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邓八,陈三,刘四,王六,范七骑马赶往施州去,让海盐帮兄弟寻觅牡丹姐妹与三个管家。

    却说斐捕头与蓉蓉得了差使,各取了五千两银票,二百两现银带在身上,从左院挑了三个精明又会功夫的闲人做随从,拉出五匹宝马来,执械在手,告别夫人与总管离了孤雁府。这一路上均由蓉蓉打理吃住,斐捕头打探消息,所接触的朋友三教九流都有,最多的就是捕快了。

    看来斐捕头的人缘也不错,各城县均有一二个捕快朋友,也就每到一处请人吃喝,闲聊之中有彼此说些破了甚么案,抓了甚么人,得了多少赏银的,也有论江湖的。

    很快,斐捕头就从朋友处得到个消息,说在庆阳府办案时,曾见过东追魂的高徒和紫衣少侠和两个江湖女子在一起,说是情侣还不如说是冤家,大半天就见这四人在斗嘴或过招。“斐哥,还真有你的。”蓉蓉清楚,那两个江湖女子必是牡丹姐妹,那至少证明她俩还活着,便在吃饭时,特向掌柜多要了瓮二十年的透里香,和四盘下酒菜来打赏斐捕头。“斐哥,畅怀地喝。喝醉了就睡觉。”

    自离府后,斐捕头只喝三分酒,即便是请朋友吃饭,他也只能看着朋友大口喝酒,自己只能小口,稍多喝一点,耳边就响起了蓉蓉的声音。“我们是来办事的,不是来喝酒的,要喝回府去喝。”弄得他酒量越来越小。朋友们不知情,都笑他是个怕老婆的捕头,弄得他哭笑不得。此刻见蓉蓉又是透里香又是加菜的,便说:“得了,还是喝三分吧,我都习惯了。”

    听了这话,蓉蓉以为他在赌气,便不悦道:“若你嫌我管得紧,那我不管你便是,随你喝成烂泥去。哼。我打赏你。还打赏错了呢。”

    然后朝掌柜大声叫道:“这酒不要了,他戒酒了。”见掌柜果然过来取酒坛,斐捕头忙朝掌柜摆摆手道:“她爱说笑,莫理。算你的帐去。”随后自斟了一大碗酒。对三个随从笑道:“你们。每人只能喝一碗。这酒,是她打赏我的。”蓉蓉笑了,让掌柜又拿了一坛女儿红。对随从道:“你们用这酒陪他喝。菜不够,再添。今日就便宜你们了。”

    三个随从很是欢悦,开坛喝酒,其中一个还说:“斐爷,明儿再弄点消息回来,又能畅怀喝了。”蓉蓉道:“若你们能找到小姐,别说是二十年的透里香,就是七十年的透里香我也让你们喝个大醉。”掌柜听了凑来一句话。“我说这位爷,你夫人真是好,喝完了快去打听消息,我这有七十年的透里香。”斐捕头听了笑看了蓉蓉一眼,蓉蓉道:“瞧我干甚么,有本事就把小姐给找回来,我餐餐让你喝醉酒。”

    说也怪,自喝了那瓮二十年的透里香后,斐捕头每日就喝一餐酒,白天不喝晚上喝,晚上仅喝一碗便不再喝了。这日到了汉中,见天气炎热,蓉蓉便道:“斐哥,大热天的,人不累马也累了,那就找家客栈先歇脚。”斐捕头应允,策马进了城,蓉蓉又道:“这几日,虽没探到甚么消息,但也辛苦你了。到了客栈,我亲自下厨给你烧几个下酒菜,再让你畅饮一番如何。”斐捕头点头叹了声,刚要说话,忽听得有人叫道:“斐老弟。”他忙闻声一看,却是自己刚干捕快时的同行,忙勒住缰绳叫了声:“石大哥。”便翻身下马,乐道:“都十来年没见了。

    走,一起喝酒去。”这人叫石义演,是个老捕头,五十开外,瘦高个,是柳州鹰爪的传人,也使得一口七环鬼头刀。他原是汉中的一个名捕,因年头不愿干昧良心的事而丢了官差,弄得一家老少生活拮据,等米下锅。“怎么,来汉中办差?”他问了句,见蓉蓉下马后与斐捕头并肩而行,就呵呵笑道:“都有家啦。嘿,一瞧弟妹这模样,必是个女中豪杰。你小子有本事,也有福气。”

    随即对蓉蓉道:“弟妹,既到了汉中,就多住上几天,让你嫂子陪你四处逛逛。”说着途经一家酒楼,蓉蓉便道:“斐哥,就这家吧。”店小二见了忙出来招呼,牵走马匹,自有人引入店堂。这大热天的也没甚么食客,就三桌人在吃喝说笑,桌上搁着器械,象是一伙江湖人。斐捕头拣了张干净避阳的桌子,先请石义演坐下,掌柜过来问:“几位爷,都想用些甚么?”斐捕头不吭声,蓉蓉道:“来十斤牛肉,五只烤鸭,有嫩鸡也来个三只,七八盘下酒菜,二十年透里香一瓮,女儿红一坛,再一壶好茶。”掌柜点头应了声:“好嘞。”便朝后堂吆喝了起来。接着,伙计便送来了牛肉与嫩鸡,香茶与酒。大家自取筷子,随从赶忙斟酒,蓉蓉招呼道:“石大哥,莫客气,都是自家兄弟,只要不喝坏身体,尽情便是。”又对斐捕头说:“既是十年不见,就该与石大哥多饮几碗,叙叙旧。”石义演摇头轻叹了一声,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又是一声长叹,道:“斐老弟,我实话对你说了吧,那份差使,我丢了,还险些被砍了头。”

    斐捕头听了一惊,问:“你是得罪甚么人了吧?”石义演点头叹道:“不知你听说了没有,江湖上出了个一招杀人的锦衣公子。”见斐捕头点头笑笑,他喝了口酒,吃着牛肉又说:“这锦衣公子的胆大得出奇,竟敢两次潜入皇宫,先后劫走了莫贵妃母女和天朝第一尤物。”他一口喝干了酒后,又自斟了一碗,往嘴里塞了几块牛肉后,继续说:“听江湖传言,这锦衣公子是个恶魔,杀人不眨眼,还网罗了一批煞星和梁上君子做帮手,将京城大户偷得惊心肉跳。连不少官员家都遭了窃。

    我拿到缉拿他的皇榜后,就先对这锦衣公子作了些了解,随后再下手。原来这锦衣公子叫朱天啸,是当今皇上的弟弟,东厂和锦衣卫的不少人都在替他做事,那严世蕃的养子严争在他手下做大将军,还占了大明西南的几十座城池取名隆庆。想这锦衣公子还真了不得,不呆在大理府享福,却做了海盐帮的帮主,还收了屠龙教中的中原七魔和西域三毒做徒弟。改为七豪和三杰。单凭这一点。这锦衣公子实为不凡之人,并非恶人。却说那天朝第一尤物叫秀兰,是白岳紫云观的弟子,被当今皇上掳到了宫内。最后被锦衣公子救走。

    不瞒你斐老弟。因在青州府我没出手抓捕锦衣公子。而让人告到了上面,被锁进了大牢,还说秋后问斩。唉。若非我小儿散了家产四处打点,我这老命早就没了。但,不做捕头反而清闲了,只是苦了家人,陪我一起清贫。”听了石义演的遭遇,斐捕头叹息了一声呵呵笑道:“石大哥,还真巧了,我同你一般,也为了那锦衣公子,丢了这份差使。”石义演听了惊问:“那你又为何?”斐捕头心想,怎么会这么巧,都是为了锦衣公子而丢了差使。

    禁不住摇头笑笑,先与石义演喝了两碗酒后,这才道:“石大哥,小弟是青州城捕头,而锦衣公子的孤雁府就在青州城,这家主人待百姓甚好,故在当地极有口碑。去年中秋前一日,城外忽然出现大批宫内高手与捕快,要捉拿锦衣公子。家母与弟妹恰好都在场,自然也就相助锦衣公子。蓉蓉也在其中,随后,我也赶到了。中秋是锦衣公子的大婚日,有大半江湖人物均在孤雁府作客,闻得此事也就赶来,结果就跑了个蔡捕头。我一家子全死在了这场斗杀中,我也受了重伤,就这么丢了官差,成了孤雁府的人。”

    这话把个石义演听得一愣一愣的,又喝了一碗酒,这才问:“斐老弟,那我举家去投孤雁府,这锦衣公子肯收留我吗?”斐捕头点头笑笑,自顾喝酒。蓉蓉道:“石大哥,瞧你这话说得,我啸弟可是义薄云天之人,豪爽仗义。何况,你石大哥是为了我孤雁府才落得此境地。屁话不说,酒后上你家,将家什整了,再僱上马轿马车去青州,那我们真成了一家人了。”石义演听了兴奋,想着一家老小不用再为三餐发愁,便与斐捕头,蓉蓉尽情吃喝,甚是畅怀,好不痛快。

    有道是隔墙有耳,祸从口出。让谁都意想不到的是,天下还真会有这等巧的事,原来酒楼里那三桌喝酒的食客,却是第三拔准备赶往青州城抓捕锦衣公子的大内高手与捕快,共有十九人。此时,他们耐着性子听了邻桌的这些话,其中一人叫道:“兄弟们,拿下这伙人,再去青州城。”起身便来抓人,出手极快。那三个随从虽有些身手,一是酒喝多了,二是器械全放在桌下,不及出招便已成了死尸,好是可怜。

    但石义演,斐捕头,蓉蓉功夫不弱,只是力敌六倍于自己的对手有些顾此失彼,很快便中招受伤。“蓉蓉,快去牵马。”斐捕头招呼了一声,与石义演死死缠住对手,打斗中慢慢地退出了酒楼到了大街上。蓉蓉明白,自己骑的全是宝马,只要有命跃上马鞍,那对手休想赶上他们。可这些均是好手,人又多,任你蓉蓉左突右突就是突不出去,反而身上又多了一些伤。也就在这性命攸关之时,忽有一拔人杀到,护住了斐捕头这三个将死之人。来人是婉儿姐妹和那八个原孤雁府里的马夫。如此一来局势瞬变,虽没占上甚么上风,但也落了个十三个对十九个的旗鼓相当,就这么杀成了一团。

    不一会,又来了三个,却是莫婧带着石龙和莫休。少了对手,蓉蓉便对斐捕头道:“斐哥,你等着,我去牵马来。”便趁机到了院里,迅速解开五匹宝马的僵绳,上了其中一匹马叫了一声:“马儿,快跟我走。”便提枪策马冲出院子,见石义演与斐捕头紧靠在一角落里,浑身是血,犹如残火,刚想翻身下马,只听得斐捕头厉声叫道:“蓉蓉。别管我俩,快去柳巷街石捕头家。

    将石家人带往孤雁府。”她听了有些犹豫不决,正在这时,自己的马扬蹄嘶叫了一声后,便飞快地朝前跑去,另四匹宝马也紧随在后。“停下,你这该死的马儿,快转回去,不然我没脸独自回孤雁府见我啸弟。回去。快回去。”

    她生气地叫喊着,可这马儿不管。跑了一阵后才停了下来。却听得有人问道:“蓉蓉,你怎么独自在这呀?”她闻声一看,见是天啸的十二个老奴,这脸上一喜。忙叫道:“快随我去救人。”便调转马头飞快地回到酒楼前。翻身下马伸手扶住了斐捕头。好在他与石义演还有一口气在,只是披头散发浑身是血,三分象人七分象鬼。就叫道:“你要挺住,孤雁府的援手到了。”

    而这天地十二尊神的功夫还真不是盖的,所出招式十分怪异,手捏碎骨,掌到即伤,只有攻势,没有防势,打得对手很难招架,眨眼便十四个死五伤,连逃的机会都没有。“不过瘾。”有人笑了句,一脚一个将五个受伤的全踢死了。婉儿姐妹身上有药,马夫中有一人略懂医术,便忙给蓉蓉,石义演,斐捕头抹药疗伤。十二尊神中有人入酒楼结了酒钱,又掏出五十两银子扔给掌柜,算是打坏店内家什的赔偿。疗完伤后,婉儿手一挥,她的人纷纷上马,菁菁说了句:“回去告诉我啸哥哥,就说扬州钱家庄的玄铁让人盗了,我们正在追查。”莫婧说:“对了,我们无意中得了册秘籍,托你们转交给我的相公。”

    言罢,取下驮在身上的一只包裹扔给了天地十二尊神,大叫一声:“驾”十三匹宝马便扬蹄远去了。邓丰将包裹驮在身上,摇头笑道:“在孤雁府时,这三个丫头怎么看都是那么娇嫩嫩,一碰就会出水的那种人。嘿,这半年不见,这两个丫头怎么竟成了小侠女了呢。有趣。有趣。”蓉蓉对莫婧还有些印象,可对婉儿姐妹没甚么印象,就问邓丰。“七夫人我知道。可另两个丫头又几时在孤雁府里住过?我怎么没见。”邓丰道:“就是中秋那回。想必那么多人,你见过也忘了。”

    蓉蓉想了想,还是没想起这婉儿姐妹来,拍拍脑袋,也就不想了。在前往石家的沿途中,邓丰照石义演的想法买了八辆马轿。到了石家,石义演的老娘见儿子伤成这样,就叹息了一声说:“义演啊,你现在已不再是甚么捕头了,凡事都要忍着点,别再去管甚么闲事了。”石义演是个大孝子,听了娘的话后连连点头,叹息了一声说:“娘,此回儿子惹了大祸,这汉中是没法再呆下去了,如不尽快离开,必生事端,灭了满门。”石母听了惊愕,忙问:“那这匆忙之中,要钱没钱的,这一大家子人又能投奔到哪里去呀?”石义演忙指指天地十二尊神,斐捕头与蓉蓉说:“娘,他们就是那锦衣公子府里的人。

    他们说了,让我们去青州孤雁府里住。”石母听了又是摇头又是摇手的,最后为难地说:“义演啊,石家与那锦衣公子又没甚么交情,这一大家子投奔过去,怕是不太好吧。”蓉蓉见石母也是个老实人,就说:“大娘,你老就别再犹豫了。那不是我吹的,等你老到了孤雁府,见了我家少爷和夫人,如此如此地说上一番话后,那你老甚么想法也没了。没哄你,住在孤雁府里比住在自个家都自在。”

    见石母有些不信,邓丰便道:“老太太,我们这些人原本都不是孤雁府的,但现在都住在孤雁府里。我家的主人和夫人,待人好得都没法说。若你在孤雁府里住上了,到时赶你走,你都不肯走了。”石母这才点头,招呼家人快些收拾,只怕走迟了官府会来。可石义演怕收拾细软太眈误时间,忙让全家老小二十四口匆忙离了家,锁了院子的大门,让长子石琐,三子石英,四子石雄,小儿石楠骑了四匹宝马,和蓉蓉在前开道,他与斐捕头和家人挤在了八辆马轿里,自有天地十二尊神护在左右和断后,就这么急匆匆地离了汉中,出城取道前往青州孤雁府不提。

    再说某日,孤雁府突然来了个背驮长剑的中年人。身后跟着个驮着竹篓的姑娘,说是特意从关外赶来试毒的。守门大汉忙找来梅山,由梅山引中年人与姑娘到了左院一厢房内,指着桌上那只小碟内早已干枯的一块手指肉说:“你看吧,这是甚么毒?”这中年人也不含糊,伸手取过碟子,先用鼻子嗅了一阵,再用舌头舔了几下碟内的肉后,朝姑娘点头说了句:“不错,是云南岳丘那带的七味草。估计是伴了三味毒。”然后问梅山:“这位爷。告示上的银两能否再加三百两,我要拿银子救人去。”

    梅山不敢自作主张,就先请这父女俩坐下,敬上茶水。拿来点心。再快步到了后院。见少爷和灵猿正在喂大雕和藏犬吃肉,五位夫人聚在一旁有说有笑的,忙凑了过去。笑道:“少爷,夫人,有谱了,有谱了。我那来了父女俩,说是从盖州卫来的。那中年人先用鼻子嗅了一阵,再用舌头舔了几下碟内的肉后,说出了毒名。他还问我,能否再加三百两,说是要拿银子去救人。”

    青云乐道:“相公,敢加银子的人,那肯定有手段。”天啸乐呵呵地点点头,问梅山:“那来人说这毒,是羊角叶呢,还是七味草?”梅山忙说:“少爷,是七味草。”天啸欢畅地朝夫人们笑了,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后,说:“看来,媚英那偷来的三页秘笈,还真是宝贝呀。难怪那飞叶婆婆成小芸,和五彩狐狸施小芹会追捕媚英。”就把半木桶生肉交给了灵猿,让他喂大雕,藏犬吃,自己与五位夫人随梅山到了左院。“这就是我家少爷,你有话对他说。”

    梅山说了句,从其它厢房搬来六张椅子请少爷夫人坐下。既然来人识得这毒味,又与自己的判断相差无几,天啸也就不急着问了,反正天地十二尊神也不在府里,便与来人聊起了家常来。“大叔,请问你贵姓啊?”谁料这中年男子却说:“老爷,俺也不知俺姓甚么,总之是四更天生的,所以家里人都管俺叫四更。

    这丫头是俺闺女,因从小先会爬山,后学会走路,有个老头经过见了稀罕,就在俺家住了四年,每天带她爬山。待老头走后,俺闺女爬山就象猴子一般,十分灵敏,故家里人都管她叫猴子。”天啸“噢”地点了点头,又问:“大叔,那你家住在哪里呀?”这回做父亲的还没来得及回答,做闺女的却抢了先。“三驼峰。但三驼峰除了俺家,也就没人知道了。老爷,不知你听说过建州卫没有,他们无端抓了俺哥俺嫂,要逼俺爹用祖传秘方去换。这秘方可是俺家的宝贝,又怎能随便给人。俺爹无奈,就托人找了几位江湖人物,可那些人说要收二千五百两银子才肯去建州卫救人。

    可俺家就几间破草房,别说二千五百两银子,就是二十五两银子也拿不出来。俺娘一焦急,就咽气死了。为了救俺哥俺嫂,俺爹就出山找亲戚凑钱,半道上听说你家有这等事。因俺家七代都是解毒的,也就来了。老爷,这二千二百两银子俺家是拿定了。可还差三百两,老爷,夫人,俺求你们了,就多给俺三百两银子吧。”言毕泪汪汪地就要跪下,碧玉忙出手阻止,对琅娜格格说:“十二幺,救人如救火呀。你快找贾六爷取三千两银子来,先去建州卫把人给救回来再说。”琅娜格格点头,起身便走。不想四更这人还挺认真的,忙说:“老爷,既已到了贵府,那就先配制解药救人,然后再去建州卫,不然俺不能收你一两银子。”天啸笑了,摇头道:“大叔,我喜欢你这种性格,但事情不能这么做,听我的,先救你儿子儿媳要紧。”

    谁料这四更坚持要先配药,再拿银子去救人,天啸有些怒了,刚想训斥四更几句,守门的汉子突然来报,说斐捕头俩和天地十二尊神,还有一户甚么人家,同时到了府里。这时琅娜格格也已取来了银子,秀兰就让守门的把斐捕头他们叫到左院来,随后笑道:“大叔,你和我相公说的都没错。我看要不这样,你留在我府里配制解药救我们的人,我们去建州卫救你儿子儿媳,这样也就两不误。”

    四更和天啸都觉得这想法不错,也就不再坚持。斐捕头他们到了后。与蓉蓉将汉中的遭遇如实地告诉了少爷夫人,天啸道:“梅山,春柳,你们快些抬斐捕头他们三个去后院躺着。”又让秀兰遣人在后院腾出五间厢房来给石家住。然后与大家到了前院客堂,硬是请石义演的母亲入了上座,其他人随意入座。丫环很快端上了茶水,并在一旁置桌椅,开始备宴。石母道:“公子,石家匆忙赶来,打扰贵府了。真是过意不去。”小菲儿忙起身过去握住石母的手说:“老太太。没甚么打扰不打扰的,到了这里,就是一家人了。”

    秀兰见春柳入堂来禀报,说已安置好了蓉蓉三个。下人正在打扫用于石家的厢房。秀兰点头。让春柳去中院给石家找一个老妈子。一个下人,和两个丫环,然后对石母说“老太太。已在后院为石家腾出了五间厢房,再给石家配了四个丫环与下人调用,你们就在孤雁府里安心地住下吧。想吃甚么,尽管吩咐后厨便是。”青云道:“老太太,若想出府串个门,散散心,欣赏四处景色,府内有马车马轿,吩咐右院备车便可,出入很是方便。”琅娜格格也说:“若石家想自己开灶,可自去后厨取菜,仓库里甚么都备着,想吃甚么随意取,就当是在自己家,切莫客气。”碧玉将一张三千两的银票塞在了石母手里。“

    老太太,这银票你拿着,出门总要使银子。你老甚么都别想,需要甚么尽管说,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来住。”大家聊了一阵后,有下人来报,说石家厢房均已收拾干净,小菲儿起身道:“老太太,一路劳累,你先去歇息,待备好酒菜再来请你们。”

    石母听了这番话,做声不得,只能带着全家随孤雁府夫人离了前院,入后院去了。而天地十二尊神却留在前院客堂没走,天啸心知他们必有甚么其它事,便说:“现在就我们几个,你们有甚么话就说吧。”邓丰笑了,取下包裹递给了天啸。“主人,因刚才夫人们在,蓉蓉俩说事时隐去了一拔人。”天啸听了笑道:“那还真为难你们了。

    说说,你们遇上谁了?”邓丰轻声地说:“主人,其实救蓉蓉他们的是七夫人和婉儿姐妹,怕夫人们听了会有醋意,这才没敢说。”天啸笑了,心想十二尊神和蓉蓉俩的想法不无道理,秀兰几个原本与婉儿姐妹无冤无仇,只因玉罗刹的缘故,这才记恨上了婉儿姐妹,还曾经逼他说了违心的话。想到这些,他苦苦地笑了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后,拍拍手上的包裹说:“如此看来,这包裹必然也是婉儿姐妹托尔等转交的吧?”邓丰揺头说:“不是,是七夫人。主人,夫人说里面是秘籍。但是甚么秘籍老奴没看过,所以不知。”天

    啸打开了包裹,见里面除了三张羊皮外,还有一册《解毒偏方》。这时有下人来说,后院酒宴已备好,夫人遣他来请少爷过去。天啸道:“你去吧。告诉夫人,就说我和四更父女要谈十二尊神的解药配方,饭就在前院吃了,让夫人看看石家再缺些甚么。”下人去了,天啸让丫环摆了几桌佳肴,取来七十年透里香十来瓮,女儿红十坛,然后叫来四更父女,招呼天地十二尊神入座后,笑道:“我这人也不善于劝酒,大家想喝甚么自己喝,谁也不许客气啊。”众人都说好,爱喝甚么酒自己斟,说笑之中甚是热闹。

    天啸不去后院吃,既想与四更父女谈谈解药配方一事,这是孤雁府的大事。另一事,就是他迫不及待地想看三张羊皮上到底记载的是甚么,而《解毒偏方》里都是解些甚么毒。就这么,别人在畅怀地吃喝,他却在细细地看着《解毒偏方》里的八十三种巨毒,解毒方法,和解药配制。看了《解毒偏方》后,他又看那三张羊皮,可羊皮上的字扭扭曲曲,横着竖着地看,也不知这些都是甚么字,就挨个地去问天地十二尊神,看看羊皮上的是甚么字。有个叫姜甘的看了后,挠着头想了一阵,说:“主人,这字象在肯特汗山的一只山洞里见过。”

    四更听了也起身过来,说了句:“我常去肯特汉山上采草药。”便凑过来看了羊皮上的字,点头说:“老爷。这文字俺也见过,却想不起在哪?”天啸虽不知这羊皮上写得是甚么,但必然是好东西,不然莫婧决不会托人转交于自己,就收起羊皮,将《解毒偏方》放入怀里,对四更说:“大叔,他们就是中毒的人。

    那你们边吃边聊,我去后院。”便提着那块裹羊皮的布,起身离了大殿没走几步。有个丫环就追了上来。“老爷。这信封是你掉的。”他愣了下,忙接过信封说了句:“谢你了。”起步又走。等过了中院,他突然在假山旁停住了脚,取出信封里面的纸打开一看。是耿凤写的。只是不知放在哪里掉出来的。信上这样写道:“相公。我们四人一切安好,勿忧。因中原暂不安全,我们便在长城附近闯荡。有时也会入鞑靼地界管些闲事。在克什旦的沙漠上,我们遇上了一个身受内伤的老人,没说上几句话,就死了。临死前,他要求我们姐妹拜他为师,我想他是个将死的老人,该了却他的心愿,就和姐妹跪拜了他。他说羊皮上写的是朵兰文,是失传了八百年的《拆骨刀法》秘籍,那自然是件大大的宝贝了,那就找机会给你送来。照你所说,我们姐妹已取名锦衣四侠女,已在豫西千戽山筑好了巢穴和烽火台。

    羌巴力古,闪电婆,小徐达,和野和尚他们都是些不错的人。还有,我已给野和尚八个服了解药,他们很是感激。相公,我们就是想你想得实为厉害,婉儿哭了多少回都忘了,也好想为你生个儿子。我和莫婧均为你生了个儿子,取名翰墨,翰轩。那今日就写这些。祝好。”虽然得到失传了八百年的《拆骨刀法》秘籍,这理当惊喜若狂,但最后的几个字弄得他有些伤感,觉得有愧婉儿与菁菁。他仰首长叹了一声后,将信撕了个粉碎扔进了假山旁的池塘里,免得不小心让夫人们看见了弄得不痛快。他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那块裹羊皮的布,和三张羊皮,之后又用手狠狠地抖了几下,见再也没掉出甚么东西来,这才放心地往后院走去。五位夫人外,贾六爷,白文,蓉蓉,与石家老少在秀兰楼里的正堂上吃喝说笑,甚是热闹。

    春柳四个和平儿她们坐在靠门的几张桌上吃饭,见少爷来了忙都起身离座,天啸见了摆手笑道:“吃你们的饭,我自己会找地方坐。”白文听了招呼道:“啸哥,我与兰姐中间能放张椅子。”起身刚要找椅子,有人却把椅子送了过来,却是灵猿。小菲儿见了高兴地说:“相公,这灵猿甚么都懂,可惜就是不会说话。”碧玉却说:“虽不会说话,但他会打手语,只要用心观察,是可以和他交流的。”

    天啸伸手从平儿她们的桌上拿了一只蹄膀给了灵猿。“自己出去玩吧。”就过去坐了下来,将三张羊皮放在白文腿上,接过琅娜格格递来的一碗酒,对石母说:“老太太,也不知后厨王婆所烧得菜,合不合你们的口味?”石母点头应道:“公子,我们是汉中的,那王婆是龙安的,这菜很合口味。”天啸笑道:“说到汉中,中院与前院有十几个丫环都是汉中那一带的。

    对了,还有个厨师也是汉中的。”他喝了一碗酒,吃了几块牛肉后,这饭也就吃好了。“啸哥,我瞧你象是没吃饱,是吧?”白文轻声地问了句,天啸点头笑笑,又聊了一会话后,等石家老少回自己屋里,平儿她们收拾了碗筷走了,他这才从怀里取出《解毒偏方》扔在桌上,笑着对白文说:“在前院,我在看这东西。到了后院,就喝了一碗酒,吃了几块牛肉,你说能饱吗。”

    夏雨听了忙拖上冬雪,去后厨端来了一盘羊肉,半只酱鸭,两只红烧猪蹄,和一瓮透里香。天啸喝酒吃菜,让白文将三张羊皮摊平放在了桌上,乐呵呵地道:“这可是与无形神掌相媲美的武功秘籍,相传已失传了八百余年了。谁说说看,这些是甚么字,写的又是甚么?”大家都凑来看,可谁都看不懂,好在琅娜格格看了后,嘻嘻笑道:“相公,这就是巴桑他们的朵兰文呀,也就是唐朝时的突厥。”她仔细地看了一会后,乐道:“相公,这还真是个大大的宝贝呀。我听阿爸说过这《拆骨刀法》的厉害,不想这秘籍却落到了我们的孤雁府,就是不想称霸武林也难啊。”

    天啸也不吭声,只顾喝酒吃肉,看夫人们和一群丫环乐疯的样子。青云问:“十二幺,那你说说看,这《拆骨刀法》到底有多厉害?”小菲儿也说:“是啊,凭甚么有了它,我们就能称霸武林呢?”琅娜格格边仔细地看着羊皮上的字,边说:“听我阿爸说,一千年前会这《拆骨刀法》的人叫刀手,以出招快和招式怪异而令人魂飞魄散。相传在瞬息中,刀手能将对手骨肉分离。也就是说,用刀将对手逐渐变成一副没有皮肉的骨架,没得救了。”

    春柳四人听了禁不住都颤栗了一下,秀兰说:“十二幺,那还浪费甚么光阴,快拿笔墨来,把文字全部释出,也好让相公看了后,知道怎么练。”春柳四个听了,忙去取笔墨纸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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