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大厅内。
廖雄进来时,身后跟着几个仆人,抬着两口很大看起来很沉的木箱。
廖氏跟在廖雄的身边,除了半张脸红肿着还没消退,脸色看起来比昨日憔悴苍白了些,倒是没见到其他的异常。
见到沐清风和慕容诺,廖雄的姿态比昨日谦卑了不少,恭恭敬敬行了礼,才指着那两口大木箱子道:
“王爷,王妃娘娘,昨日廖某一时冲动,犯下大错,今日带夫人前来赔罪,这箱子里是一些珍奇古玩和上好的绸缎,还望王爷和王妃不要嫌弃。”
沐清风对他送来的礼物毫无兴趣,只是淡淡得瞥了一眼,便让侍卫抬走了。
“廖会长还算是个言而守信之人,难怪能做得家大业大,也让本王入聊城后长了不少新的见识,可以说是……大开眼界。”
廖雄善察言观色,听出沐清风语气里颇有深意,连忙再鞠了一躬。
“王爷谬赞了,在下愧不敢当,王爷此行便将,为国至太平,民之安生,乃是天下大义,在下若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王爷只管开口,在下定当竭尽全力为王爷和朝廷效力。”
沐清风眉峰一扬,像是因他所言而动了心思,“是么?廖会长有如此觉悟,本王实感欣慰,正好现在本王手里有一件棘手之事,那便请廖会长跟本王去二楼聊一聊吧。”
沐清风是有意将廖雄支开,留下慕容诺和廖氏能单独说话。
廖雄自然是不敢推辞的,跟随沐清风上楼前,他还有意看了一眼廖氏,眼神中带着威胁压迫之意,只是一个眼神,廖氏便惊慌似的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等他们走到楼上,进入沐清风处理事务的那间客房,慕容诺才邀请廖氏去到后院走一走。
驿馆的后院比前厅大不了多少,也没什么庭景,除了一间上锁的柴房和一些晾晒的木柴炭火,便是几颗才刚冒出新芽的树,实在算不上什么风景。
廖氏也没有心思看风景,面露愁色,连打扮都比昨日简单低调了很多。
“昨夜宴会之后,廖夫人在商会夫人的圈子里,怕是要有一段日子抬不起头来了吧?”慕容诺漫不经心地开口。
只一句话,就戳中了廖氏最刺痛的点。
聊城商会在凉州十二城里可称得上是第一商会,八个会长各据一方产业,互不干扰,暗中较劲,夫人们亦如是。
廖雄这几年风头正劲,隐隐有会长之首的架势,廖氏自然也跟着在那些夫人们面前尽显风光,可所有的风光傲气,在昨晚一个巴掌之后都被打得粉碎。
“王妃娘娘,求您帮帮我吧,现在只有您可以帮妾身了……”
廖氏突然跪了下来,眼泪簌簌而下。
猝不及防的这一跪,把慕容诺吓了一跳,刚才那句话是沐清风教她的,没想到威力这么大,她稳了稳心神,才弯下腰扶起廖氏。
“夫人何必行此大礼,昨日见夫人当众受辱,我心里也不好受,幸好你们回去之后,廖会长并未再打你伤你,不然可真是……”
慕容诺摇着头欲言又止,廖氏却哭得抽噎起来。
“他不敢动妾身,全是因为王爷的一句话,这聊城里哪还有能让老爷惧怕忌惮之人,妾身知道是王爷和王妃娘娘救了妾身。”
倒还算是个聪明人。
慕容诺不露痕迹得弯了弯唇角,继续表现出关切之色,“夫人啊,我和王爷救你,只能救眼前这一时,你还得为日后早做打算才是。”
“妾身知道……”廖氏点了点头,哽咽了片刻,才迟疑着说:“若是能在那块地修建阴宅,得廖氏祖先庇佑,老爷一定会重新宠爱我的,可惜那块地无论如何,也落不到妾身的手中,难道妾身此生就注定了要如此命苦么?”
慕容诺看着她哭得两只眼睛都肿了,心情实在有点复杂。
这是她第一次利用封建迷信来诓人,没想到威力这么大,竟成了廖氏心里唯一的救命稻草,说心里没有愧疚那是不可能的。
但又想到廖雄所作所为,还有无辜可怜的小淼儿的死,她又重新坚定了信念。
“夫人,其实这块地,还是有法子要到你手里的,不过你得先告诉我,这块地到底在谁的手里,我才好帮你啊。”
慕容诺轻轻托起廖氏的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
廖氏感激得抬眸,眼含泪花得看着慕容诺,好似终于下定了决心,凑近她的耳侧用很轻的声音道:
“是掌管军饷和军粮运输的军需吏,谢赑,他是廖雄的表兄,可只有廖雄身边最亲近的几人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居然又和那位军需吏有关?!
慕容诺眉心一跳,无论驿馆中的【听瓮】,还是两年前良田变阴宅的案子,兜兜转转,竟然都联系到了他的身上,如此看来,他便是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了。
得到了答案,慕容诺却因为思考而下意识眉头紧锁,廖氏见状,脸色更是不安。
“王妃娘娘是不是也没法子了?”
慕容诺回过神来,正要想个理由搪塞过去,却突然听到楼上传来砰的一声响动。
“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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