是让昭儿安心。
不过第二天,程圆圆就带来了一个盒子:“这是送给未来侄媳妇的见面礼,弯弯你帮我带着去京城。”
程弯弯将那盒子揭开,里头是一套碧玉首饰,怕是至少得八九十两银子才能买下来。
她有些哭笑不得:“大姐,你这是何苦?”
“就许你这个二姑送重礼,我这个大姑就不行?”程圆圆故意嗔怪道,“昭儿现在有出息,我得巴着点,这头面是平安县首饰铺子里最好的一件,肯定不会给昭儿丢面子,弯弯你收好,千万别压坏了。行了,花圃那边还要除草,我先走了。”
程弯弯只好将东西收下。
她自己也得准备给新媳妇的见面礼,想来想去也不知到底该准备什么,最后从商城里选了一颗夜明珠。
人造夜明珠在现代不是什么稀奇东西,但在古代可以说很难一见,前年她卖出去两颗,据说那两颗夜明珠在京城的价格被抬到了一万多两银子……她选夜明珠当见面礼,主要就是为了给程昭撑腰。
一个寒门书生,要想在京城立足,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她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只希望昭儿以后的路能好走一些。
启程的日子定在了四月初八,一路过去,差不多是四月底,略休息个几天,就到了婚期,一点也不耽搁。
村里人知道程弯弯要去京城,为期两个月,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绝对不短了,一个个很是不舍得。
尤其是赵老太太,拉着程弯弯的手,叹气道:“你去京城后不要惦记家里,我和老头子帮你盯着呢,工坊这边更别担心,要是有人敢搞幺蛾子,老婆子我弄死他。”
里正抽了一口旱烟道:“村里的事你也别担心,大家伙心里都有数,肯定不会出岔子,就是这一路去京城实在是太远了,路上会不会有啥危险,不然安排十几个巡逻队的人护送你们去?”
王永成立即站出来:“大山娘,我带十个兄弟跟你走一趟。”
“可别。”程弯弯连忙阻止了,“沈县令和官府驿站打过招呼了,不会有事,大家别担心我。”
她一个六品命妇,要是带十几个护卫去京城,被有心人看到了,恶意参她一本,说她带兵入京,到了那时,她有十张嘴都解释不清楚。
“大伯娘……”冬花凑了过来,眨巴着眼睛说道,“这里是一两银子……”
小丫头将一串铜钱塞进了程弯弯手上。
程弯弯十分惊讶,冬花遗传了孙氏,除了贪吃还抠门,竟然会主动拿钱出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去年大伯娘给我在湖州带一本书回来,我都看完了。”冬花傲娇的挺起胸脯,“这次大伯娘去京城,京城这类书应该更多吧,能不能给我多买点回来?”
她眼中满是希冀。
自从村里开始发展旅游业后,她自创的荷花酿打开市场后,赚到了一些本钱,于是照着那本书研究出了许多湖州的风味小食,拿到集市上去卖,生意非常不错,每个月都能赚一两多银子,她和秋花对半分,自己净赚六七百文钱,如此攒了大半年,身家颇丰。
但那些小吃做来做去只有那几样,总觉得类型太少,游客似乎都吃腻了,近来生意不太好。
要是能搞些京城的小吃回来卖,肯定特别受欢迎。
程弯弯将钱收下:“行,大伯娘一定给你带食谱回来。”
冬花笑起来,立马跑一边去和秋花咬耳朵,两姐妹不知说到了什么,一起大笑着。
赵老太太满脸宽慰,以前家里最不懂事的冬花竟然也长大了,而这一切,都得感谢大儿媳。
可以说,赵家的变化,大河村的变化,甚至平安县的变化,都和大儿媳有关,他们赵家和大儿媳能成为一家人,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老太太手掌十合,默默祈祷,希望这一路平安顺利。
四月初八这天,天气很不错。
程弯弯安排四辆马车前往京城,她和四蛋一辆车,程甲赶车,剩余人一辆车,魏小海赶车。
另外两驾马车给程家,谁来赶车就不在她的关心范围之内了。
赵大山和赵二狗帮忙将空车赶去程家村。
一行车队刚到村口,就见村门口正有一位不速之客在跟登记处把守的巡逻队员掰扯。
来人正是前不久来大河村的贺掌柜,他回到云城,派人打听清楚程昭的身份之后,这才准备厚礼再次前来。
听说贺大人还准备让程昭当贺家的女婿,由此可见,贺家有多喜欢程昭。
而他一个管家之子,竟然得罪了程昭的亲姑姑,这事要是传回贺家,他怕是得被家主打脱一层皮。
他陪着笑,从袖子里取出一锭银子塞进巡逻队员手中:“小兄弟,行行好,我是有很重要的事面见穗人,你今儿卖我一个人情,他日我也会给你行个方便。”
巡逻队员抽回手,银子掉在地上:“别搞这一套,是想让我喊人将你扔远一点吗?”
贺掌柜简直要头秃了,村子都进不去,他怎么获得穗安人的原谅?
只要一想到程昭是贺家家主看上的女婿,他就头皮发麻,他怎么就做下了这等蠢事?
正头疼时,他看到车队从村口出来,赶车的那人他认识,是穗安人家中的护卫。
他进不去没关系,穗安人这不是出村了么?
贺掌柜连忙拎起厚礼,快步挡在马车面前,拱手道:“见过穗安人,贺某特意登门请罪,还请穗安人给贺某一个赔罪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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