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城

    一间普通的客栈里,玉清安坐在长凳上,翘着腿翻看手上的玉简,这个玉简是在雪山内腹那边捡到的。

    为了这个玉简,她差点小命都没了。

    但翻看了里边的东西后,玉清安那是悔的肠子都青了,差点没忍住把这玉简给摔了。

    上边不是什么稀奇功法,丹典,也不是什么大能修士留下来的秘宝,它就是一普普通通的日志!

    上边详细记载了这玉简主人每日无聊的日常。

    譬如:“万历三十年,百宝阁花三百灵石得一柄玄月长|枪,手感甚好!不枉本公子掂了十年的灵石……”

    “花师妹今日身着红裳,面若银盘,眸含秋波,美得不可方物~若能与之结为道侣或是一度春宵,吾,死而无憾矣!!”

    ……

    内容无聊至极,里边还有某些艳俗的小短文,十分辣眼,玉清安将玉简合回去,无语凝噎,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扶额揉揉眼,抬头看看四周准备洗洗眼睛,然后就看到一旁的徐子善捧着巴掌大的清灵果,对着窗户透射进来的阳光,仔细观赏着手上的灵果,眼神痴迷,甚至还忍不住噘着嘴亲了一口。

    玉清安:“……”

    辣眼。

    深吸一口气,玉清安把头转向角落里的木床,上边躺着一个人。

    这人正是白瑾舟,玉清安从秘境里发现了他,便顺手丢进了蜃贝的壳里边养着。

    她自己又在雪山上浪了好几天,确定没其他收获了,才离开的。

    她从秘境里边出来后就没打算回怀苍派,毕竟和梵虚约好了要去佛陀寺找人呢。

    而鼎城恰好离桃花墟不远,玉清安便把人带到这里来了,开了一间房,让蜃贝把人从壳里抖出来。

    刚看到白瑾舟,徐子善还在那大呼小叫,被她踹了一脚才安分了点。

    “你在这看着他,我出去走走。”玉清安随手把那枚玉简丢到乾坤袋的角落里边,准备出去买点东西,头也不抬的就准备拉开门走人。

    走了几步,还没跨出门槛,脚上一重,走不动了。

    低头一看,徐子善抱着她的脚,朝她谄媚一笑,眨了眨眼,十分“诚恳”的开口:“带我一个,我就随便看看,保证什么都不买。”

    玉清安:“……”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玉清安面无表情的一脚将人踹开,大踏步离去。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这人的厚脸皮。

    “说真的,这里真比不上咱们那个世界,记得我们那边,灵船遍地飞,法阵随处可见,就连那种山喀啦的地方都有。”

    “你看这里!去哪要法阵没法阵,要灵船没灵船,每次出门都要御剑,灵力耗的快也就算了,还天天在天上吹冷风。”

    徐子善跟在玉清安身后,看到这和记忆中完全不一样的鼎城,叹了一口气,实在是忍不住当场吐槽了一番。

    鼎城是修真界唯一一座妖,魔,人和平共处的城镇。

    虽然这座城的创造者已经不知道是谁了,但这里,无疑是修真界最繁华的地方。

    但享受过原来那个修真界带来的便利,徐子善现在对这个鼎城那是哪哪都看不上眼。

    他无比想念原来那个世界,看看脚边这一排排铺上一块破布,就地一坐开始卖东西的商贩,还有天上御剑咻咻飞来飞去的修士。

    心下郁闷,这鼎城连拍卖阁都没有,各类法器,丹药,服饰的店都没几间,也太落后了吧。

    啧,徐子善想不明白,这个世界的天机阁阁主怎么这么废呢?不像他那个世界,那天机阁阁主各种天马行空的想法。

    徐子善最喜欢的还是天机阁阁主弄出来的那什么论坛,直播的宝镜,平日他修炼完后都会拿出来刷刷,好消遣打发下时间。

    可惜这里没有。

    玉清安没那么多要求,蹲在一个摊贩边随手拿起一个竹筒看了看,摊贩看见有人来了,赶忙推销着自己的摆出来的东西。

    口若悬河,小嘴叭叭说个不停,这东西有的没的功能全给它安上了。

    玉清安低头看了眼手上这个平平无奇的竹筒,沉默了几秒,她看起来很好骗

    放下手上的竹筒,玉清安起身毫不犹豫的走人了,不管那摊贩在后面叫的有多大声。

    她现在也觉得她原来世界的那个鼎城好,毕竟大几率不会买到差的东西,也不会被人宰……

    在这一排排的摊贩里边转了一圈,也就买了一两件玩意,别的她看不上眼,有些也看不出是好是坏,她可没那么多闲钱去赌那玩意是不是件宝贝。

    站在巷道处,不远处那熙熙攘攘的一波人吸引了玉清安的目光。

    玉清安视线投过去: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小女孩,那小姑娘就像是出门闲逛的大家族千金一般。

    不过在玉清安看清那女孩的面容后,脸上那摸兴趣也随之褪了下去,面色冷淡。

    那女孩抬着下颌,小脸面无表情,桃花三白眼也夹裹着寒霜一般,背上背着一把剑,对于周围人投过来的视线毫不在意,眼底是显而易见的嫌弃。

    玉清安勾唇,没想到在这也能遇上熟人……

    聂霜似有所感的抬起头看眼四周,一切都很正常,那刚刚那道气息……

    聂霜收回了视线,在一大帮子人的簇拥下离开了。

    玉清安背靠着砖墙,徐子善从一旁窜出来,双眼放光,手上举着一件靛青色的男子长袍。

    “大哥,买这个好不好”

    玉清安点头:“好啊。”

    徐子善嘴上刚翘起一点点的弧度,就听见玉清安开口:“挺适合你的,记得自己付钱哈。”

    徐子善:“……”

    白嫖失败。

    又去另一处妖族的地盘转了一圈,收获不大,不过还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最近妖族那边不太平,诡族想攻占妖族西边那块地,妖族不给,两边打了起来,妖族打的有点吃力。

    玉清安想起梵虚说过去佛陀寺要经过妖界的暗河,到时候被牵连受罪就惨了,嗯,有必要和梵虚商量一下这件事才行……

    在准备回客栈的路上,玉清安停下了脚步,挥手示意徐子善先走:“我还有事要忙,要先走一步了,你自己回去吧。”

    徐子善茫然:“那白瑾舟你不管了啊”

    “他也应该快醒了,到时候你想怎么宰他那就怎么宰啊。白给的都不要”

    玉清安掏了掏耳朵,为了避免徐子善这个跟屁虫又跟过来,所以只能委屈白瑾舟了,俗话说的好,死道友不死贫道,况且,白家家大业大,“亿点点”灵石还是拿的出来的。

    果不其然,徐子善一脸深沉的点了点头,扭头就走,以后和玉清安出去历练的机会还有,但能宰白瑾舟的机会可不多!

    玉清安:“……”

    晦气!

    徐子善回到客栈后避开一脸笑容凑上来的小二,径直上了二楼,一边走还一边想着要多少灵石好呢

    刚进去,就看到原本躺在床上的人醒过来了,还坐了起来,挑眉讶异:

    “哟,你醒了啊”

    白瑾舟扶着脑袋的动作一顿,目光警惕的看向门口站着的那人,语气凌厉:“你是谁”

    他刚醒来没多久,头还很疼,脑中的记忆断断续续,都是些零散的碎片,对于眼前这个人,他没有一点记忆。

    徐子善干咳一声,很不要脸的顶替了玉清安的名头:“当然是你的救命恩人”

    白瑾舟脸上出现一丝疑惑:“救命……恩人”

    徐子善理所当然的点头:“对啊,你倒在大雪山里,差点被冻成冰雕,多亏我们把你救出来呢。”

    白瑾舟从脑中那些细碎的画面中看到自己一个行走在一座雪山上,自己似乎已经体力不支了,因此,对于徐子善的话勉强信了几分。

    听到后边那句话,有些疑惑:“我…们”

    徐子善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一饮而尽,把杯子搁在桌上时顺带解决了他的疑问:“哦,还有一个是我道友,不过她有事,先离开了。”

    白瑾舟眉头蹙起,头疼欲裂,额头布满了冷汗,一手撑着床边的扶栏才没跌下去,声音极度虚弱:“敢问救我的另一个人是……”

    徐子善极快的接过他的话:“她叫玉清安,怀苍派的弟子。”

    大踏步走到他面前,从怀里摸出一枚玉简给他:

    “好了,废话咱不多说,既然我们救了你,自然要给报酬,呐,你看看,顺带签字画押啊。什么时候还清什么时候两清哈。”

    白瑾舟迷迷糊糊间被塞了一枚玉简,再看这人理所当然的模样,沉默了一秒,不过他还是认真的打开了玉简看了起来,看到这玉简上边的字,白瑾舟动作一顿,侧过头问身旁那人:

    “你认识我”

    徐子善下意识回:“不认识。”

    白瑾舟眼神落在玉简上那几个大字“我白瑾舟欠xx……”

    徐子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噎,不耐烦的催促:

    “少说废话,快签!”

    ……

    桃花墟

    胡三爷坐在狐狸洞外那棵大榕树下的石凳上,上边摆上了几坛美酒,酒香浓烈,还有几碟花生和小菜,再配着满天霞光的夕阳,好不惬意。

    端起小巧的玉杯轻抿一口,入口时微甜,过喉则辛辣无比,胡三爷喝着十分过瘾,喝完杯中剩下的酒,还意犹未尽的砸吧了下嘴。

    果然,还是凡界好,胡三爷心中感慨。

    离开妖界,果然是个正确的选择!

    一抹光斑突然扫到他脸上,晃得眼晕,胡三爷不悦的侧过脑袋躲开这光斑,狐狸眼一眯,往前边一瞧,乐了,抬手往前边挥了挥,嗓音带着戏谑:

    “哟,大师,怎么突然就有空来我这狐狸洞啊”

    来人便是许久未见的梵虚,背朝着阳光缓步向前,表情一如既往的闲适,微暗的阳光投射下来,被那光滑的脑袋投向了别处,落在地上,石上,成了一块光斑。

    手上握着一串紫檀木佛珠,身上穿着普通的灰色僧衣,眉心金莲熠熠生辉,凤眼微垂。

    梵虚缓步走至石桌前,胡三爷就无比热情的招呼他坐下:“来来来,大师,这边坐。”

    还顺手给他倒了杯酒,修真界的和尚没有凡人那么多规矩,想吃肉便大口吃,想喝酒也随便喝。

    胡三爷为躲避修真界无休止的纷乱,来到桃花墟,在桃花墟待近了数百年,生了一窝又一窝的小狐狸。

    得闲的时候便四处游历,他游历时,发现满大街都是老百姓为这和尚造的雕像,那些寺庙里也都供着他的佛像。

    一人一妖,机缘巧合之下互相结识了对方,一来二去,也熟了几分。

    梵虚拂去石凳上的落叶坐下,低头看了眼杯中打着旋的酒,无聊的拨了会手上的佛珠。

    胡三爷搓着小手唤了只小狐狸再拿来一副碗筷,兴致勃勃的问:“大师今日怎么有如此好兴致来我这坐一坐啊”

    梵虚低垂着眼眸,兴致缺缺的看了眼山下鳞次栉比的瓦屋,语气平静:“顺路。”

    胡三爷的狐狸洞建在山里边,外边设有障术,旁人是进不来的,他选的方位也不错,坐在这里,能看到下边村民的屋子,袅袅的炊烟,满是霞光的夕阳……

    偶尔过来看看风景是个不错的选择。

    胡三爷:“……”

    这满腔的热情瞬间就被这一句话浇熄了!

    胡三爷满是怨言的看着梵虚。

    “大师,给。”一只小狐狸小手捧着碗筷,直着身子跌跌撞撞的走过来,两只后退一跳,跳到石凳上,将碗筷放在梵虚面前,还忍不住往他身上凑。

    梵虚身上的佛光向来是这些还未怎么开启灵智的小妖兽的最爱。

    胡三爷大手挼了一把小狐狸的脑袋,然后揪着它的后颈将它提了下来,万般嫌弃的开口:

    “好了,别在大师面前晃悠了,快给我回去。”

    小狐狸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看了眼梵虚,奈何在胡三爷眼神的淫威下,还是走了。

    胡三爷把小狐狸赶回去后回头,就看到梵虚看着底下那村庄,一手敲着石桌,眸色淡淡。

    胡三爷好歹也和梵虚相识许久,一看他这表情,大概知晓他现在的心情不是很美妙。

    一般能有什么事惹得圣僧心烦呢这事胡三爷知道,眼珠子咕噜一转。

    “怎么大师是在想聂道友啊”胡三爷说的是玉清安,玉清安在外向来用的都是“聂七七”这个名字。

    前段时间梵虚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还是个女人,他就觉得有好戏看。

    所以很热情的和玉清安成了好兄弟,招呼着她来他的狐狸洞游玩,梵虚果然也跟着过来了。

    他寻了一个机会,哄骗着玉清安不准用灵力来拼酒,十分顺利的把玉清安灌醉了,然后,他解个手回来,转头就见两人亲在了一起,虽然是玉清安压着人在那亲,但重点是什么是梵虚没反抗啊!

    那会他下巴都差点惊掉了!

    想到了什么,胡三爷看了眼梵虚,笑的很鸡贼。

    这和尚顶着一张绝情寡欲的脸,心底竟然也会想着那档子事

    啧,六根不净,六根不净啊~

    梵虚侧着脑袋瞥他,眼里含着一丝淡淡的警告:“你废话有点多。”

    “哈,哪里哪里,说起来也是许久未见聂道友了呢!我还想她的!”胡三爷很怂打着哈哈,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掩饰自己的小心机,还十分幼稚的拉过梵虚的杯子碰了下杯。

    喝完人又开始作死了,问梵虚:“怎么这么就没看到她啊她不是一直跟着你的么”

    语气里还有一丝丝小抱怨:“她最近是忙什么啊连兄弟我都忘了。”

    忙什么他怎么知道。

    梵虚捻佛珠的手一顿,双眉轻蹙,随即将佛珠戴回腕间,抬手拿起玉杯递到唇边尝了一口,没有回答。

    胡三爷一看撬不出话来,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换了个话题:“嗯你儿子怎么也没着你啊”

    “儿子”说的是玉铭印,因为两人长的像,私下里他一直都是这么叫的。

    “那不是贫僧的儿子。”梵虚搁下杯盏,淡声反驳,一杯烈酒下肚,双眸微眯,白皙的面容多了一丝糜色。

    “那你告诉我你俩什么关系啊,不然你们怎么可能长得一模一样”

    胡三爷搓着手不依不饶的追问,还忍不住往他那边靠了靠,这问题早就缠在他心上好久了,这会终于逮着梵虚一个人的时候问出了口。

    “想知道”梵虚挑眉,语气悠然,端起玉杯的指腹哒哒的敲在杯壁上,似乎已经染上了几分醉意。

    “那肯定啊!”胡三爷用力点头,他想知道是不是已经很久了。

    梵虚端起玉杯,一饮而尽:“哦,那你慢慢想。”

    胡三爷:“……”

    气的胡三爷瞬间就不想理人了,端起桌上一坛美酒,起身,鼻孔哼!出声,甩袖气冲冲的走人了。

    梵虚站起身,站在树下眺望着下边点点微光亮起,两目低垂,肩上,背上,映着树叶的影子,一缕微风轻吹起他的袖摆,背影看上去有些寂寥。

    手无意识的磨挲着手上光滑的佛珠。

    期限,还有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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