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每三年一次,在春天举办,又称为春闱。
比起乡试连考九天九夜来说,会试稍微没那么变态,九天分为三场,二月初九第一场,十二第二场,十五第三场,在京城东南方的贡院参加考试,考试的内容大体上和乡试差不多。
自从入京后,赵四蛋和虞瞻天天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苦读,每天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由此可见两个孩子对这场会试有多么的重视。
“明天早上入场,今晚就别看书了。”程弯弯柔声开口道,“你们俩泡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一定要以最好的精神状态去应对接下来的考试。”
赵四蛋和虞瞻齐齐点头,乖乖去泡澡睡觉。
陆映雪满脸愁绪:“弯弯姐,你说,我们家小瞻这一次还会不会再坐厕号?”
“这种事我也说不好。”程弯弯故作轻松的笑道,“小瞻早就能克服厕号带来的不适了,你这个当娘的少操心吧,瞧瞧,眼角都起皱纹了。”
“啊?”陆映雪立马摸自己的眼角,“我才三十出头,怎么这么早就长皱纹,呜呜呜,我是不是看起来比弯弯姐你还老啊?”
程弯弯幽幽开口:“你这话的意思是,我很老?”
“没有没有,咱们大宇朝的穗夫人怎么会老呢?”陆映雪笑嘻嘻搂着她的胳膊,“能让堂堂秦王一见钟情的人,那必须是倾国倾城的佳人呀,弯弯姐在我心里那就是大宇朝的第一美人……”
“行了你,少贫嘴。”程弯弯捏了一下她的腮帮子,“明早还要送孩子们去考场,早点睡吧。”
睡觉之前,程弯弯特意将镜子拿出来仔细照了照,不由叹了一口气。
虽然她一直在保养,但还是不得不承认,岁月确实是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额纹、眼角纹、法令纹……都慢慢出来了,虽然只是隐约可见,但确实已经存在于脸上了。
不过想想她今年整整三十八岁了,有皱纹也不奇怪,于是又渐渐释然了。
第二天清早,天才蒙蒙亮,程弯弯就听到院子里传来赵四蛋读书的声音,她连忙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
“娘,你起来了。”赵四蛋合上书本,转头露出笑容,“昨天晚上我一觉睡到天亮,现在脑瓜子特别清醒,我一定能考出一个好成绩,娘相信我吗?”
“当然信你。”程弯弯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尽力而为就好。”
赵四蛋乖巧的点头。
却在心里暗暗给自己鼓劲,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拿到好名次。
他不想每一次都被娘护在身后,他更想站在娘的身前,替娘挡住所有的暴风雨……
齐婆子让后厨的人准备了“状元餐”,其实就是民间常见的枣子饭,再加一道鲶鱼,因为寓意极佳,家中有人参加科举就会特意准备这一道早餐,让学生吃了再上考场。
用餐完毕后,程弯弯和陆映雪送两个孩子出门。
家中的下人们都聚集在院子里,齐声道:“祝四公子和虞少爷会试顺利,金榜题名!”
领着这些下人说吉利话的人,是嫣红。
嫣红原先是贴身伺候程弯弯,有了顾冷顾冰,嫣红就只能负责忙别的事。
而之前充当管家的老刘,在贺家出事之后,他就畏罪投井自尽了,嫣红便取代了老刘的位置,专门负责管理府上的各种琐事,已经成了齐婆子的未来接班人。
程弯弯带着孩子们坐上马车,车子走到街道之后,就慢慢堵起来了,今日前去贡院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许多都是一家老小送一个学子前去,到处都是人。
走了小半个时辰,才终于到了贡院门口,也碰到了沈家的人。
“干娘!”沈正眼尖看到了她,走过来笑着道,“本来准备去找四蛋小瞻一起汇合再过来,可路上人实在是太多了,就在这里等着了。”
沈东明跟着过来,看向虞瞻的方向道:“昨儿我去见了学官,提了一下小瞻,这次不会再特意给小瞻安排厕号,不过小瞻要是抽签运气不好抽到了厕号,就只能说是命中注定了。”
“沈大人,你也太好了!”陆映雪感动至极,“沈大人已经不是平安县的父母官了,却还为小瞻奔走,我定叫老虞好生报答沈大人的恩情。”
沈东明忙摆手:“举手之劳而已,嫂子不必放在心上,时间不早了,孩子们赶紧进场吧。”
沈正最大,带着赵四蛋和虞瞻往里走,先是在门口排队,过龙门,验明正身,然后进入了贡院之中,进入之后,家长们就看不到了。
但里头还需要排队,一是检查是否夹带作弊,二是抽签决定座位……
全国的举人都来参加会试,人数上格外壮观,这条队伍弯弯曲曲排了很长很长,排在后头的人距离前面的学官很远,有些相识的同乡会聚在一起小声说话,沈正和赵四蛋虞瞻三个人也在小声议论着接下来的会试。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不和谐的声音。
“那个小子,穿蓝色衣服的那个,据说就是虞青晟的儿子。”
“虞青晟?当年成为贡士之后,被人联合举报作弊的那个人么?”
“对,就是他,没想到他销声匿迹这么多年之后,竟然让儿子来贡院参加会试了。”
“他儿子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这么小就参加会试,怕不也是作弊才走到这里来的。”
“……”
虞瞻被人指指点点,一张小脸变成白色。
沈正大手一挥,将他护在了身后,淡声道:“你爹是当年会试头名,被人惦记这么多年,是你爹有本事,你别被这些言论影响,四蛋,堵住他的耳朵。”
赵四蛋点头,伸手将虞瞻的耳朵给堵住。
可就算是堵住了,还是能听到周边人说话。
“当初虞青晟夺得会试第一名,还以为他多厉害呢,没想到是作弊,最后被赶出京城,罪有应得。”
“听上一辈中的人说,他离开京城的时候,好多人给他泼粪,我爹一直警告我,不许作弊,不然就会被泼最肮脏的排泄物。”
“他回故乡之后,也被家族除名了,成了真正的丧家犬。”
“他是大犬,他的儿子那岂不就是丧家小犬?”
“你们!你们都住口!”虞瞻气的浑身发抖,手指着站在最前面放肆笑的那个人,“再敢羞辱我爹,我不会放过你!”
“你知道我是谁吗,竟敢用手指着我?”那人猛地上前,直接抓住了虞瞻的食指,狠狠一扭,“丧家小犬,也配进贡院……”
他话没说完,被沈正一把给推开,沈正目光阴沉:“当众殴打学生,贡院有权利取消你会试的资格,景思,去喊学官大人过来!”
赵四蛋气的眼睛都红了,转身就朝正门口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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